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 沈九帶阿玖出門的時候, 茶杯打翻,阿玖在沈九面前表現出了恐懼。
沈九安慰了她,便送她回了督軍府。
之後,沈九沉思, 他想帶阿玖出去玩, 緩解一下阿玖的心情。
沈九思索了很久, 決定帶阿玖去一個地方,西塘。
沈九告訴阿玖他的想法,阿玖同意了。
天色亮了起來, 淺薄的霧氣浮沉,一切都沉在了清冽的空氣裡, 靜謐極了。
沈九要帶阿玖出門, 自然早早就到了督軍府, 汽車停在了門口。
沈九在督軍府客廳耐心等着,過了一會兒, 阿玖走了出來。
阿玖看見了沈九,嘴角浮起笑意。
沈九也笑了:“阿玖,我們走罷。”
阿玖點頭。
兩人上了車, 汽車緩緩發動,駛離了督軍府。
黑色的汽車漸漸遠去,隱在了浮沉的霧氣中,輪廓變得模糊起來。
汽車向前行駛,因着天色還早, 巷子裡的行人並不多。
平日裡喧鬧的街道,此時彷彿還在沉睡着,那些聲響都歇了下來。
外頭寂靜無聲,車裡也極爲靜默。
阿玖看着窗外,眼底帶着隱隱的期待。
她想起那日沈九說的話,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你會喜歡那裡的。
阿玖笑了,她相信沈九。
汽車行駛了兩個多時辰,西塘到了。
沈九先下了車,走到後面,打開車門。阿玖走下車,乾淨的空氣涌了上來。
初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阿玖難免有些緊張。
沈九瞧見了阿玖的神色,他微微俯身,聲音極其溫柔:“阿玖,不如你牽着我罷。”
沈九一面說着,一面指了指自己的衣袖。阿玖可以拉着他的衣袖,他帶阿玖往前走。
阿玖的心一鬆。
阿玖的手原本垂在身側,聽見了沈九的話,她伸出了手。
手慢慢擡高,往上移動,最後,碰觸到了沈九的衣袖。
沈九察覺到衣袖傳來一絲墜感,他低頭瞧去,那隻手纖瘦極了,皮膚白得近乎透明。
沈九笑了,看向阿玖:“走罷。”
兩人往前走着,阿玖的目光往周圍掃去。
四下十分安靜,上海灘的那些喧囂與繁華,在這裡顯得格外遙遠。
空氣有些潮溼,落在阿玖的臉上,傳來微涼的觸感。
阿玖很少出門,看見這裡的房子都建在水邊,她雖有些怕水,但眼底仍帶着好奇。
沈九一面走着,一面解釋:“這裡是西塘,房子都是依水而建的……”
“大家可以坐船去……”
沈九的聲音,落在靜謐的空氣中,愈加柔和了起來。
阿玖聽得很認真,有時候看到新奇的東西,她還會停下來看看。
沈九都看在了眼底,他嘴角牽起,看來阿玖很喜歡這裡。
房子和水之間有着小徑。
越往前走,人慢慢多了,聲響也高了起來。前面便是小巷,環境較這裡有些喧鬧。
阿玖怕生,她的手微微一緊。
沈九察覺到衣袖那邊的墜感重了幾分,他曉得阿玖要走到人羣中,心裡有些害怕。
沈九停下腳步,看向阿玖,神情十分柔和:“阿玖,別怕,有我在。”
沈九頓了一下,又開口:“若是你害怕的話,就拉緊我的手。”
阿玖點頭。
她曉得自己不能一直拒絕與旁人接觸,總要走出那一步的。
阿玖牽緊了沈九的衣袖,兩人繼續往前走去。
街道上煙火氣息濃重,耳畔不時響起聲音,熱鬧極了。
