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宅上下‘亂’作一團,使得吳旅長在夜‘色’的掩護下,輕輕易易的就溜出了大‘門’。吳旅長經過了這幾天的磨練,已經能夠蜷着腳趾頭飛奔一里地。及至跑過了一里地,他喘着粗氣放緩了腳步,心想這可真是糟了他孃的糕,錢沒‘弄’到手,自己反倒成了個不男不‘女’的模樣,傘也沒了衣服也沒了,好在現在是夜裡,街上沒人,若是到了天明時分,讓人看見了自己這副怪樣,那可怎麼好?
吳旅長越想越是心慌,也不敢往大路上走,因爲大路路口總有巡警走動,見了形跡可疑的人物,是要叫過去盤問的。拎着點心盒子走在黑暗的小衚衕裡,吳旅長展望前途,只感覺自己是走投無路,正是絕望之時,他忽然收住腳步,同時耳朵輕輕的一動。
他聽到了一聲嘆息!
那嘆息來得很近,彷彿就響在他的耳邊,可他擡手‘摸’了‘摸’耳朵,耳朵乾乾淨淨的,手肘也並沒有碰到人。周身汗‘毛’驟然直豎起來,他走腔變調的開了口:誰?!
一陣柔風從他身後繞過,一個修長的人影輕飄飄的隨風繞到了他的身前。無聲無息的在他面前停住了,來者擡眼正視了他,用柔和的聲音說道:吳旅長,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吳旅長眼睛一瞪:呀!你不活神仙嗎?
隨即他想起前塵舊事,當即後退了一步:你、你、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這個時候,夜空之中忽然雲開月明,天上一輪皓月,照亮了地上的皓月。皓月穿着一身竹青‘色’的長袍,長身‘玉’立的站在黑暗之中,和上次相見時一樣,他依然是頭髮烏黑、面孔白皙,從頭到腳纖塵不染,是異常的潔淨。對着吳旅長微微一笑,他開口說道:你不知道我的身份來歷,我卻是知道你爲何而逃你的身上,有妖氣!
吳旅長對着皓月眨巴眨巴眼睛,本來下意識的想要跑,可是轉念一想,這個假皓月似乎並沒有傷害過自己,還曾經救過自己一命,不管他是個什麼東西,目前看來,都比那個九嶷要好上一萬多倍。想到這裡,他漸漸的站穩當了,眼巴巴的出聲問道:你、你聞出來了?
皓月背過雙手,一動不動的站在了月光之下。定定的對着吳旅長望了片刻,他隨即閉上眼睛仰起頭,一邊仰頭,一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然後彷彿很陶醉似的停了停,他呼出氣息平視了吳旅長:我不但聞出你的身上有妖氣,我還能辨別出那妖氣的來源,乃是九嶷。對不對?
吳旅長一聽這話,真是快要哭出聲來:是呀是呀!哎呀活神仙你不知道,那個禿驢可把我害慘了自打你一走,有兩個人害苦了我,一個是九嶷,另一個就是我家那個胖娘們兒,自從我姐夫沒了
皓月無心去聽吳旅長的長篇大論,擡手打斷了吳旅長的牢‘騷’,他繼續說道:九嶷那個人,似人非人、似妖非妖。本來我也可以勉強承認他是個人,但他爲人卑鄙無恥,居然害我踩到了屎!所以,我決定把他劃爲妖類,吳旅長有意見嗎?
吳旅長立刻搖頭:沒意見沒意見,你說他是個畜生我都同意。活神仙,不瞞你說,他又造上孽了,還把我也捲了進去,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全是被他害的啊!
皓月將吳旅長打量了一番,然後略一沉‘吟’:我順着妖氣追蹤而來,這些天一直在留意劉家的動靜,但是始終沒有機會進入劉宅的大‘門’。今夜若不是看你張皇失措的跑出來,我還真不會跟到這裡,更不會認出你的身份。那麼
他字斟句酌的緩慢問道:你是被那妖僧閹了嗎?
吳旅長立刻擺了手:沒有沒有沒有,東西還在,要問我爲什麼打扮成這個怪樣,你坐下,聽我細細的告訴你。
吳旅長如今也顧不得研究皓月的來歷了,像見了救星一般,他快言快語的講述了來龍去脈。而皓月聽到最後,眉宇間掠過了一抹殺氣上一次他一時大意,着了九嶷的道,這一回他重整旗鼓殺奔回來,必要報了此仇!
等到吳旅長說完了最後一個字,他緩緩的點了頭,同時一字一句的清楚說道:我行走人間,爲的就是降妖除魔、匡扶正義。如今既然遇到了那樣一個邪祟,自然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吳旅長,你放心吧,等天一亮,我便前往劉家,先斬了那條四腳蛇!
吳旅長見皓月始終不透‘露’自己的身份,故而也不敢深問。聽了皓月這義正言辭的一番話,他感覺自己像是有了靠山一般,心頭一輕,立刻有了閒心,眼見前方的牆根底下放着幾塊大石頭,他走過去坐下來,把點心盒子放到了大‘腿’上,又對着皓月連連招手:活神仙,過來歇歇腳,我這兒有好點心,咱們先吃幾塊墊墊肚子吧!
皓月站在前方沒有動,只翕動潔淨的鼻孔,輕輕的吸了一口氣,隨即一搖頭:豆沙餡,我不愛吃。
吳旅長拿起一塊點心咬了一口,發現裡面當真包着紅豆沙,很崇拜的擡起頭望向皓月,他想這一位竟有未嘗先知的本領,大概真是神仙下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