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的!”我一驚。
“大師兄,你原來沒死!”巴爾扎一臉驚愕。
那個金人渾然無視我們的存在,忽然一瘸一跳的來到歸墟旁,身影一閃,跳了下去。
轉瞬,我們還沒來得及看清那是個什麼東西就失去了蹤影。
我和巴爾扎呆呆的互相對視一眼:“會不會是一個活人?”
“活人哪能在火裡燒這麼久都不死。”蔡靈臣不信。
老太監耳朵一動,把我們的描述聽了一遍,大體知道了發生什麼事情,原本躁動的模樣變得冷靜,突兀的說道:“那個金色的人體,難道是徐福的金丹屍?他沒辦法長生不死,而是把自己練成了一枚丹藥。”
我當然不相信老太監的猜測,指着青石臺上的那具鬼氣森森的長髮屍體,道:“不可能的,徐福我見了,就在那邊石頭上蹲着呢。”
“你憑什麼說他就是徐福?他老人家自己開口告訴你的?”老太監忽然發問,我一呆,想了想,還真沒有直接證據,所有的一切都是田文亮和我的想當然。當時整個環境裡就一具陌生屍體,我們當然理所當然的這樣認爲,可現在一下子出現了兩個,那之前的猜測都存在了漏洞。兩個屍體中的一個,可能是徐福本人,而另一個……
如果青石臺上的那具屍體不是徐福,那能是誰?
就在這時,老太監猛的推了我一把,力氣大的很。我踉蹌一步差點跌倒,來不及追問,只聽砰的一聲,一個重物砸在我剛剛的位置,破的瓦片一樣的碎片飛濺我們一身,打的生疼。
只一眼,我們便認出這是牆壁之上的童男童女的陶俑。
接着,一具又一具的陶俑接二連三的掉落下來,如同下雨。
我們來不及躲避,只能躲進那個青石臺的大洞,與那具身份沒有得到確認的邪屍在一起。
砰砰砰……破碎聲此起彼伏,腳下盡皆陶器碎片,我們發現陶俑的體內有很多各種顏色大小不一的丹藥,散落的到處都是。
“這個是……”巴爾扎剛開口,我立馬做了個噓的表情,搖了搖頭,巴爾扎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改口道:“泥巴做的吧……”
“哼,陶俑可不止是泥做的,還有很多的金屬粉末進行調色。”老太監沒好氣的說道。
“哦,這樣哈,呵呵。”我們敷衍道。
暗暗鬆了口氣,要是老太監知道地上都是他追尋了不知道多久的丹藥,我們真怕他不管丹藥的藥性,胡亂就吃了,說不準立馬就暴斃而死。
五千個陶俑很快就破碎殆盡,而後機械腳鏈的聲音響起來,一塊塊的巨大石磚直往外突,開始從巖體上剝落。
又是一通驚天動地的大響,這一次的動靜大的多,巨大的石磚砸在湖底,地動山搖,彷彿整個天都塌了下來。
“這一定是剛剛的機關觸動導致的。”蔡靈臣抓住了我手臂,有點擔心接下來的變故。
擔驚受怕了幾分鐘後,待我大着膽子從洞裡面走出來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只見石磚剝落後,整個圓球的頂蓋掩飾下的真面目終於暴露了出來。
這是一副宏偉到詭異的邪惡繪畫!
畫上的所有景物,都是由實體嵌入巖體表現出來的,就好比一副拼接出來的繪畫。只見五千個童男童女的屍體被嵌入巖體,做盡各種恭敬的動作,匍匐着,對着正中央的一座大型假山參拜着。這座假山還原了閣樓上的那副山水畫以及銅車馬上的那座山體。顯然這座不知名的山對徐福墓地來說有着不同尋常的意義。
而後,童男童女的屍體中間,有八個肌肉魁梧長相猙獰的巨人,足有三米多高,頭上帶着青銅面具,擡着一口笨重而古樸的青銅棺材,看其動作,是朝着假山所在抗行。
整幅畫面極具震撼,每一個人體都保存鮮活,彷彿是運動着的美感。但畢竟都是死人堆積而出,怎麼看都感覺寒氣直冒。
“又一口棺材!”我眼睛眯了起來,一天一地,兩口棺材遙相輝映,這天頂上的青銅棺材,裡面莫非也是一具屍體。也就是說先後出現了三個可能的徐福真身。
老太監向我們仔細的詢問了所看到的景象,臉上一驚一乍的,似乎極爲震撼,久久才道:“天地人,三尸!贔屓之上的屍體往來於歸墟和大地,如果將歸墟比爲陰虛地府,那這具屍體穿梭於生和死之間,輪迴往復,魂魄不滅。丹爐裡的應該是人屍,象徵金丹大道,修煉不止的煉氣士形象,也就是徐福生前追求成仙的寫照。而天頂之棺,裡面應該也有一具屍體,有八大巨人擡棺,五千童男童女相送,表明徐福死後成仙,不對,既然還有棺材,就表示還沒有成仙,必須送到那座仙氣浩淼的仙山纔算完成登仙的最後一步。這天地人,還差最後的登天一步,是不完整的寓意。”
“那到底哪具是徐福的真身呢,是不是就是天頂上這個?”我問道。
“哪一個都不是!這裡是個假冢,真正的徐福墓,應該在那座仙山之上!”老太監一針見血的說道。
我心道,如果老太監分析的不錯,那這裡的一切佈置,豈不是隻是一個線索,一個指向畫中仙山的線索。如果真是這樣,那徐福耗費周章在這天下罕見的歸墟之上修建這個墓室,豈不是天大的浪費?