西塘的人不多,他們十分淳樸,這裡遠離喧囂,人們的心思也很單純。
即便如此,沈九依舊注意着周圍的動靜,沒有放鬆警惕。
阿玖雖然害怕,但是她的目光落在周圍,眼底的好奇愈加濃了幾分。
這裡與上海極不相同,她總覺得有些看不夠。
沈九能感覺到阿玖的心情放鬆了下來。
沈九給阿玖買了芡實糕,芡實糕是西塘的特產,軟糯鬆軟,沈九便買給阿玖嚐嚐。
新出爐的糕點還帶着熱氣,驅散了幾分涼意。
阿玖嚐了幾口,看向沈九,比了一串手勢。
味道很好。
沈九又給阿玖買了一些小零嘴,阿玖都覺得味道不錯。
日光漸漸高了幾分,快到中午了,沈九帶阿玖走進了一個餐館。
沈九特地挑了一個僻靜的角落,這個地方人少,阿玖不會覺得不自在。
兩人落座,沈九的視線落在阿玖身上,輕聲道:“阿玖,這裡是我的家鄉。”
沈九自小生在西塘,後來親人都去世了,他便離開了西塘,去了上海。
這是他第一次和阿玖提起他的家鄉。
阿玖怔了一怔。
阿玖知道沈九的親人都已經去世了,他不提起家鄉,是怕想起那些痛苦的記憶。
阿玖想了想,然後,她伸出手,輕輕握住了沈九的手。
阿玖的手很冷,冰冷的觸感襲了上來。
她的力度極輕,覆在沈九的手上,彷彿沒有重量。
沈九怔了幾秒,然後笑了。
暖意涌上了沈九的心頭,暖意漸漸蔓延,籠住了他的周身。
以前家鄉對他來說,是親人離世的不好回憶。現在有阿玖,給他帶來了新的記憶。
沈九看向阿玖,兩人的視線相接。
她的目光真切又溫柔。
他的手輕輕握緊了幾分。
阿玖見沈九心情變好了,她眼底的笑意漸漸深了。
這時,老闆走了上來,問:“請問你們要點什麼菜?”
阿玖見有陌生人過來了,她垂下眼。
沈九鬆開了手,開口:“荷葉粉蒸肉。”
這是西塘的特色菜,沈九覺得阿玖會喜歡的。
老闆動作一滯,看了沈九一眼:“聽你的口音,你也是西塘人罷。”
然後,老闆的目光又落在阿玖身上:“只不過看你們的打扮,是從上海來的。”
這兩人氣質極好,衣服質地高級,看上去家境不錯。
沈九點頭:“你說對了,我以前家就住在西塘,現在回來看看。”
老闆見這兩人十分相配,以爲他們兩人是情侶。
不過,老闆看得出這女孩有些怕生,他就沒有再說話。
沈九繼續點菜:“餛飩老鴨煲、清蒸白絲魚、八珍糕……”
這些都是西塘的地方菜,阿玖好不容易來了這裡,沈九希望她可以好好品嚐一下。
點完菜後,老闆離開。
過了一會兒,菜上來了,散發着香氣。
兩人開始用餐。
阿玖吃飯的時候,沈九會注意她的反應,看看她喜歡什麼菜,不喜歡什麼菜,沈九全都記在了心裡。
用餐的時候,桌上一片寂靜,但是氣氛極爲融洽。
日光落了進來,照亮了這個角落。
清冷的光影傾瀉而下,兩人看上去極爲優雅。
僻靜的角落裡,聲響輕微,空氣瀰漫着溫馨的氣息。
菜都上齊了,可是卻又送上了一瓶嘉善黃酒。
沈九愣住了,他並沒有點這瓶酒。
上菜的人告訴沈九,這是老闆送他們的。
嘉善黃酒是他們西塘的人都會喝的酒,因爲沈九很久沒有來家鄉了,老闆決定送他一瓶。
沈九讓這人代他向老闆表示感謝。
阿玖拿着酒瓶,給沈九倒了一杯。然後,她看着沈九。
沈九其實不打算喝酒的,既然阿玖替他倒了,他拿起了酒杯,準備喝幾口。
他向來不會讓阿玖失望的。
