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楚怔了一怔, 她的心跳也快了幾分。
在陸淮開口之前, 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什麼,只是自顧自講了出來。
這時, 她靜下心來,才發覺那些話中,隱隱含了一絲醋意。
葉楚的心一緊,忽的鬆開了手, 她的手離開了咖啡杯。
葉楚擡起眼來, 陸淮的眼睛直直望着她, 片刻不離。
彷彿在耐心等待她的答案。
罷了,既然陸淮想要一個答案, 葉楚也絕對不能敷衍了事。
葉楚緩緩開了口:“我……”
但下一秒, 或許是怕葉楚的回答不如他所想,陸淮很快就打斷了她。
陸淮的聲音沉沉:“葉楚,你放心。”
緊接着,他繼續說:“我對尚嫣沒有半點興趣, 從前沒有,以後也絕不會有。”
葉楚愣了一下, 陸淮這是在向她解釋,他和尚嫣的關係嗎?
雖說葉楚並沒有問,但是她心中確實在意這個問題。
不過, 陸淮又是從何得知的?
葉楚的臉忽然紅了起來,聽到他的回答後,她平靜多了, 方纔那些紛亂的思緒竟一下子散了去。
她小聲嘀咕着:“沒有必要解釋的。”
這句話自然落入了陸淮耳中。
陸淮本就對別的女子完全沒有興趣,他也只是對葉楚上心罷了。
陸淮微一擡眉,看見葉楚的表情,他倒是覺得挺有必要的。
葉楚立即轉移了話題:“你覺得,尚嫣回到上海後,會立即去找莫清寒嗎?”
陸淮不假思索:“會,但是她一定會極爲謹慎,保護好莫清寒現在的身份。”
葉楚笑了一下:“這五年來,說不定她還學會了易容。”
陸淮肯定了葉楚的想法:“你說的對。”
他們都不知道,尚嫣這五年在外面,到底經歷了什麼事情。
尚嫣在遇見莫清寒後,他是否會引導她成爲一個狠厲殘忍的人。
不過,葉楚曉得上一世的尚嫣身手了得,善於僞裝。他們絕不可能派人監視尚公館。
他們派人跟蹤尚嫣,只會打草驚蛇。
葉楚說:“我們不能直接跟蹤尚家的人,只能選擇靠近他們。”
陸淮:“如果容沐是莫清寒,想必他也不會讓尚嫣接近,絕不會那樣快露出馬腳。”
普通易容比較簡單,若是想將一個人徹徹底底換成另一副樣子,那就需要極高的易容本領。
雖不知容沐是否會是莫清寒,但是他們清楚不能激起了莫清寒的警惕心。
就讓莫清寒認爲,陸淮完全不知道他的身份背景,以及他想做什麼。
這樣,陸淮和葉楚也可以隱在暗處。
因爲尚家的人不好靠近,所以他們做了一個決定。
一定是莫清寒讓尚嫣回來的。她回到上海後,必然會同別家的小姐打理好關係。
到了那個時候,葉楚就能借機去接近尚嫣。
當然,若是尚嫣仍想靠近陸淮,葉楚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對她動手。
這種事,葉楚自己出手就好,不會讓陸淮知道。
……
大都會。
雖說沈九成功膈應了喬六一番,但沈九還是覺得心裡不大舒服。
喬六分明輸了賭約,但他臉皮極厚,就是不認賬,找了很多借口。
沈九細細思索,他定要再做一些事情氣死喬六。
沈九忽的想起了什麼,喊了一聲:“曹安。”
曹安:“九爺,有什麼事要我做的”
沈九壞笑:“明天你叫上一羣人,多買幾本大上海雜誌。”
然後,沈九補了一句:“越多越好。”
曹安有些疑惑:“九爺,拿這麼多雜誌做什麼?”
曹安心想,他們可是流氓,流氓不需要看這些雜誌罷。
沈九猛地敲了一下曹安的頭:“用你的腦子想想,喬六現在最討厭什麼?”
