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王大哥,你有什麼計劃,需要小弟如何配合?”劉文典這下沒話可說了,滿臉無奈的認命道。
“呵呵。”王進笑着點了點頭,沒想到這廝這麼快就答應下來。從屋子裡搬來三個板凳,提來一壺茶水,坐在大槐樹下邊喝茶邊聊天,享受着秋日難得的閒暇和飄蕩着淡淡果香的清風。
“先不談計劃,叔雅,你以後有留洋求學的計劃沒?”
“老師說過一兩年,就帶我到東洋日本去求學。”劉文典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說道,尤其是吳風範那一臉羨慕的表情,讓他感覺自己好象是在炫耀一般。
現在的日本就是革命者的聖地,幾乎同盟會的大半精英都在那裡,哪一個的名字不是讓廣大青年學子仰慕異常?
王進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嘴角掛笑淡淡問道:“哦,是這樣啊。那麼你認爲,去了日本,像你這樣身份的青年學子,日本人會將真本事教給你們嗎?”
“應該會吧!”劉文典遲疑着回答,畢竟對於日本的情況,他也只是聽老師介紹過,具體的就不太清楚了。在他看來,既然日本政府允許革命黨的存在,想來不會做出如此下作之事來應該!
“你想得太簡單了,國與國之間的關係怎麼說呢,其實和街面上的兩大幫派爭鬥一樣,只是更加複雜而已,本質上區別不大。”王進侃侃而談。
“這怎麼可能?”劉文典一臉的懷疑,就連一直沉默着沒有說話的吳風範都眼露不信,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出口,只是定定的看着王進,希望他能解釋清楚。
“呵呵,就知道你們不信,就拿日本來說吧,他的崛起是靠的什麼?”
“君主英明,大臣精幹,敢於改革變法,全力模仿西洋政治!”劉文典這次到是答得流利順暢沒有半點生疏,顯然早對此就做過一番瞭解,或者他的師長如此教育過他。臨了,他還來了句:“總之,日本是我們最好的榜樣!”
王進被這廝的說辭氣樂了,掃了旁邊一臉若有所思的吳風範一眼,決定今天要好好說道說道。不然身邊的親信都成親,日分子了,這還了得?
“日本人的忍性和學習能力很強,這是事實不可否認。”王進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以前咱們中國強大時,他們哪個朝代沒有派出學習使團?”
劉文典和吳風範齊齊點頭,這都是有史可查的。
“就像日本文明天下的鑄造刀劍技術,不也是唐朝時候他們派使節學會,帶回本土之後經過改良而成?”王進的語氣慢慢沉重起來,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的神色:“可是以後呢?等我們自己把老祖宗的東西丟光,日本人有沒有主動將學去的技術教給我們中國人?”
劉文典搖了搖頭,好象受到了王進語氣的感染,心情也跟着沉重起來。
“而且現在的時代不同了,日本人利用三十年的時間強大起來,你們認爲它們會給我們這個時間嗎?”王進冷然一笑,森森道:“不要忘記了,現在咱們中國頭上最沉重的一筆戰爭賠款,是出自何國的傑作?”
劉文典聽到這裡,倆上一片黯然,遲疑着問道:“那它們爲什麼會允許革命黨在其國內公然存在,難道就不怕革命成功以後中國變得強大起來嗎?”
“還不是想挑起國內動盪,它們巴不得中國被支解!”王進冷笑。
劉文典臉色一變,即而想到什麼眼中的不滿之色一閃,怒氣衝衝的叫道:“那照你這麼說,咱們就不該革命了,等着腐朽落後的滿清王朝繼續壓迫咱們,永遠也不用指望國家有富足強大的那一天?”
“挨,你的話太偏激了。”王進不已爲許,搖頭一嘆:“我只是說出日本人的想法而已,心中要對外人的目的瞭若指掌,只有這樣咱們在和外人的交往中才不會受到欺騙和訛詐。革命自然是要繼續下去的,不然我參加革命黨幹什麼?”
聞言,劉文典的神色緩和下來,剛纔的一番責難弄得他口乾舌燥,急忙捧起身邊的茶杯咕隆咕隆的連灌下好幾口,這才感覺舒服了點。此時的他胸口沸騰的血液慢慢平復下來,腦子變得格外冷靜,道:“王大哥,你就不要再繞圈圈了,想要說什麼直接開口就是。”
此時誰也沒發現,吳風範緊緊握住的拳頭慢慢鬆開了。
“哈哈,叔雅你果然爽快。”王進哈哈一笑,也沒有再繞圈子,直接把自己的想法道出:“我的想法是,留洋求學的第一目標不應該選定爲日本,咱應該把目光放得長遠一點,要留洋要求學直接想辦法去歐洲!”
“歐洲?”
“對,就是歐洲!”王進重重的點了點頭,看出了劉,吳二人的不解,解釋道:“相比起工業發達的歐洲大陸來說,日本還差了幾個層次。更何況,日本不也是學習歐洲才發展起來的麼?咱們要找就找最好的老師,何必去苦求才剛剛畢業的學生呢?”
“這個道理我懂,可是……”劉文典先是滿眼的嚮往,接着卻又苦下了臉來。
哎,王進不由得暗歎了口氣,劉文典雖然沒說出口,但他怎麼不明白這小子的爲難之處?如今出國留學可不比後世容易,簡直可以算的上是一場對於心靈和身體的雙重考驗。
朝廷公派的留學生就不說了,劉文典是想也不用多想,誰讓他是安徽公學畢業的學生,別真把朝廷當傻子。而私人留洋求學卻也有兩樁難處:一是金錢方面,二就是感情方面。
對於劉文典來說,金錢方面倒還好說。雖然留洋求學所耗費的錢財確實不菲,但是他應該還擔負得起。光從這小子跋山涉水的從合肥走上幾百里路到蕪湖安徽公學求學,就知道他家有一定的經濟實力。
不然以當時的交通條件,他豈不得要一起乞討過去,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