王姓祖地碼頭,一行人正在依依惜別。
王進緊進握着吳風範的手,不捨道:“風範,這一去不知何時咱們兄弟才能再見,你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遇事不可過於衝動,知道嗎?”
吳風範眼圈微微發紅,強忍着眼淚沒有掉下來,重重的點了點頭。
王進輕笑着批捱了拍他的肩膀,退後幾步把位置讓給王思量和劉文典等人。笑看着他們兄弟不捨告別,心頭涌起一絲別樣的滋味。
自從發現吳風範的表現不太正常之後,他就留上了心,想要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是隨後一段時間一直忙着減租減息和栽贓陷害的事情,等這件事情圓滿結束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月。
在慶功酒宴結束之後,他找到機會和吳風範待在一起的同志們談天交心,從側面瞭解吳風範最近一段時間的表現。功夫不負有心人,從和同志們聊天的蛛絲馬跡,再結合吳風範本人的性格脾氣,他終於弄明白了這廝最近突然性情大變的主要原因。
耐不住寂寞,對,這廝耐不住寂寞了!
這個理解國很好笑吧,其實一點都不好笑。只要是有過農村工作經驗或者有農村生活經歷的人就能明白,待在農村是多麼的無聊和蛋疼,尤其是在現在幾乎沒有任何娛樂活動的安慶鄉下農村!
吳風範的性格本來就很跳脫隨意,不然也不會有一嗲就着的火爆脾氣了。能夠堅持在安慶農村待上大半年,完全憑的是有周圍同伴陪伴,還有心中一股對革命的熱誠。可是時間一長,先前安慶革命失敗的陰影消散,他耐不住寂寞的本性又重新暴露出來!
也是,整天和一幫子淳樸老實,連個稍微活躍氣氛的H笑話都不會說的樸實農民兄弟混在一起,耳中聽到的不是家長裡短就是雞毛蒜皮。剛開始可能還有點新鮮勁兒,可時間一長哪受得了,心情不變得煩躁纔怪?
不同於王思量,王思量本來性格就沉穩,加上有安慶革命失敗的刺激,能夠一心一意沉下心來幹好農村革命工作。不僅沒有絲毫不耐煩的情緒,時間越長反而愈加對農村革命工作有興趣。
瞭解了這些情況之後,王進找到吳風範,兩人好好的聊了一次。到底聊的是什麼內容沒人知道,只知道從第二天開始,吳風範就退出了光復會農村革命工作小組,在安慶地區各縣來回奔走,也不知道到底在忙乎些啥?
直到這兩天,謎底才徹底揭曉,原來他是在找尋幫手,準備遊歷附近幾省,除了聯絡當地革命同志之外,還負責製作簡略的地圖和鼓動當地會黨起來鬧事的任務。
俗話不是說得好嗎,一枝獨秀不是春,百花齊放纔是春吶。他算是看出來了,吳風範這廝不適合幹具體的工作,做一個四處奔走的說客和聯絡人卻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看看現如今幹得起勁的劉文典,就蜜柑百這廝的嘴皮子功夫還是很了得滴!
同志們一開始有些不太理解,經過王進一番解釋纔算釋然。自從已死的徐錫麟率領的安慶光復會起義失敗以來,安慶一直是朝廷和兩江總督盯着的重點關注地區。尤其是前不久的爆炸事件,更是讓安慶地區處於風口浪尖。
本來這也沒什麼,新光復會一直都是隱藏在地下秘密行事,只要同志們小心一點影響不是很大。可是新軍那邊的革命同志不是有所動作嗎,王進這次也打算參乎進去,不能墜了新光復會安慶地區革命勢力龍頭的氣勢不是?
於是乎,他把主意打到了那些桀驁不遜的會黨身上。你們不是喜歡鬧騰嗎,哥順你們的意幫忙串聯鬧一次大的,也好把朝廷的目光吸引過去,給新軍的同志們創造一個相對有利的準備環境!
這次新光復會下了大力氣,不僅僅請求山東幫沿路護送,利用他們的江湖地位做掩護,還特意抽調了幾名有着豐富江湖經驗的同志隨行,雙管齊下就不信忽悠不了那幫傻大粗們。
心情複雜的送走吳風範他們,迴轉的時候碰到正好過來視察的何武老頭。何老頭硬拉着他們一行在村子裡吃了一頓好的,酒酣耳熱之際,這老傢伙不無自得的吹噓了一番山東上最近的收入,不時哈哈大笑樂得合不攏嘴。
王進最看不得這老傢伙得瑟,在他最得意的時候冷不丁的潑了一盆冷水:“何老,剛纔我發現村裡還有很大的破綻,要是不及時補救的話,可能會出大麻煩。”
何武聞言大吃一驚,他是知道王進本事的,對於王進的說法雖然不無驚疑,但也不敢怠慢急忙催問原由。
王進這時候裝起大會狼,悠然自得的喝着小酒就是不開口,急得這老頭臉紅脖子粗的,要不是有所顧忌差點喊人來大刑伺候。
王進沒有太過刁難的意思,見火候差不多了向何老頭要了點便宜,這才沉聲提醒道:“村裡就依傍外省人太過可疑,最好將村子裡荒廢的土地租個本地的無地農民耕種,這樣纔不會遭到本地鄉民的暗算。”
何老頭恍然大悟……
回去的時候,夕陽已斜掛在天邊。經過何武的一番熱鬧的酒席,同志們的心情輕鬆不少,臉上的笑容也開始多了起來。
路上,王進和新光復會的一幫子核心成員走在一起,嚴厲的批評了王思量辦事不力。當初他落下人情請求徐利貞搞來的三十個沿江稅丁的名額,經過這段時間的檢驗,已經可以確定基本上做了無用功。
這段時間《光復報》報道的內容,全是巡警們從城內搞來的內幕消息,原本寄予期望散佈在各縣的沿江稅丁們雖然也傳遞過來一些當地的消息,但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根本就沒有答到期望中的要求。
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儘管下面的同志們可以找出一百條一千條理由出來,但事情沒辦好就是沒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