曹安摸了摸腦袋:“喬六討厭別人提到丁月璇是最有名的歌星。”
沈九笑了:“你叫人把寫着丁月璇的那一頁雜誌撕下來,全部貼在仙樂宮的門口。”
“喬六隻要來到仙樂宮,就會想到他打賭輸給我的事情。”
“時時刻刻提醒他,膈應他。”
曹安看着沈九,滿是敬佩。他怎麼就沒想到這一招呢?
曹安:“九爺,你真是英明。這樣全上海的人都會知道,喬六是九爺你的手下敗將。”
沈九眼底浮起笑意,喬六臉皮這麼厚,自然要用非常手段來對付他。
曹安聽了沈九的話,立即叫上清會的兄弟,買了很多大上海雜誌。
他們連夜在仙樂宮門口貼滿了寫着夜來香的那頁雜誌。
次日,每個來仙樂宮的人自然都看見了。
他們當面不敢聲張,私下卻議論紛紛。
於是,這件事一傳十,十傳百,越來越多的人都知道了,喬六爺與沈九爺打賭,而喬六爺輸了。
仙樂宮的人看見了,連忙向喬雲笙彙報。
喬雲笙臉色暗沉,該死的沈九,永遠要和自己對着幹。
貼在仙樂宮門口的雜誌很快就被撕下來,仙樂宮門口又恢復了原樣。
儘管仙樂宮的人動作極快,但是喬六還是被沈九落了臉面。
這日,天空灰濛濛的,帶着幾分壓抑,彷彿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大上海雜誌社來了幾個不速之客。
一個男人漫不經心地走進雜誌社,身後跟着一羣凶神惡煞的人。
喬雲笙緩緩走着,他的眼底沒有絲毫溫度。
這個破雜誌社竟敢寫夜來香是最有名的歌星,讓他在沈九面前丟了臉。
而且沈九還把那一頁雜誌貼在了仙樂宮的門口,弄得人盡皆知。
喬雲笙神色極冷,這個雜誌社不知好歹,惹怒了他,他絕不會放過這些人。
顧平一腳把大門踹開,然後,他先停下,等喬雲笙進去後,他纔跟着走了進去。
雜誌社的人都愣住了,他們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都停下了動作。
但很快他們就認出了喬雲笙,心裡慌亂極了,鴻門的喬六爺怎麼會來這裡?
顧平拽着一個人的衣領,語氣兇狠:“把你們的主編叫過來。”
這人按捺住恐懼,開口:“主編現在不在,他馬上就會到了……”
顧平放開那個人,看向喬雲笙:“六爺,要不要我去把那個主編抓過來?”
喬雲笙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抓他作什麼,我們就在這等着。”
讓所有人都看着主編恐懼求饒的樣子,那才最有意思。
喬雲笙看了辦公室裡的人一眼,眼裡盡是蔑視。
至於這些廢物,等會再收拾他們。
喬雲笙走進主編的辦公室,優雅地坐了下來。
鴻門的人則在外面盯着。
辦公室裡的人大氣都不敢出一下,他們一個個低着頭,心裡害怕極了。
雜誌社裡清淨得很,幾乎沒有什麼聲響,愈加顯得壓抑萬分。
主編剛走進去,就發覺有些不對勁,裡面站着一羣不認識的人,他們個個眼神兇狠。
其他員工則面露恐懼,看着自己欲言又止。
顧平走上前,面無表情地說:“六爺要見你。”
主編心一緊,六爺?莫非是鴻門的喬六爺?
很快,他的疑問就得到了解答。
走進辦公室,一個優雅的男人坐在那裡,他是鴻門的喬雲笙。
喬雲笙彎了彎嘴角,眼底晦暗不明:“你說夜來香是上海最有名的歌星?”
