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
小木匠聽到這消息的第一反應,卻是不相信,畢竟甘家堡並非尋常村寨,而是一個半軍事化的堡子,且不說在這樣緊張的情況之下,那牢中防衛森嚴,不可能有太多懈怠,就算是懈怠了,那幾個拜火教的探子,能翻出什麼風浪來?
至於這般大張旗鼓地敲鑼打鼓,四處鬧騰麼?
小木匠覺得事情着實是有些蹊蹺,不過瞧這幫人的動靜,應該不像是開玩笑的,所以忍不住喊道:“二叔,我與你同去,可以麼?”
甘勾陳瞧了小心翼翼的小木匠一眼,笑了,說道:“我倒是忘記了,你也是個練家子——既然好奇,那便跟着我一起吧,反正能抓住那幾個探子,也有你的功勞……”
他朝着小木匠招了招手,隨後不再停留,率着七八人的小隊,朝着左前方的大路跑去。
一行人穿過了寬闊的演武場,又過了好幾片建築,最終來到了甘家堡的地牢前。
這兒已經來了不少人,那建築前照得燈火通明,而屋子裡面,有一個人在怒聲大吼着,小木匠在昨晚宴席上曾經得甘堡主的介紹,知道那個戴着貂皮帽子的男人,卻是鷹王旗的首領哈羅日,也就是胡和魯的父親。
身爲一方勢力的掌舵者,此人自然是位高權重,修爲高深,只不過在甘家堡的地牢這兒,他跑過來這裡大吵大鬧發脾氣,着實是有一些古怪。
小木匠這邊很是疑惑,而二叔甘勾陳也是如此。
甘勾陳臉色有些不好看,盯了一眼,對旁邊的小木匠說道:“你在此等待,先別過去。”
此刻情況不明,他不知道那哈羅日到底什麼意思,所以不敢將小木匠帶上前,而是自己走了過去。
小木匠瞧見二叔在與哈羅日交涉着,那鷹王旗的首領情緒似乎十分激動,而這時,甘家堡的掌舵人甘青華卻是帶着大隊人馬趕到這兒,他沒有瞧見站在路邊的小木匠,而是直接走了進去。
甘堡主的到來,讓暴跳如雷的哈羅日迴歸了理智,兩人在裡面說些什麼,而二叔則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往外面走去,小木匠上前,喊住他,問:“二叔,幹嘛去?”
二叔甘勾陳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這纔想起他來,說道:“哦,我去安撫一下留在貴賓樓和幾個院子的江湖同道,讓他們不要妄動……”
小木匠指着裡面,說道:“那裡怎麼回事呢?”
二叔猶豫了一下,走上前來,攬着小木匠的肩膀,拉到了一邊,隨後低聲說道:“文肅,這事兒本不該對外宣傳的,不過你是自家人,說了也無妨,不過你不要跟別人說就是了——鷹王旗的胡和魯,你應該是認識的吧?”
小木匠點頭,說對,跟他算是……有點交情吧。
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與胡和魯的關係,所以只有用“有點交情”來講。
這時二叔的臉上,則露出了很是奇怪的表情,低聲說道:“這個胡和魯,他媽的真是個色中餓鬼,他盯上了那個拜火教的火鳳凰,然後半夜跑到我們這兒來,想要跟火鳳凰發生點什麼。我們的人當然不同意,不過礙於鷹王旗和那傢伙父親的面子,最終還是沒有堅持,沒想到那傢伙實在夠弱智的,居然被原本給全身五花大綁的女刺客給撂倒了——最後的結果,是女刺客跑了,而胡和魯那小子,被人弄成了太監,昏死在那裡……”
太、太監?
小木匠下意識地夾緊了雙腿,低聲說道:“這麼狠的麼?”
二叔顯然也是有些蛋疼,罵道:“那小娘們下手是真的狠,沒輕沒重的,現如今胡和魯在我們這兒變成這樣,就算是沒有我們甘家堡的責任,也說不清楚,只有把那什麼熱巴給抓住,交給鷹王旗來撒氣才行——行了,我不跟你說了,忙去了……”
望着二叔匆匆離去的背影,小木匠下意識地往襠下摸了一把,想着如果是自己受了這打擊,該怎麼辦?
這事兒還真的不能想,一想起來,就是各種絕望。
媽的。
不過他對於胡和魯那傢伙,其實並不同情,那傢伙雖然與他和好了,但那是給嚇的,並不能說他有多麼的恭順——事實上,胡和魯行事乖張,性情暴戾,先前在燕歌鎮,大張旗鼓地盜馬且不必多說,後來還想通過麻龜寨要他性命,簡直就是個混世小魔王來着。
現如今遭此重創,都是他自己作死,怪不得別人。
所以小木匠以旁觀者的心態來對待,反倒是沒有太多好擔心的。
他又等了一會兒,陸陸續續又來了一些人,其中他認識的,便有好幾個,甘文明也來了,瞧見他,與他打了招呼之後,便走進去了。
而隨後,負責人過來清場,讓無關人等離開,小木匠瞧見,想了想,決定也別在這兒添亂,直接回去得了。
次日清晨,那負責招呼小木匠的丫鬟來敲門,說過一會兒得去演武堂報道。
小木匠昨夜回來之後就沒有睡了,想了一夜,精神有些疲倦,當下也是去洗了一個冷水臉,激靈一下,沒有那麼萎靡。
洗漱完畢之後,他往演武堂走去。
其實去那兒也沒有啥事情,就是甘家堡本家三歲以上、二十五歲以下的子弟,都得去那裡習演修行,而且還有供奉講課,培植甘家堡新生代的勢力。
小木匠雖然剛剛回返甘家堡,但長輩們事情太多,還不如把他塞在這兒來待着,也能讓他跟這一代的子弟們熟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