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瞧見旁邊一臉慌張的許邦貴和許映智,他終究還是將這個念頭給強行按了下來。
他這邊倒是可以一走了之,但如果驚動了那幫傢伙,數十支利箭射過來,只怕許邦貴和許映智未必能活下來。
與其如此,還不如靜觀其變,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所以小木匠沒有再反抗,而是在轉身之間,將那魯班秘藏印給藏在了一個很難搜出來的位置,隨後乖乖地舉起了雙手來。
那十幾個手持長杆的傢伙也涌到了近前,有一個左眼戴着皮罩子的獨眼龍抓着一把擦得錚亮的盒子炮,指着許映智的腦袋,厲聲喊道:“放下刀,不然打死你……”
許映智彷彿並不知道那玩意的厲害,緊緊抓着手中的尖刀,大聲喊道:“你們是誰?你們是誰……”
小木匠瞧見雙方都有些激動,害怕那個獨眼龍直接開槍,趕忙攔在了兩人之間。
他對那獨眼龍說道:“大哥,大哥被開槍,小孩子不懂事,你稍等一些……”
說着,回過頭來,對許映智低聲喝道:“別亂來,將刀放下。”
許映智並不聽勸,而是拿着刀指向了小木匠,怒聲吼道:“你跟他們是一夥的?”
小木匠氣樂了,好在旁邊的許邦貴算是懂事,劈手過去,將他手中的刀子打掉在地,然後按住了他,大聲喊道:“我們不動,我們不動。”
許映智這邊沒了刀,旁邊幾人一下子就撲了上來,將許映智給按倒在了泥地上去。
而主動投降的小木匠和許邦貴也沒有好受,那幫人涌上前來,用草繩將兩人的手腳都給綁住,然後用刀子頂着他們的胸口,惡狠狠地問道:“洛富貴在哪兒?”
許邦貴實話實說:“我不知道啊,我們去城裡買點兒鹽巴,剛剛回來呢。師父不是去湘湖了麼,他回來了?”
旁邊有一個身高腿長的傢伙走上前來,在獨眼龍耳邊說道:“這應該就是去集市上買東西的那兩小子……”
獨眼龍聽到,抓着刀走到了小木匠跟前來,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隨後手在他的身上摸了兩把,並沒有發現兵器,這才惡狠狠地問道:“你又是誰呢?”
小木匠雙手一直舉着的,聽到問話,一臉無辜地說道:“我就是個木匠。”
“木匠?”
獨眼龍擡手就給了他一耳光,惡狠狠地罵道:“騙誰呢?傢伙什兒都沒帶,跟我在這裡瞎扯淡呢?”
他一巴掌過去,結果自己的手震得生疼。
獨眼龍眯着的眼睛一下子就睜開了,惡狠狠地說道:“嘿,還是個練家子?”
小木匠坦然地說道:“行走江湖,練了點兒硬氣功,但不會打架——至於是不是木匠,回頭給各位大爺看一下,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一遛,就知道我有沒有在撒謊了……”
他說得平靜,那獨眼龍瞧見他還算配合,也懶得說太多,只是又給他綁上一道繩索,這纔將人給押着回去。
他們沒有走村主道,而是繞了一圈,往着竹林的後面行進而去。
不多時,這一大幫子人就壓着他們三個,來到了一處還算比較大的吊腳樓前。
這兒距離村子有一段的距離,房前屋後都是草藥花圃,看上去佈置得還算不錯,但好幾處地方都有狼狽殘跡,顯然是在此之前有過拼鬥。
許邦貴和許映智瞧見這場面,臉色都黑了,而小木匠因爲心態的緣故,倒也還算是能夠置身於外。
然而當他被押進屋子裡,瞧見裡面的一個人時,臉色頓時也黯淡下來。
苗女寶蘭。
有的事情,彷彿上輩子發生了的一樣,但再一次瞧見這個暗藏心機的小苗女時,之前的事兒,卻由歷歷在目,全部都浮上了心頭來。
小木匠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兒,碰到她。
當真是晦氣啊。
而另外一邊,寶蘭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認出小木匠來,一直到獨眼龍上前,跟她低聲介紹的時候,方纔反應過來。
她打量了小木匠一會兒,哈哈大笑,說道:“哈哈哈,沒想到啊,山水輪流轉,你居然又落到我手裡來了……”
小木匠這才發現,那幫拿着長長竹竿的傢伙,卻正是乾城那邊的竿軍。
不過這屋子裡顯然並不僅僅只有一撥人,小木匠這一打眼,能夠瞧見至少有三撥人在屋子裡,其中竿軍這邊是以寶蘭和另外一個臉上有蜈蚣一般刀疤的男子爲首,而另外一邊,還有幾個看上去陰氣十足的傢伙。
那幾個傢伙打扮古怪,白色長袍,又留着落在腰間的長髮,個個都像是女鬼一樣,但又都是純爺們。
還有幾個農人打扮的人,表面上看着平平無奇,但小木匠卻能夠聞到他們身上,有着一種說不出來的怪味。
他們的腰間鼓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是帶着傢伙的。
這都是些什麼人啊?
小木匠瞧在眼裡,卻曉得當前最好的應對手段,就是不說話,當下也是耷拉着腦袋,緘默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