主編也聽說過喬六與沈九的賭約,他這才意識到爲什麼喬六爺會來找自己。
他賠笑:“六爺,這只是雜誌社的一個營銷手段,當不得真。”
喬雲笙輕呵了一聲:“沒有經過我的同意,你就敢這麼寫,你是活膩了嗎?”
主編的心裡漫上了陣陣涼意,若他早知道這件事會惹怒了喬六爺,他纔不會去評選什麼最美的聲音。
主編的聲音顫抖:“六爺,我錯了,我不該這麼寫……”
喬雲笙驀地掐斷了他的話頭。
“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
主編心一緊。
喬雲笙不緊不慢地說:“第一,關了這個雜誌社,以後我不想再在上海灘看見。”
主編心神一凜,喬六爺這句話,是要讓他的雜誌社倒閉。
雜誌社是他一手創立的,他花費了很多心血。就這麼關門了,他怎麼捨得。
喬雲笙冷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如果你不願意關門,那你還有第二個選擇。”
喬雲笙似笑非笑:“把命留在這裡。”
然後,喬雲笙偏頭,看了外面那些人一眼。
“外面那羣廢物也和你一樣,今天都別想離開這裡。”
分明是冬天,主編卻覺得自己的衣服被汗浸溼了,他的額頭上也覆上了一層細密的薄汗。
主編緊皺着眉,喬六爺做事向來不擇手段。若他堅持不關了雜誌社,喬六爺一定會對他們下手。
那他和同事們都會丟了性命。
主編閉了閉眼,做了一個極爲艱難的決定。
“六爺,我會把雜誌社關了,把這些人都遣散了,然後離開上海。”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喬雲笙笑了笑。
然後,他站起身離開了。
過了一段時間,大上海雜誌社就這樣倒閉了,人去樓空。
……
火車站。
從北平到上海的火車恰好進站,發出一聲長鳴,蒸汽嫋嫋。
一名穿着煙藍色旗袍的女子下了火車,她肩上披着條素白披肩,淡雅極了。
女子的臉上始終帶着淺淺的笑意,她提着一隻黑色的手提箱,緩緩踱步,走出了火車站。
尚大小姐一直在外,許久未歸,大家都不記得尚家還有這麼一個人。
此時,她卻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了上海。
尚嫣沒有通知尚家的任何人,自然不會有人等在火車站外頭,接她回家。
因爲她準備先去一個地方,她必須和一個人見上一面,再回尚公館。
尚嫣已經在華懋飯店定好了一個房間,下了火車後,她直接來到了飯店。
過了半小時後,尚嫣從房間裡出來。
這時,她已經換下一身衣服,模樣也做了改變,根本不會有人認出她來。
尚嫣腳步輕盈,走出華懋飯店,她要去的地方在格林路。
那裡新開了一家醫館,叫德仁堂。
她要和一個老朋友見一面。
……
德仁堂還是和往常一樣,涼風輕輕拂過堂內,將桌子上的白紙吹起一角。
一隻修長的手將白紙按住,繼續在上面寫着字。
容沐提筆寫着藥方,一筆一劃,寫得認真。
容沐將藥方遞給一位老太太,語氣和煦悠然:“這是你的藥方,抓藥的地方就在旁邊。”
那人點了點頭:“謝謝容大夫,我的身子好了許多。”
容沐笑意清雅,淡然極了。
“記得按時吃藥。”
短短一段時間裡,來德仁堂看病的人就已經多過了對面的廣明館。
容大夫對待病人的態度親切,醫術極高,大家都願意來這裡看病。
容大夫長得好看,許多女子會借看病的名義,來看容沐。
今日,又有一個女人走了進來,特地來找容沐看病。
前些天,這個女人剛來過。現在細細一瞧,那女人的臉上化着精緻的妝容,一點也不像個病人。
“容大夫,我已經吃完了原先那服藥,但身體還是有些不適。”
女人放輕了聲音,眼睛直直地看着容沐,不捨得離開。
容沐臉色未動,依舊用溫和的聲音詢問:“藥方沒問題,只不過小姐要按時吃藥,效果纔會好。”
她來到這裡,本來就不是爲了看病。
“容大夫,要不你再給我看看罷?”女人伸出了手,正想放到容沐面前。
這時,德仁堂走進一名女子。
正是做了僞裝的尚家大小姐,尚嫣。
剛纔發生的那些事,她都看在了眼裡。
醫館裡來了人,容沐自會擡頭看一眼。當他看到尚嫣時,不着痕跡地轉開了頭。
彷彿之前兩人從未見過面。
尚嫣打扮素雅,好似真的是一個來看病的普通病人。
儘管尚嫣已經做了僞裝,但是容沐仍舊一眼就認出了她。
尚嫣笑得溫柔,走到容沐面前,停在剛纔那個女人的旁邊。
尚嫣笑了笑:“你就是容大夫吧?”
