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漫長的一天,從凌晨發起的戰鬥持續到近中午,足足五個多小時的戰鬥中,雙方戰沉的艦船足有20艘上下,死亡官兵幾千人,慘烈程度,幾乎空前。
隨後漫長的追擊阻截戰中,雙方各自放出去的魚雷都有幾百條之多,長達百多海里的海面上,到處都是爆炸掀起的巨大水柱,和蒸發的帶着刺鼻硝煙味的水霧,大大小小的各種殘骸,隨着波濤上下顛簸,冉冉飄蕩。
傍晚時分,剛剛搶修完畢的特遣艦隊兩艘航母再次起飛戰機,才飛抵逃竄的日軍艦隊頭頂,迎面卻碰到從其本土千里馳援而來的機羣,雙方一番你死我活的力戰,持續到太陽落山天色昏暗,全部日軍悉數戰死,特遣艦隊又付出了三十多架的代價。
從開戰到現在,雙方飛機戰損幾乎穩定在一比四上下,不算自殺的那些,中國空軍可謂佔盡優勢,但數量少,卻明顯不如日軍準備的充足。
大好的殲敵機會就此失去,特遣艦隊上下頗爲懊惱,陳少寬卻輕鬆的安慰:“我們的戰果已經足夠大,多則錦上添花,無則不損分毫,不必沮喪。明天,我們還有機會。”
話是如此,實際上,一晚上的時間,哪怕能夠從頭到尾的盯着,日軍艦隊仍舊可以跑出200海里以外,離着其本土更加近,可以預料的,明天早晨,肯定有日軍戰機繼續前來增援,想要徹底的幹掉他們,恐怕不容易。或許唯一的收穫,便是讓日本不斷的損耗寶貴的飛行員和戰機,上下疲於奔命。
第二天凌晨,特遣艦隊發起最後一次攻擊。先後起飛的近200架完好戰機分批次衝向離着只有二三十海里的日軍。F-24C戰鬥機與遠道而來A6M3繼續纏鬥,其餘轟炸機抽冷子殺向日艦,首先將“比睿號”徹底炸沉。隨後試圖對“長門號”進行補槍,但在日軍集中幾十艘戰艦不要命的攔截之下,被擊落十幾架後。不得不選擇次要目標丟完了炸彈返回。
長達兩個多小時的空戰中,雙方又死傷了一百多架戰機,其中中方四十多架,日軍一百三十多架,仍舊大佔便宜。
至此,中國方面出征的四艘航母上,總數300來架戰機死傷過半,剩下的也有不同程度傷損,但幹掉的日機早已遠超自己的數量。()可說是居功甚偉。面對源源不斷從本土增援來的日機,連軸轉的拼,也難以發揮對艦的完全打擊。更沒有了突然性。考慮到海軍的稚嫩,陳少寬下令全艦隊脫離戰場。收兵返航!
大獲全勝的特遣艦隊拉響汽笛,揚長而去,廣袤的海面上,留下一艘重巡艦、三艘驅逐艦,陪着一艘醫院補給艦不斷的圍着戰場轉圈,兩架大航程的“海鷹”雙旋翼直升機和六架水上巡邏機分別從幾個方向低空飛行,蒐羅海面上的飛行員和雙方海軍士兵。
三天之後,特遣艦隊主力原路返回,從關島附近繞行琉球羣島進入中國海域,爲了防止日軍全力報復,第二分艦隊提前從海南出發,開到近處作爲接應。同時,分別從海南島和舟山、上海等地起飛的大批戰機分別飛抵琉球和臺灣上空,總數近五百架戰鬥機、轟炸機荷槍實彈,虎視眈眈。
朱斌光明正大的威脅:“你們最好讓我的艦隊安全返回,否則不但要把你們所有的機場、港口全部擊沉,且將對東京發起無限制空襲,不信邪的,儘管試試看!”
包括日本首相近衛文麿在內無數的日本高官氣的肝疼,沒見過這樣的!雙方打仗都快打出狗腦子來了,你丫的還說不準動你的艦隊,講不講理,要不要臉?懂不懂規矩啊!
有心不那麼幹吧,一看艦隊的慘樣,幾乎全部被耗空的海軍航空兵,還沒恢復元氣的陸軍航空兵,到現在都無法破解的雷達陣線,和對方几乎完整的艦隊編制……就算想要攻擊,湊不齊三五百架戰機,只怕也是休想啊!