在她面前,沈九不由得喝得有些急,一時之間竟然嗆到了,他咳嗽了起來。
阿玖看見了沈九的動作,忽的笑了。
沈九擱下酒杯,望着阿玖的笑容,嘴角浮出笑意。
他只是想看到她高興的模樣。
用好餐後,沈九和阿玖離開了餐館。
西塘的房子臨水而建,沈九和阿玖沿着房子與水之間的小徑,慢慢走着。
這是沈九想出來的法子,若是想治好阿玖,她需要降輕恐懼。
沈九走在外面,阿玖走在裡面。
小徑上人不多,四下安靜得厲害。
水面極爲澄澈,湖水悠悠流淌着,透着寧靜安然的氣息。
清淺的陽光照在水上,水面上有着細碎的光影。
看見水,阿玖下意識腳步一滯,然後,往後退了幾步。
她的眼底帶着害怕,手也有微微顫抖。
夢境裡洶涌的潮水再次席捲而來,那種窒息的感覺向她重重壓了過來,她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了。
這時,阿玖感覺到手上傳來溫熱的觸感。
她下意識低頭看去。
一雙大手覆住了她的手掌,她的手被完全包裹。
暖意襲來,阿玖心底的寒意與恐懼都消散了一點。
阿玖又擡眼看去,沈九正溫柔地注視着她。
沈九開口:“阿玖,別怕,我在你旁邊。”
阿玖望着沈九,他眼底的擔憂清晰可見。
阿玖的心倏地靜了下來。
沈九見阿玖好了一些,又說:“阿玖,水並不可怕。”
阿玖轉頭,看向水面。
湖水很平靜,微風吹來,水上漾起了漣漪,很快就散開了。
水面上似籠着霧氣,浮在光影裡,有幾分朦朧的感覺。
夢裡是洶涌的潮水,她一個人被困在了水底。
而這裡,是寧靜的湖水,身旁還有沈九在陪着她。
阿玖的心漸漸靜了下來。
阿玖點了點頭,笑了一下。
沈九牽着阿玖的手,繼續往前走。小徑悠長,彎彎曲曲的延伸到前方。
午後的西塘格外安靜,陽光晴好,帶來了暖意。
兩人慢步走着,享受着這靜謐的時光。
下午沈九又帶阿玖去看了西塘其他地方,然後就準備帶阿玖回上海的督軍府。
來到督軍府,已是黃昏時分。
日光沉沉落下,夕陽的餘暉籠着上海。
這次西塘之行,阿玖的心情放鬆了很多。現在她看到水,也不會像先前那樣恐懼了。
阿玖下了車,看向沈九,她做了一串手勢。
沈九,謝謝你。
阿玖嘴角的笑意愈發深了。
沈九笑了:“阿玖,好好休息。”
阿玖點頭,往督軍府裡走去。
她的背影纖瘦寧靜,步伐卻比先前輕盈了很多。
沈九凝視着阿玖的背影,久久未收回視線。
沈九在心裡說了一句。
阿玖,我會帶你走出先前那個孤獨的世界。
你一定會慢慢變好的。
……
學堂放課後,葉楚走出校門。
此時已是初春,春寒料峭,溫度仍舊不高。
雖然和冬日相比,吹過的風並沒有那麼凜冽,但還是透着陣陣寒意。
葉楚拉緊了外套,準備走去電車站。
這時,身後傳來了腳步聲,由遠及近。
葉楚還未來得及回頭,看看來人是誰。
身後那人就已經跑到了葉楚身旁,摟住了她的手。
“阿楚。”
嚴曼曼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葉楚先是一怔,隨即笑了,轉頭看向嚴曼曼。
“明天就是週末了,待會你還有沒有事情要做?”
嚴曼曼問葉楚,臉上盡是期待之色。
葉楚開口:“當然無事,你想做什麼?”