容沐的神情平靜溫和,情緒半點不顯。
“這位小姐的身體不舒服嗎?”容沐的臉上始終帶着溫煦的笑意。
尚嫣皺了皺眉:“最近總睡不好。”
尚嫣不着痕跡地推開了那個女人,自己坐了下來。
等那女人離開後,尚嫣看向容沐:“容大夫,可以幫我看一下嗎?”
尚嫣伸出手,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放在容沐面前。
容沐神情舒朗,並不多言,微垂下頭,將手指搭在尚嫣的手腕處。
“你的身體沒什麼問題。”
容沐又補上了一句:“只是思緒有些重,在家靜養就好。”
他的意思是,讓尚嫣不要輕舉妄動,以後不要再來德仁堂找他。
尚嫣笑容微微一沉,她沒有收回手,繼續放在容沐面前。
“那容大夫再說說看,我還需要做些什麼嗎?”
容沐的聲線沒有任何起伏:“你也不必一直待在家中,適當去外面走一走也好。”
容沐的話中藏有深意,但是他眼中沒有情緒,讓人望不到底。
“我給小姐寫個藥方,你照着做就是了。”
容沐拿起筆,緩緩地在紙上寫了起來。
沒過多久,容沐就寫完了,他將藥方摺好,遞給尚嫣。
尚嫣伸手接過:“容大夫,有什麼要注意的嗎?”
容沐對上尚嫣的眼睛:“你只需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事事留心。切莫讓其他事情影響到自己。”
他知道尚嫣不夠謹慎,提醒了她一句。
容沐要尚嫣收斂自己的性子,不要被那些無所謂的事情激怒,露出自己的本性。
尚嫣抿了抿嘴,向容沐道了謝,這才邁着步子離開。
從尚嫣進德仁堂,到她離開,不過短短几分鐘的時間,他們已經交代好了一切。
離開德仁堂後,尚嫣回到華懋飯店。
到了房間後,她纔打開手中的藥方。
紙張素淨,純黑的字體乾淨極了,上面寫着幾句話。
“回到上海,你可以先從名媛身上入手。如嚴小姐,葉二小姐。”
看完後,尚嫣將藥方燒掉,只留下一攤灰燼。
……
果不其然,尚嫣一回到上海,就大張旗鼓地舉辦了一場宴會。
尚家財大氣粗,邀請了上海灘的名流人士和名媛小姐。
尚嫣在外五年未歸,尚家倒是給她找了一個藉口。他們說尚嫣不想侷限於閨房,便去了外頭歷練一番。
既然尚家大小姐已經回到上海,必須要正式在衆人面前亮相。
許多人都收到了尚家的請帖,葉楚和陸淮也不例外。
他們當然是立即同意,沒有推脫。
若是在聚會上,葉楚和陸淮同時遇見了尚嫣,兩人會用另一種方式去掩蓋他們的關係。
這些日子,葉楚忙學堂裡的事情,複習還有去劇院陪朋友。
離聚會開始還有幾天,葉楚收到了陸淮的電話,讓她去一趟小酒館。
葉楚記得那個地方,陸淮講過魚龍混雜之地,消息會傳得最快。
小酒館不似黑市比武那樣複雜,葉楚只需要多加小心便是了。
更何況,葉楚身後還有陸淮的手下跟着,只是他們不常靠近罷了。
因此,葉楚做了簡單的易容,將大半張臉全都遮蓋起來。
臨近傍晚,天色昏昏沉沉,快要暗了下來。
葉楚到了那個酒館附近。
她在巷子口等了一會,沒有等到陸淮。行人匆匆忙忙,來來去去,急着回到家中。
站在巷口似乎目標太大,葉楚略加思索後,起步進了那個小酒館。
濃重的菸酒味道傳入鼻子裡,她微微皺了一下眉。
