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arch;
爆炸!煙火!絕望的嘶喊!鋼鐵折斷的令人牙酸吱扭扭怪叫!狂飆的火狼吹起的狂風掠過耳邊的呼嘯……。
弗萊徹茫然的瞪大眼睛,目光全無焦點的看着前方不斷閃爍的光芒,沸騰的大海,渾身着火手舞足蹈的悶頭亂撞,嘴裡發出悽慘嚎叫的士兵,整個人好像夢遊一樣,完全失去了自控能力。
旁邊的作戰參謀抓住他的肩膀,用力的來回晃動,嘴裡噴濺着渾濁的唾沫大喊着,許久之後,滾滾如潮的聲音忽然間大作起來,轟隆隆的涌進他的耳朵,登時身體失去平衡,搖搖欲墜!
年輕的參謀用力把他扶住,大吼道:“將軍!我們必須馬上棄艦離開!這船馬上要沉了!”
“棄艦……?”弗萊徹木偶一樣的重複着,連續幾次後,腦袋裡嗡的一聲,猛然回過神來,目光聚焦在對方的臉上,隨即越過他的肩膀看向後面,見原本巍峨的艦島,正以一個十分古怪的姿勢在緩緩地崩塌,一根粗壯的火柱從根部向上猛烈地竄起,火舌的頭部甚至已經舔到了頂端的旗杆,把一個個軍官燒着了後,扎手紮腳的跳下來,摔在殘破不堪的甲板上!
那肢體折斷的脆響,身體拍在炸飛了木板後暴露出來的水平裝甲表面的嘭嘭悶響,像是重錘一樣的敲打着他的心臟。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十分鐘前,兩艘遠離戰場的航母還在十餘艘艦艇的護航下,穩穩的朝着朝鮮半島航行,頭頂上最後一批夜間戰鬥機呼嘯而過,一閃一閃的燈光信號預示着,他們懷有奮戰到底的決心。弗萊徹當時還想着,這些人的犧牲,固然慘烈,但卻有着無比的價值。因爲他們換來了整個特混艦隊的安全。
可一轉眼的功夫,幾顆流星一樣的東西驟然從天而降,那速度快的讓人眼睛都僅僅抓住一絲殘影。緊接着,足有兩萬噸排水量的航母渾身驟然巨震,發出沉悶的激烈碰撞聲,下一瞬,驚天動地的大爆炸發生了!
一個爆炸點從飛行甲板的中前部發起,起始點甚至深入到了機庫的下層水密隔艙,爆炸的威力之大駭人聽聞,居然把戰艦的龍骨完全洞穿,撕扯斷裂。向上反衝的力量炸開一個直徑十幾米的大窟窿,瘋狂的烈焰橫掃半個機庫,把裡面留下的十幾架戰機撕成碎片!
最後衝出甲板的火炬粗達幾十米,高高的衝向天穹的煙火更是有一兩百米之高,其中裹挾着數不清的鋼鐵碎片和炸碎的屍體殘片,薄薄的水平甲板,更是被頂起一個碩大的墳丘,破口猙獰的向上撕扯開來!
另一個爆炸。從艦島的根部緊貼着炸開,無窮的力量硬生生把擁有相當裝甲的積木式結構炸燬了半邊。導致主體結構的嚴重破壞,主支撐斷裂,撕扯開的大口子,和完全炸裂的根本,難以支撐住沉重的上層鋼鐵結構,導致整體的扭曲坍塌!
艦島上下。幾乎所有的指揮系統被完全癱瘓,當場炸死炸傷的人超過兩三百號!
甲板上,剛剛從機庫中提出來,加完了油、掛上炸彈的飛機被引爆,一邊的加油車也被引燃。噴灑的汽油蔓延到半個甲板,熊熊大火隨之四處流淌,順着破口流到下方艙室內,又導致了動力艙鍋爐的大爆炸!
接二連三的爆炸,把整條航母的龍骨折斷成三截,邊上撕開的裂縫, 和底部震裂的缺口一起灌水,導致全船迅速的傾斜,連一絲搶救的機會都沒有。
弗萊徹自己差一點被爆炸當場轟掉,在忠心勇敢的作戰參謀和近衛的幫助下跌跌撞撞的好不容易跑下來,勉強找到一片相對安全的地方,卻也已經隨着整條船的傾斜,有了將近三十度的斜坡,稍不留神,就可能滑下去。
“將軍!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旁邊的人不歇氣的大聲呼喊,架着他就要往垂到半截的救生艇上跳。
弗萊徹用力的推開他,扯着嗓子大吼:“近藤將軍呢?他爲什麼沒有下來?我們決不能拋棄任何的夥伴!”