嚴曼曼笑了:“我知道有家新開的蛋糕店,就在電車站附近。”
兩人一邊談笑着,一邊走向電車站。
嚴曼曼雖然人在北平,但是仍舊聽說了葉楚被三少追求的消息。
作爲葉楚的朋友,她自然想要多瞭解一些。
嚴曼曼說:“之前你同三少見面的時候,還需要我的掩護。”
“現在大可不必了。”
前段時間,嚴曼曼身爲唯一一個知情人,爲了掩蓋兩人的關係,不知憋得有多辛苦。
嚴曼曼向葉楚撒嬌:“我把這事藏在心裡藏了這麼久,半點都沒泄露。”
葉楚忍不住發笑,依照嚴曼曼的性子,的確是難爲她了。
葉楚想了想,說道:“今天我請你吃蛋糕。”
嚴曼曼點了點頭:“這還差不多,不過下回我請你吃飯。”
兩人說着笑着,很快就走到了蛋糕店。
蛋糕店裡飄着陣陣香氣,甜香中混着咖啡的氣味。
她們運氣不錯,剛一到店,就有一批新烤好的蛋糕出爐了。
兩人買了蛋糕後,提在手上,走出了蛋糕店。
這時,葉楚的視線落向馬路對面,她微微眯了眯眼。
嚴曼曼順着葉楚的目光看去。
馬路對面有兩個男人,一個是葉楚的表哥蘇明哲,另外一個男人和他並肩走着,似乎是他的朋友。
嚴曼曼自然認得他,他們曾在聚會上見過面。
她看了蘇明哲半分鐘,覺得他好像和幾個月前有些變化。因此,她並沒有發現身旁的葉楚反應不太對。
葉楚轉頭看向嚴曼曼:“曼曼,我可能有事要做,你先回家罷。”
嚴曼曼心中雖然覺得奇怪,但是她仍舊點了點頭。
葉楚開口:“路上小心。”
嚴曼曼說了聲再見,就轉身走了。
離開之前,嚴曼曼偏了偏頭,視線在蘇明哲身上停留了一會,才邁開了步子。
葉楚重新看向蘇明哲,最後將目光放在他身旁那人身上。
葉楚認得那人。
這人名叫溫聿生,是家中獨子,他接管了家中的生意,和蘇明哲有生意往來。
溫聿生雖能力平平,但是他口才極好,很會煽動人心。
葉楚之所以會知道他的身份,因爲正是此人,誘騙蘇明哲染上壞習慣,走向墮落。
上輩子,溫聿生是蘇明哲最好的朋友。
之後蘇明哲卻被他哄騙着,抽了大煙。
最後蘇明哲落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所有家人都對他失望。
葉楚重生回來後,她立即找人調查了溫聿生。
葉楚發現,這個時候,蘇明哲並未和他認識,也不曾與他有生意上的往來。
照方纔那個情形看來,蘇明哲和溫聿生也纔剛剛相識。
他們還沒有成爲好朋友,蘇明哲也不會這麼快被他矇騙。
現在遺憾還未造成,有很多時間能夠用來挽救。
蘇明哲沒有看見葉楚,而是同溫聿生講着話。
兩人相談甚歡。
看到這一幕,葉楚忍不住皺緊了眉,隨即跟了上去。
葉楚刻意隱藏了自己的行蹤,不讓蘇明哲他們發現。
葉楚跟在兩人的身後,她看着溫聿生和蘇明哲走進了一家餐廳。
葉楚沒有跟進餐廳,而是轉身離開了。
若是她直接進去,很有可能會被他們發現。
現在她已經知道了溫聿生開始接近蘇明哲,那麼她可以重新調查此人了。
溫聿生的全部資料早就放在了葉楚的書房。
上面自然會有他的住處地址。
第二天,葉楚先做了易容,僞裝好後,去了溫聿生的住所附近。
溫聿生住所的附近有一家茶館,葉楚定了一個樓上的包廂。
從這個包廂往下看去,恰好能夠觀察到溫家的住宅。
窗戶開了一半,葉楚坐在窗邊,視線落在窗外。
葉楚點了一壺茶,茶水倒入杯中,白氣嫋嫋,清新的的茶香味縈繞在鼻間。
葉楚只是微微抿了幾口,沒有再喝。
她的目光始終放在溫家住宅的方向,不敢掉以輕心。
等到一盞燙茶徹底涼透時,那邊開始有了動靜。
大門打開,溫聿生從裡頭走了出來。
因爲溫聿生帶着帽子,葉楚仔細辨認了一番,才認出。
看見溫聿生出門後,葉楚很快就出了茶館,跟了上去。
葉楚混在人羣之中,始終跟在溫聿生的身後。
葉楚注意到溫聿生的神情,他的臉上帶着一絲焦急之色。
待會也許就能夠知道原因了。
葉楚一路跟着,過了一會,溫聿生停了下來。