葉楚隨意點了兩杯酒,找到一張空桌子。
她坐了下來,並把另一個杯子放在自己的對面。
葉楚裝作等人的樣子,低下頭,看着酒杯,並不言語。
也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因爲陸淮有事在路上耽擱了。葉楚聞着酒,酒味薰極了。
她有些失落地垂下眼,仍是準備繼續等下去。
這時,身後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葉楚忽的轉過頭去,他低下頭來,正在俯身看她。
無論四處多麼喧囂,不管聲音多麼嘈雜。她又做了僞裝,旁人都看不出來。
但是,那人總是能夠輕而易舉地找到她。
陸淮開了口,他的聲線低沉:“忽然有事,我來遲了。”
葉楚的嘴角浮起了一絲微笑。
陸淮看着桌上的酒杯,既然是她點的酒,他自然會幫她喝掉。
他拿起杯子,將葉楚點的酒一飲而盡。
“走吧,帶你去一個地方。”
葉楚起了身,跟着陸淮走,穿過喧鬧的人羣,經過醉酒的酒徒。
這家小酒館並不大。
他們沿着一條狹窄的走道,便繞到了後面。
這裡有好幾個房間,陸淮打開了其中一扇門。那是一個極小的房間,裡面只放着一個衣櫃。
陸淮按下牆上的一個按鈕,衣櫃移開後,後面又是一扇門。
再打開那扇門後,瞧見底下漆黑一片,看上去深不見底。
陸淮伸出手,裡面的燈被打開,昏暗的燈光亮了起來。
光線晦暗不明,隱約能看見樓梯的形狀。他走了進去。
葉楚跟着進去,門在身後緩緩合上。
這裡黑暗,令人看不分明,她試圖摸索,尚且還沒有走出幾步。
此時,前面的陸淮忽然轉過身,他的氣息迎面而來,葉楚動作一滯。
方纔喝了酒,陸淮的身上有着淡淡的酒味。葉楚聞到了那種味道,清淺極了,卻又像一個令人無法抗拒的陷阱。
陸淮朝葉楚伸出了手,他的手展開,掌心的脈絡像是他們命運的軌跡。
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心感。
牽手麼?
葉楚恍了神,心跳快了幾分。
而那雙手繼續朝葉楚展開,默然不動,只是在等待她的迴應。
下一秒,葉楚將手放在了陸淮的手中。
他的手指合攏,她的手被包裹住,彼此都能感覺到溫熱的觸感。
寂靜的空間裡,響起了輕不可聞的一聲笑。
陸淮牽着葉楚的手,轉過身去。
帶着她緩緩地走進了黑暗裡。
他從來沒有醉過,但此刻又希望自己的意識是不清醒的。
若是他喝醉了,便能失掉平日裡那些冷靜的情緒。
她的手在他的掌心。
陸淮悄無聲息地將其握緊,葉楚也並沒有抗拒。
這種感覺熟悉極了。
彷彿先前曾經經歷過那樣。
那次被槍擊中、受了重傷後,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但今天,那種熟悉感覺竟又重新出現了。
陸淮微微皺眉,他怎麼覺得,他從前好像牽過她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隨機掉落紅包,求營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