參謀用力的搖頭,被煙火添得黑乎乎的臉上帶着沮喪叫道:“他受了重傷,無法動彈,已經決定與戰艦一起沉沒了!”
弗萊徹愣了幾秒鐘,面容呆滯的看了開始往下流淌鋼水的艦島一眼,不甘心的悶吼一聲:“該死的中國佬!這筆賬,我們一定要算!”
便隨着從員一起跳上救生艇,解開纜繩噗通摔在海面上,幾個人手腳並用的劃開,離着燃母遠遠地。
救生艇的汽油機啓動加速退離,不一會兒就跑到了一公里外的地方,弗萊徹回頭去看,赫然發現在幾公里外,另一個粗大的火炬也在熊熊燃燒,顯然是第二艘航母也遭到了一樣沉重的打擊,用不了多久就會徹底的完蛋。
怎麼會這樣?明明已經離着戰場那麼的遠,還會遭到如此可怕的打擊!迅猛!精準!無法偵測!無法躲藏!一旦命中,就不可救藥......簡直跟傳說中的神之審判一般,令人絕望!
弗萊徹咬緊牙關,死死的握住拳頭,強行令自己不要失態,心中卻涌起滔天的巨浪,對於中國對手,終於有了直觀的認識。
只不過,這代價來的實在太沉重!
他現在也明白了,攻擊自己座艦的,極可能就是傳說中的超級火箭武器,一種在美國正處於原始的研究階段,英國人略有涉獵,蘇俄人早早裝上了戰鬥機,和加入了大炮行列,德國人開始投入到轟炸倫敦的序列的,一種令人恐懼的可怕東西!
日本聯合艦隊,大多數是被這種武器給打擊慘敗的;美國太平洋海軍,也兩次受挫於此,而他,今天第一次親身體會,那感受。刻骨銘心!
十幾艘護航的輕型艦艇,顯然不值得對方消耗寶貴的神秘武器,此時還都完好無損的在周圍遊弋,探照燈忙亂的到處掃射,光柱頻頻光顧天空和海面,可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勞!
一艘驅逐艦接到信號,靠過來,讓救生艇上的人都爬上去,一看居然是司令官先生,艦長先是吃了一驚,不過接着就釋然了,好歹老大還在,艦隊的指揮還有的搞頭。
弗萊徹匆忙的擦了一把臉,立即就詢問艦長與其他戰艦的聯絡情況。
驅逐艦艦長本來是整個艦隊中最邊緣的小人物。根本沒那能力去了解大局,加上電磁屏蔽再次啓動,他只能遺憾的聳聳肩,除了周圍看得見的艦艇,其他的,一概不知。
弗萊徹無奈的嘆氣,算了,事到如今着急也沒有用。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把眼前所有的艦艇儘可能的保全下來再說。
十幾條輕型艦艇匆忙的繼續加速後撤,完全打消了夜間戰鬥機偷襲得手後,跟上去賺便宜反敗爲勝的僥倖心理。
很顯然,弗萊徹的選擇是明智的,就在這短短十幾分鍾裡,被寄予厚望的夜間戰鬥機。已經被迅速的消滅一空, 損失殆盡!
