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着長街對面,以及這邊巷子裡殺過來的大片敵人,小木匠與屈孟虎背靠着背,身子前傾,小心翼翼地預防着,而蘇慈文的雙手則泛起了藍光,將她整個人都襯托得宛如藍蓮花一般去。
幾方迅速接近,緊接着,小木匠瞧見了一個漢子從人羣之中陡然越出,手中拿着一金瓜大錘,朝着他的腦門上就惡狠狠地敲了下來。
那人卻是絡腮鬍丁二狗。
這傢伙先前攻陣失敗之後,並沒有繼續往前,而是退離了戰場,被人罵得狗頭噴血。
他早就想着一雪前恥,證明自己的實力,此刻瞧見那兩個小子在這大街上,沒有法陣依託,頓時就渾身的血液發熱,想要好好施展威風。
小木匠瞧見,並不慌張,反而怒吼一聲:“來得好。”
他長刀向前,陡然衝去,整個人的五感攀升到了極致,瞧見對方那勢大力沉的一錘,卻突然間變慢了幾分,而隨後,寒雪刀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朝着那傢伙的手掌斬去。
丁二狗此番氣勢洶洶,是因爲知曉了小木匠的大概情況,知曉這位師承魯班術,算是精深,但手上的功夫卻還是差了一些的。
然而兩者一交手,對方刀法中的悍勇他倒是能理解,但這老辣刁鑽,卻着實讓他大吃一驚。
他感覺眼前的對手看着不像是剛剛踏入這個行當的小角色,反而如同浸淫了數十年一般,一招一式,都充滿了血與火之中練就出來的勁兒。
丁二狗揮舞着手中的金瓜大錘,越打越心驚。
他感覺自己受了騙。
這哪裡像是什麼剛出茅廬的初哥,完全就是一個戰陣場上拼殺多年的老油條啊。
丁二狗滿心驚訝,怎麼也想不通,那是因爲他並不知曉,眼前這後生的手段,以及他的應敵之法,卻是傳承自鬼王吳嘉庚的。
而鬼王吳嘉庚縱橫西南多年,一力將鬼面袍哥會做成如此境地,絕對的天縱之才。
要不是點兒太背,他怎麼可能淪落到那般的下場呢?
小木匠經歷過了好幾次的廝殺拼鬥,漸漸的,他已經能夠掌握到了當初鬼王傳授的那些心得和經驗。
他此番破釜沉舟,絕地反擊,向死而生,整個人的境界卻也陡然拔高了起來。
在他跟前的這些敵人,也變得不再那麼兇狠可怖,而他手中的長刀,也在不斷地揮舞中,變得越發的鋒寒,散發着凜冽的光。
在那一刻,什麼萬法歸宗、鎮壓黔靈刀法、靈霄陰策,什麼探雲手、登天梯……
他曾經學過的所有手段,竟然融合了起來。
他一舉手一投足,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儘管這種感覺很微妙,甚至身邊岌岌可危,但那種奇妙的感覺,卻讓他喜歡上了這樣的兇險。
或許,這就是生死邊緣那一瞬間,讓人處於一種興奮到極點的狀態,反而能夠領悟出更多的東西吧?
更神奇的,是小木匠的胸腹丹田處,卻是有一股熱流,正在源源不斷地往外涌來。
這股熱流很奇怪,小木匠不確定是藏在體內的真龍之靈,還是當初那蓮花老祖在他身上落下的一粒種子,總之在此時此刻,它卻是生根發芽,源源不斷的力量支撐着小木匠在怒海人流中不斷揮舞手中的刀,去面對所有的敵人。
而他這邊激戰正酣,另外兩人則狀況不同。
屈孟虎膽大包天,自然是有所依仗的,他一手單刀出神入化,將衝上前來的大部分高手都給攔了下來。
這小子的刀,親臨飄忽,詭異多變,每每兵行險着,卻又有奇效,偏偏他的基本功紮實無比,讓敵人找不出漏洞來,只有憑藉着人數的優勢來堆。
總之一句話,屈孟虎不但穩住了陣腳,而且不斷出擊,還收穫頗豐。
但那蘇慈文就夠嗆了,她畢竟踏入這一行來的時間並不多,甚至都不懂什麼修行之法,全憑着本能而爲。
所以儘管她體內那結晶有幾世之力,卻完全施展不開來。
蘇慈文好幾次都險象環生,倘若不是屈孟虎不時照拂,而敵人瞧見她這嬌俏模樣又不忍心下狠手,估計在照面的幾個回合之後,就已經倒下去了。
不過很快,潘志勇以及好幾個高手的到來,讓屈孟虎身邊的境況陡然變化,沒有再如先前那般輕鬆愜意。
而小木匠也開始險象環生起來,好幾次差點兒就被人給斬落頭顱。
他們兩人的失勢,讓蘇慈文這邊變得艱難起來,特別是好幾個一看就知道是鬼王廟出身的傢伙殺了過來。
這幫鬼黎可沒有什麼憐香惜玉之心,出手果斷狠辣,蘇慈文節節敗退,很快就跌倒在地去。
而那幫鬼黎當真是殺紅了眼,揚起手中的梭鏢槍,就要將蘇慈文紮了個對穿。
小木匠此刻戰得昏天黑地,即便是瞧見了蘇慈文跌倒慘叫,卻也無法突圍,臉色鐵青,而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卻有一道拂塵落下,將加諸於蘇慈文身上的刀兵給全部拍飛了去。
一個穿着寬衣大袍的道姑從天而降,落到了蘇慈文的身邊。
周白道長。
蘇慈文這位剛剛認下的師父,到底還是放心不下她,在這最關鍵的時刻趕了過來,將人救下。
屈孟虎與小木匠對了一下眼神,雖然這位是在意料之外,但能多一份力量,總也是不錯的。
此刻的戰況無比激烈,小木匠瞧見蘇慈文無恙之後,繼續與人戰鬥,手中的寒雪刀揮舞,化作了一大片的刀影去,而另外一邊,周白道長雖然很是客氣,只是用拂塵推開敵人,並不想死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