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仇,什麼怨?
小木匠這種小孩子過家家的事兒,其實有點兒想翻白眼,但終究還是忍住了。
他對那董修心說道:“今日之事,着實唐突,而且在大帥府中鬧事,對誰都不好,不如這樣,再過兩日,我們相約比鬥,如何?”
他苦口婆心地勸說,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那董修心方纔勉強同意了。
待這個跟屁蟲一走,小木匠便回到了大廳裡,然後找到了董七喜,問他:“董修心你認識麼,幹嘛的?”
董七喜一愣,說他找你了?
小木匠將剛纔被董修心攔住的事情跟他說起,董七喜聽了,忍不住苦笑起來。
他告訴小木匠,董修心是他房族的侄子,他父親董二針卻是大雪山一脈這一代董家的話事人,位高權重、醫術高明,修爲也很是不錯,而那董修心則是董二針的獨子,最受疼愛,只不過這董修心平日裡只好耍槍弄棒,一點兒醫術都不學,算是大雪山年輕一輩修爲最不錯的。
與此同時,董修心與顧蟬衣算是青梅竹馬,而且對顧蟬衣似乎一直很傾心,董二針也爲了自己兒子,找顧西辰提過好幾次親,但都給婉拒了。
聽到這些,小木匠終於知道爲什麼董修心會對他喊打喊殺。
敢情這哥們一直以爲顧蟬衣是他碗裡的菜,沒想到眼看着就要吃肉了,煮熟的鴨子卻飛了。
這讓他如何受得了?
董七喜也爲董修心的挑釁行爲鬧得哭笑不得,他對小木匠說道:“你放心,他就是在家裡稱王稱霸慣了,在外面也沒有收斂。我是他堂叔,回頭我勸勸他,應該沒事的。”
小木匠點頭,說如此就好。
他又與董七喜聊了幾句,這時瞧見慶功宴已經到了尾聲,喝酒划拳的那幫人還在,但其餘的人也陸陸續續退場了。
小木匠不喜熱鬧,所以沒有再待着,跟董七喜聊了兩句,然後準備離開。
董七喜還有事兒要在這兒,所以沒有挽留,而等小木匠走開去,又叫住了他,告訴小木匠,說洛總教頭好像有事兒要找他,不過今天太忙了,騰不出時間來,讓他明天早上在房間裡待着,別亂走。
小木匠想不明白洛教頭有啥事情找他,不過還是點頭應下了。
隨後,他隨着人流往外走,在大帥府的門房旁邊,領了自己那破布包裹着的寒雪刀,隨後朝着斜對面街的供奉院走去。
那地方離大帥府也就隔着兩條街,幾分鐘的路程。
小木匠走出大帥府,沒多遠,突然間聽到身後有急促的腳步聲,他感覺不對,下意識地往後瞧,卻看到那董修心如同跗骨之蛆一樣地跑了過來。
小木匠對這傢伙並不害怕,只是有些不喜,皺了下眉頭,然後繼續往前走去。
董修心一直追趕,終於在一處巷子口攔住了小木匠。
小木匠停下腳步,問:“董兄還有何事?”
董修心卻氣呼呼地說道:“好你個甘十三,果然是個油滑奸詐之人,我信你個鬼,你個小鬼頭壞得很,前腳還跟我約日期拼生死,回頭就找我七叔告小狀,虧得我對你不放心,一直跟着你,要不然還真的被你騙了,回頭還要被我七叔給禁足……”
他衝着小木匠一番痛罵,隨後從腰間拔出了一把雪亮彎刀來,對着小木匠喊道:“來吧,擇日不如撞日,現在就決鬥吧。”
小木匠被他弄得不勝其煩,忍不住罵道:“你有病啊?”
董修心更惱了,氣呼呼地說道:“對,如何?”
小木匠忍不住翻白眼,說道:“你既然對顧家小姐有想法,那就去找顧家求親啊,你跑過來殺我算怎麼回事?你以爲殺了我,顧前輩就會把女兒嫁給你了?要真如此,你們豈不是早就結合,兒孫滿堂了?又何必找我呢……”
他一番痛罵,那董修心聽到,滿臉通紅,雙目中竟然有眼淚水流了出來。
這年輕人舉起了刀,大聲罵道:“我就有病,我就有病,哪又如何?爲了蟬衣妹子,我上刀山下火海都願意……”
他揮起刀,朝着小木匠猛然撲來,而就在這個時候,哭笑不得的小木匠卻感覺到一陣說不出來的心悸。
他動了,身子如獵豹一般,衝向了董修心。
他先是避開了董修心揮擊的彎刀,然後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往旁邊猛然一扯。
兩人滾落在了地上去,而一支利箭,扎入了董修心剛纔位置的地上。
那利箭入土過半,而剩下的箭尾,則在不停地晃動,發出“嗡、嗡、嗡”的聲響來,可見這一箭的力道,有多麼恐怖。
董修心被小木匠拉拽到了一邊,本來還準備掙扎,但那嗡嗡聲響,讓他一下子就明白過來。
對方原來是在救他。
他沒有鬧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而那甘墨卻對他低聲喊道:“快跑。”
那傢伙如猛虎一般往前面的巷子竄去,董修心猶豫了一下,感覺又有羽箭飛射而來,趕忙慌張地跟着那人衝進了巷子,瞧見不遠處的巷子里居然有幾個殺氣騰騰的人,而甘墨那傢伙瞧見了,二話不說,直接翻牆逃開。
董修心也趕着翻牆,瞧見甘墨快速奔跑,而前後都有人衝着這邊衝來。
這時他再也沒有了與甘墨決鬥的想法,而是跟上對方,然後問道:“到底是誰啊,竟然敢在這裡堵人?這不是吃了豹子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