擁有夜戰能力的“月光”和p38沒有經得住導彈與大口徑航炮的雙重打擊,幾圈下來就被全部擊落;無人機跟沒頭蒼蠅似的失控後紛紛墜毀;自殺式神風戰機,更是乾脆被挨個點名,當空打爆。根本沒機會裝上目標。
那些飛行速度較慢的夜間偵察機,慢吞吞的從後面跟上來,勉強能看到前邊爆炸的火團,不等湊上去,就被艦艇雷達發現,跟着提供座標給攔截戰機後,一頓羣毆,紛紛墜毀。
其中一些比較聰明的水上飛機,看事不好乾脆自己主動降落在水面上,雖然隨時可能被炮彈或者魚雷打,總好過在天上變成煙花一團,反倒有可能安然存活。
收拾完了他們,謝剛哲帶着幾艘主力艦,加上包抄的重巡和兩棲攻擊艦左右開弓,朝着北方海域逆推,在十幾公里外的距離上,用艦炮不斷的轟擊,把兩艘急着逃走的戰列艦渾身打出來數十個大小不一的窟窿。
美國人採用的重點防護看起來能夠有效地利用排水量噸位,提供最合理的防禦效果,可薄弱地帶被逼近了轟擊的時候,就成爲要命的短板,被高速的穿甲彈打出來各種角度的窟窿,或者炸碎龍骨,或者炸壞動力系統,總之十幾分鐘的打擊下,兩艘戰列艦基本上癱瘓,雖然還頑強的飄在水面上,沉沒或者被完全炸燬,是遲早的事。
謝剛哲沒有功夫慢慢的磨他們,丟開後加速向北,追着後撤的幾艘殘餘艦艇,直逼停留在後面,對鴨綠江口提供火力支援的幾艘巡洋艦,準備把他們一勺燴了。
後邊,兩條輕型巡洋艦則慢悠悠的靠過來,離着十來公里的距離,把魚雷發射管準備好,然後對着戰列艦喊話,讓他們投降,如若不然,魚雷伺候。
種種情況,弗萊徹完全不瞭解,他已經失去了對整個艦隊的指揮掌握。原本陣容整齊的特混艦隊,如今分散成大大小小的六塊分散在黃海北部水域,聚攏都做不到。真正要聚攏了,也只會成爲活靶子而已。
四艘戰列艦作爲重點照顧對象,半晚上的戰鬥都是圍繞着他們進行,全部加起來捱得炮彈足足有上百發,前兩艘實在救援不能,大多數人員已經棄艦逃離,眼睜睜看着慢慢的下沉。
後兩艘也拒絕投降,但卻搶在第一時間把人都撤下來,慢慢逼近的巡洋艦倒也有點人道主義精神,只是靜靜地看着他們忙活,難得的節約寶貴的魚雷。
這麼幹當然是有原因的,朱大老闆發話了,抓到獲得洋鬼子,大大的有賞,那都是用來勒索美國佬的籌碼,多多益善啊!
呆在北部沿海轉悠的幾艘重巡艦和其他艦艇,沒有第一時間得到提醒,等兩艘泰山級戰列艦開到了附近,把他們的外圍警戒驅逐艦給炸沉了之後,才覺出不妙來。
屬於日本聯合艦隊的殘餘重巡艦很是果決,大膽承擔起掩護的重任,勇敢迎着戰列艦衝上來,一邊開火一邊加速機動。進行牽制,爲其他的艦艇爭取寶貴的後撤時間。
美國海軍倒也光棍,看事不好,果斷撒丫子跑人,開足馬力朝着西朝鮮灣狂奔。
幾艘日軍重巡艦瘋狂開火打了沒有太久,就被戰列艦以重磅炮彈連續打穿多個透明窟窿。爆炸起火,斷成幾節沉入海底,絕大多數日本海軍士兵隨之殉葬,餵了魚。
逃竄的美國艦艇抹黑亂撞,缺少足夠的水文資料的情況下,加之後半夜的霧氣加重,視野不良,四艘艦艇居然撞上了礁石,擱淺了!
其餘幾艘倒是安全的跑回了西朝鮮灣。可沒想到那片地方的水深大大的不足,衝進去後想要做機動都不容易,超過一萬噸排水量的重巡艦差一點就成了脫水的魚鱉,想要再往南下去與主力會和,已經不可能。
另一側,兩棲攻擊艦等一路狂追,一直趕到了大同江口,進入日軍設立的岸防炮射程後才停止。遠遠地轟了幾炮後,也不管是不是命中了目標。逐步的後撤出對方打擊範圍,回頭將海上浮動的敵艦全部清空,才大咧咧的返回,此時,已經天光大亮。
整個黃海北部,到處瀰漫着濃烈的硝煙。清晨的太陽驅散了水霧,暴露出一灘灘的油污,隨波飄蕩的碎木板,數不清的殘缺屍體,和零七碎八的救生艇等等。
北海艦隊派出去十幾艘驅逐艦拉網搜索。把漂浮的倖存敵軍士兵一一收攏,死活不論,遇到稍微頑抗的日軍,直接開炮轟殺至渣,半點不留情面,冷酷程度,讓倖存的美國大兵爲之膽寒!