“歸墟之上是個凡墓,仙山上的是徐福的仙墓,那裡必定放有徐福的真身。至於這個凡墓,關鍵在於這三具代表徐福的屍體,必定生前和徐福有着特殊的關係,纔會如此安排。”蔡靈臣把老太監的解釋,進行了分析。
想到這,我忍不住再次注視那具邪乎的屍體,既然是往來於生死之間的屍首,難怪身上這麼的陰邪。等等,如果天頂之棺裡的代表仙,煉丹爐裡的代表人,那眼前這個豈不是地府之鬼!
“奶奶個熊,這破死人怎麼老瞪着我們,搞得跟我們搶了他家錢一樣。”巴爾扎對這個青石臺上的邪屍早就不爽了,怎麼看怎麼不舒服。
“我們沒拿他錢,但破壞了他的墓,能慈祥的看着我們再抱以理解的微笑,那就奇了怪了。”蔡靈臣沒好氣的說着,我心道,老子情願搶他的錢,關鍵是寶貝陪葬品的影子都沒看到。瞄了眼地上的丹藥,像不要錢的到處都是,我暗罵自己蠢蛋,這不就是寶貝嘛,放這裡不起眼,要是在外面,嘖嘖,說不定就是神丹妙藥啊。巴爾扎這賊眼一看我表情,立刻想到一塊去了。
我們悄悄的蹲下,胡亂撿了一口袋的丹藥,每種顏色各一點,回去看看能不能換個大價錢。當然前提條件是得有人認識它們才行,否則我們也不敢賣,草菅人命可不好玩。老太監渾然被我們矇在鼓裡,歉意的吐了吐舌頭,有一種欺負老頭子的負罪感,雖然這種感覺淡的很。
老太監突然耳朵一動,嚇了我一跳,心虛道難道這老太監連心裡想什麼都聽得見。“有水!”老太監一說完幾秒後,牆壁上的四個大口子發出一聲聲水流涌動的轟鳴,而後,大量的水柱飛流而下,斷流的瀑布再次生成。
轟隆隆,水花濺了我們一身。
我臉色一變,現在頭頂的入口已經被封,能走的地方只有兩處,一個是歸墟,水灌入就死定了。另一個就是眼前被邪屍擋住的大洞,可是水平面升高也是凶多吉少。
難道我們要等在這裡,到下一次瀑布斷流的時候,誰知道什麼時候斷流,萬一十天半個月的不餓死纔怪呢。
水流很快把煉丹爐裡的丹火澆滅,四周一下子陷入了無盡的黑暗。我下意識的抓着蔡靈臣的手,她手心一緊,握在了一起。
幾乎是變黑的一剎那,青石臺發出淡淡的綠色熒光,將我們這邊照亮,仙鶴與祥雲寶氣渙散。
“這是放射性的原石!”蔡靈臣驚訝道。
話音剛落,邪屍的眼珠子紅光大作,整個屍體憑空漂浮了起來。烏黑的頭髮瘋狂舞動,一下子將我們籠罩在裡面。
骯髒的髮絲觸碰在裸露的肌膚上,激起一陣雞皮疙瘩。我連忙揮動九龍寶劍,將這些頭髮斬斷,可是讓我涼氣直冒的是,頭髮落入不斷上涌的水平面,像一條條纖細的蚯蚓直往身上爬。
不一會兒,我腿上就像裹了一層薄薄的絲襪,一邊蠕動一邊摩擦。不管我們怎麼扯,依然鍥而不捨,而且用蠻力基本弄不斷它,只能靠匕首和劍。
“這些頭髮在打結,要把我們都包起來。”巴爾扎大叫,擒賊先擒王朝邪屍衝過去:“先弄死你這老糉子!”
噗通絆了一跤,一團頭髮將巴爾扎的腳踝裹住生生往上提,急忙向我求救,我連忙一劍揮了過去,頭髮迎刃而斷,僅僅一眨眼的功夫,巴爾扎的腦袋就被斷掉的頭髮矇住了,像極了返祖的類人猿。
他大慌,情急之下一把將我攔腰抱起,大喝着將我往前推,我只能不停的揮舞九龍寶劍將數不盡的頭髮一一斬斷,待來到眼珠子紅光大作的邪屍前,十根堅韌的手指甲直接將我們抽倒在地。
“艹,不好!”我剛一張嘴,一團頭髮就塞進了嘴裡,我噁心的不停嘔吐。身子更是被頭髮包了起來,九龍寶劍被掉在外面。
這時,我感到一股巨大的拉力,很快便來到青石臺上,邪屍的眼珠子瞪着我,紅光射在我眼裡,我整個眼睛都變成了血紅,看什麼都彷彿滲出了鮮血來。我竭力掙扎,根本無濟於事,不由心中大駭。
“媽的,老子斃了你!”
砰!砰!
巴爾扎接過蔡靈臣的手槍,連開兩槍,一槍正好打掉了邪屍的一顆眼珠。
嘰!
邪屍發出一聲不像人類的鳴叫,鮮血流到我臉上,血液所過之處,頭髮都跟見了鬼一樣,一一逃離。
“有辦法啦!”我興奮的大叫,可是轉頭一看,頓時一呆,蔡靈臣和老太監背後,無聲無息的漂浮着幾千對紅色的眼睛,幽幽的朝我們靠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