葉楚假裝有事停留,同樣止住了腳步。
葉楚擡眼看去,這裡是一家賭場。
溫聿生似乎經常來這裡,門口的守衛對他很熟絡,兩人並不像是第一次見面。
葉楚看溫聿生走進了賭場,也立即跟了上去。
一走進賭場,葉楚就下意識皺了皺眉。
裡面的環境不是很好,光線昏暗,空氣滯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葉楚的視線落在溫聿生的身上。
溫聿生駕輕熟路地走了進去,他立即走到了一張賭桌旁。
當他的目光落在賭桌上時,他的眼神瞬間變了,變得極爲炙熱。
溫聿生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上面,周圍的一切都難以引起他的注意。
爲了避免懷疑,葉楚走到旁邊的一張賭桌上。
她只是隨意下了幾個注,賭得不大。
在旁人眼中看來,葉楚只是賭場中衆多賭徒之一,再普通不過了。
葉楚一面下着注,一面注意着溫聿生的動靜。
葉楚發現了一點,溫聿生不管怎麼下注都會輸。
但是溫聿生輸得越慘,越會接着往下賭。
此時,他就像是一個亡命之徒。
雖然他曉得前路危險重重,但是仍舊會一直往前走下去。
照溫聿生這麼賭法,自然會將帶來的錢輸得一乾二淨。
很快,溫聿生就將手上的錢全部輸完了。
不過,溫聿生卻沒有因此停手,他仍想繼續下注。
賭場的附近都圍着不少打手,就是爲了防止有人搗亂。
溫聿生這樣的舉動自會引起他們的關注。
“你做些什麼?若是輸光了錢,就立即離開賭場。”
那些打手走上前來,驅趕溫聿生。
溫聿生連忙開口:“賭場可以先借給我一些錢,等我贏了之後就馬上還給你們。”
打手揮了揮手上的棒子,聲音中帶着濃濃的嘲諷之意:“真是可笑,我們開的是賭場,又不是善堂。”
“沒有錢就馬上滾,裝什麼大爺。”
打手對此事見慣不慣,有多少人將全部身家輸在了賭桌上。
這些人很清楚賭徒的想法。
每個人都以爲,只要再給他們一次機會,就能贏回本錢。
但是結果往往不會盡如人意。
唯有失去全部東西時,纔會醒悟。
溫聿生知道賭場的規矩,立即說道:“我和你們老闆認識,他一定會借給我的。”
賭場中的其他的賭徒看到這幅場景,也不覺得奇怪。
他們仍舊下着注,只是惱怒溫聿生打擾了他們。
有些輸了錢的人就火發在溫聿生身上,開始罵罵咧咧。
正當現場混亂之時,一個男人突然從賭場裡面走了出來。
打手一看到他,立即走上前去:“杜爺。”
被喚作杜爺的人嗯了一聲,徑直走到溫聿生的面前。
“溫大少爺,你怎麼又來了?”
溫聿生先是有些驚慌,隨即開口:“杜爺,你知道我的性子,若是你能借我一些錢,我定會翻盤。”
聞言,杜爺冷笑了一聲:“你是不是忘了一些事情?”
“你還欠着我們賭場不少錢呢,我只答應給你幾天寬限的時間。”
頓了頓,杜爺又說:“你也知道賭場的規矩,你還不出錢,就等着斷手斷腳罷。”
說完之後,杜爺也走開了,走之前讓打手將溫聿生趕出去。
打手奉杜爺的命令,先是將溫聿生打了一頓,然後扔出了賭場。
葉楚趁着無人注意,她也很快離開了。
走之前,她看了溫聿生一眼,他面色灰敗。
冷風拂過,葉楚的眼底冰冷至極。
看到方纔的那一幕,葉楚清楚,溫聿生此人濫賭成性,屢教不改。
但前世,他卻在蘇明哲面前僞裝得極好,蘇家人並不知道他欠債一事。他或許是因爲遇見什麼人,替他還清賭債。
而任何事都需要付出代價,只是不曉得溫聿生是否被人利用,鬼迷心竅。
葉楚眯起眼睛,蘇明哲前世分明有着大好前程,卻因爲沉迷大煙而毀於一旦。
她仔細想過,此事怎會是偶然。
若是有心人要利用溫聿生來搞垮蘇家……那麼,後果將不堪設想。
作者有話要說: 三少在下章,評論隨機掉落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