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馬禿子聽了,咧嘴,露出滿口大黃牙來,哈哈大笑:“你跳吧,回頭我撿回去,可以玩三天……”
哈、哈、哈……
周圍的人聽了,轟然大笑,而花三娘開着這客棧,見慣了場面,卻也是開得起玩笑的人,罵了馬禿子幾句,然後喊小兒送酒過來。
這兒人多,她雖然有心與那白馬小哥多聊兩句,卻也沒有太急切,斟了酒,然後就退回去了。
她回了櫃檯,還是將注意力放在那邊,瞧見那年輕哥子開始吃飯。
那年輕人別看秀秀氣氣的,但真的是能吃,燉得酥爛的羊肉,一口一口的,都不帶停歇的,而腦袋大的坑饢,他咬得那叫一個暢快,看着就好像是餓了好幾天的樣子。
瞧他吃飯的模樣,花三娘都感覺有點兒餓了。
雙林客棧這兒的客人,大部分都是南來北往的行商,也有各色人等,但這個年輕人還是挺扎眼的,因爲他一看就知道不是西北這一帶的人。
剛纔花三娘上菜的時候,也有不少人瞧向那邊,而等了一會兒,卻有一個糙臉漢子來到了白馬小哥的跟前來。
那漢子穿着一身張兮兮的羊皮襖子,腰間扎着一根紅腰帶,上面斜插着一把快刀,站在桌子邊,居高臨下地看着這小哥,然後粗聲粗氣地說道:“嘿,小孩,那白馬是你的?”
小哥吃得有些忙,那漢子問他的時候,嘴裡滿是羊肉,於是使勁兒吞嚥了一下,又喝了一口鮮美的羊肉湯,這才說道:“是。”
他的話極少,說完之後,卻是又抓起了饢來,沒怎麼理會對方。
糙臉漢子瞧見那小哥不愛搭理他,不過受人所託,卻還是硬着頭皮說道:“嘿,小孩,正所謂‘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大家在外面闖蕩,多個朋友多條路——我叫馬本堂,是寧夏馬家集的,你叫個啥?”
那小哥終於感覺到對方有事了,於是放下了坑囊,打量了一會兒他,隨後說道:“姓甘,叫甘十三。”
糙臉漢子聽了,笑着問道:“沒個大名?”
小哥說:“沒。”
糙臉漢子鬆了口氣,然後徑直坐在了他的對面,大咧咧地說道:“是這樣子的,我家小姐剛纔瞧見了你的那匹白馬,特別的喜歡,便讓我過來問問你,多少錢,你開個價,我們馬家集買了。”
他說到“馬家集”的時候,刻意地加重了一下語氣。
很顯然,這個馬家集在這一帶的名聲還是挺大的,糙臉漢子希望他聽過,這樣子會比較好辦事一點。
在不遠處,一個綁着一堆小辮子的花衣妹子,正一臉期盼地看着這邊。
但很明顯那小哥並沒有聽過什麼馬家集,而且他也沒有賣馬的想法,所以搖了搖頭,說道:“不賣。”
糙臉漢子努力勸說了幾句,結果對方完全不理會,他頓時就惱了,一拍桌子,氣勢洶洶地喝罵道:“小子,你不給面子是吧?信不信我讓你活不出燕歌鎮?”
他這邊話語剛剛出來,花三娘就坐不住了,喊道:“馬老七,你別在我這兒耍威風啊,鎮子裡不能動武的,信不信我回頭把你告到鎮公所去?”
糙臉漢子被她這邊一說,又瞧見面前這小哥不爲所動的樣子,悻悻地回去了,嘴裡還嘀嘀咕咕地罵着。
白馬小哥沒有在意,繼續吃飯,而不遠處那個花衣少女,則是滿臉委屈。
糙臉漢子小心翼翼地跟她解釋着。
就在這時,客棧的門簾又給掀開了,隨着陣陣寒風,走進來一個頭發很短,卻俊朗不凡的男子。
那人的目光在大廳裡巡視一圈,發現這兒已經滿座了,有些失望,隨後他看到了一個人坐着的白馬小哥,想了想,還是走過去,禮貌地問道:“可以拼個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