謝剛哲忙活了一晚上,到天亮時,戰列艦重新回到鴨綠江口附近,好像完全沒動彈過似的,但情況已經大不相同。
他扶着痠痛的老腰,透過艦橋作戰指揮室的舷窗,眯縫眼睛遙望陽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海面,悠然長嘆:“有幾萬日軍,二三十萬噸的艦艇殉葬,想必列爲先輩們也可以含笑九泉了吧?”
參謀長則輕鬆的笑道:“除了日本,還附帶搭上了那麼多的美國洋鬼子,想必也能對當年列強陰謀挑唆暗中使壞的舊怨,消解一二,至少利息是收了不少。”
謝剛哲哈哈大笑,他的人生目標,總算實現了一個關鍵的大項目,就算今天退役安享餘生,也不會有太多的遺憾了。轉頭再向東方看看,視野盡頭未知的地方,仍有少數的敵艦在苟延殘喘。不過可想而之,他們永遠也沒有機會再回到美國去了。
這注定是美國海軍最慘痛的一天。
弗萊徹在天亮的時候,分批接到了零散艦艇的回報,北方倉惶逃脫了不到十艘戰艦,兩翼攻擊羣活下來的加起來都沒有十艘,連帶他這邊,一共不到三十艘艦艇成功得以脫離戰場,總數量不過是之前特混艦隊的零頭,排水量和戰鬥力,連零頭都不剩。
其中,日本所屬的艦艇幾乎損失殆盡,聯合艦隊,至此可以說是全軍覆沒,想要再興起,沒有個一二十年別指望,那還得有個前提,就是沒有戰爭威脅。不過看看形勢,中國人是斷然不會給他們機會就是了。
美國人自家的損失,可謂空前。四艘新式戰列艦全部完蛋,兩艘重巡艦,數艘輕巡和十幾艘驅逐艦都砸進去,加上戰機的損失,比上回突襲琉球島的行動犧牲還要大的多!可謂弗萊徹畢生的恥辱。
聯軍司令部很快得知了相關的情況,當時驚得所有人啞口無言,久久說不出話來。
日本陸軍的頭頭們,哪怕是最驕狂的東條英機,也爲海軍的悲慘落幕感到萬分的失望,那可是耗損了帝國百年積累,辛苦建立起來的力量啊,就這麼三次五次的給人完全的消滅了?這算怎麼一回事嘛!
他們當然樂於見到美國人吃大虧,不過一想到損失如此之慘重,恐怕短時間內都無法組織起對地面攻擊的支援,日本陸軍接下來就要面對更大規模的傷亡,不免有點着急上火。
美國人就更別提了,麥克阿瑟等人皺着眉頭狠狠的抽菸,卻沒法評價這一突然地情況。慘烈程度遠超他們接受程度,之後怎麼收場?
地球另一邊,羅斯福總統接到消息的時候剛剛對全國民衆發表完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講話,結果馬上就被兜頭打了一記悶棍,坐在火爐旁邊沉默了足足有十幾分鍾,纔不敢置信的重複問海軍作戰部長哈羅德.斯塔克:“這都是真的?我們那樣強大的艦隊,居然不到一個晚上,就被中國人徹底的擊敗了?!”
斯塔克將軍無奈的點頭:“那不會是假的。我們之前小看了中國人的實力。尤其是在特殊的氣象條件下,他們的科技力量可能發揮出令人不可思議的力量,導致戰爭的巨大不利。我們得承認,對於他們,目前沒有十分的好辦法。”
羅斯福的好心情被破壞殆盡,煩躁的狠狠摔掉電報,拍着輪椅扶手大叫:“我們有那麼多的科學家,甚至英國方面和法國人、日本人都敞開了科技研究庫,怎麼會對中國人束手無策?難道說,我們的戰列艦都是紙糊的?還是他們的戰艦就完全的不可摧毀?”
斯塔克無言以對。他能怎麼說,承認這是事實?顯然不行,可不承認?反覆幾次的對陣結果,就能得出這樣不可思議的結論。實在是,無可奈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