最關鍵的是,日本的海軍力量全部半死不活的,相對完整的第三艦隊,拉出來全都是老弱病殘,窩在旅順港都不好隨便挪窩,失去了巡防中國海疆的能力之後,它們的存在已經變得相當雞肋,攻,不力,守,更無力,一旦上了戰場,全都是炮灰。如果不是沒有全面開戰,只怕從半島或者平津起飛的轟炸機,早都把他們變成一堆海底廢鐵了。
眼睜睜看着特遣艦隊大搖大擺的過了海峽,開進東海,一分爲二,各奔目標。
受傷最重的“嵩山號”和“泰山號”以及其他遭到炮擊和飛機轟炸的戰艦直接開向古鎮口軍港,不讓國民看到他們的損傷情況;比較完好的“華山號”和“衡山號”,則帶着兩艘渾身黑漆嘛烏的2萬噸航母開進上海,讓數百萬國民一起觀看。
換了編號塗裝,外形完全一樣的兩艘戰列艦誰也認不出原版真假,當它們的威武雄姿開進黃浦江時,又一次的歡聲雷動,幾乎掀翻了江面,鞭炮聲響徹全城,所有數得着的頭面人物悉數到場,熱烈歡迎戰勝日本強大海軍的中國勇士,安全返回!
蔣委員長親自來到高昌廟碼頭,笑容滿面的抓着陳少寬的手抽風似的一陣搖:“陳部長此番瀝血奮戰,爲我中**人揚眉吐氣,一雪數十年之恥辱,可謂功蓋當世!乃四萬萬國民之楷模!”
陳少寬仍舊雲淡風輕、波瀾不驚的姿態,從容給他敬禮、握手,淡淡的回答:“職部責任在此,分所應當,委員長過譽。”
老蔣纔不管這些呢,做戲做全套,親自跟每一個露面的艦隊指揮官握手祝賀,親切的攬着他們給數以百計的中外記者拍照留念,並親自上船參觀了那些被巨大炮彈和航彈炸出來的痕跡,尤其是航母上猙獰可怖的大洞,又向一些傷勢不重,經過處理後繼續堅持崗位的傷員表示誠摯的慰問,一番不要錢的嘴上表揚後,滿意的離開。
當天晚上,上海內外幾乎所有的娛樂場所全部爆滿,光是爲海軍舉辦的各種宴會就多達數百場之多,雖然都是各界頂着名目自娛自樂,了不起能請來一兩位海軍代表捧場當樣板,但無不搞得熱火朝天,熱鬧非凡,熱氣騰騰!
中央軍委、軍政部、海軍部等聯合舉辦的慶祝宴會在GD大廈最大的大廳內舉行,委員長親自到場,何應欽部長、宋子文、孔祥熙等要人一個不拉,國內各界名流和權威代表幾百號紛至沓來,駐滬、駐南京的各國使領館和代辦機構的代表也來了一大堆。雖然不好直接觸動大使級別摻和進來,以免引起國際糾紛,但都派出了分量可以的駐華武官,想要第一時間打探一些比較靠譜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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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少寬泰然自若,遊刃有餘的應付半場後,藉口太過疲勞需要休息,便緊隨老蔣等人後提前離場,留下特遣艦隊特派人員和海軍部次長陳季良等繼續應酬。
他卻不是當真休息,卻連夜乘坐專機直飛古鎮口,在晚上十點多鐘到達,朱斌卻已經迎候在光明城外的專用機場內。
看到陳少寬從飛機上下來,朱斌甩開大步迎上去,笑容滿面的跟他見禮,而後貌似關心的道:“陳長官征塵未洗,一路勞累,其實不用如此急着趕回來。多在上海呆幾天,休息休息也好。”
陳少寬笑眯眯的上下打量他一眼,別有所指的道:“我若不早些回來,提前跟你把話說清楚了,只怕以後都睡不踏實。”
不跟他耍嘴囉嗦,一哈腰上了專車,舒舒服服躺在彈性十足的座椅中,採用特斯拉渦輪機的防彈車微微轟鳴着平穩的加速,開往隧道,朱斌在旁邊跟狗熊似的拿着架子挺身坐直,似乎不解的問:“您這話裡有話啊!恕我腦子笨,實在參悟不透。不如,您給點撥點撥?”
陳少寬閉着眼做凝神狀,幽幽的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你小子最近越來越有城府了,居然忍得住,不錯。”
說完,便不再搭腔,卻讓朱斌一肚子準備好的詞兒發作不出來。無奈的眼睜睜看着老先生讓車一直送上半山別墅安歇,他只好揣着鬱悶灰溜溜的回去,一晚上都沒怎麼睡好。
第二天,陳少寬精神奕奕、衣裝筆挺的來到艦隊司令部內,接受衆人的熱烈歡迎後,跟朱斌單獨進了他的辦公室,等警衛副官將茶水都準備上來,門一關,就剩下他們倆了,陳少寬忽然面色一正,開口就是:“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今天,我便把所有的事情,都說清了吧。”
又是突然襲擊,朱斌準備不足,眨巴眨巴眼,咧咧嘴,生硬的點點頭:“好吧!您老請儘管敞開了說,看看是不是能解了我所有的疑惑。”
陳少寬自己衝了一杯白水,小小的嘬了一口,捧在掌心淡淡的道:“你一定在疑惑,爲什麼我要如此冒險帶着艦隊與日軍死磕,更如此大膽的擅自更改計劃,可能因此而引起艦隊內部的不滿。其實歸根到底只有一個原因,被你逼的。”
“什麼?!都成我的責任了?!”朱斌登時蹦起來,一臉的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