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從國內帶來的這些人除了添亂和要官什麼都做不了,張謇大爲光火又無可奈何,國內教育雖然傳承了上千年,但是也不是什麼毛病都沒有。
就好像儒家的思想學說,陳煊雖然不懂,但是傳承數千年之後一切都變了樣,被後人改得面目全非,有很多觀點要是泉下有知的話,鐵定會氣的跳出墳墓來。
比如《孟子》里君子遠庖廚,人家說的是君子看到廚房宰殺牛羊會於心不忍,勸君王實施仁政,但是到了後來,很多人就以爲作爲君子,是絕對不能幹家務廚務的,這何其荒謬!
南洋的這些高校培養出來的這些學子們相對來說就要好得多,南洋教學追求的是理論實踐相結合,打好根基之後再實現創新。
所以南洋的學子們被派到蘭芳來後,二話不說,該幹什麼幹什麼,上山挖礦下地耕田,無所不可,當然陳煊也不會傻到將自己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人才拿去挖礦耕田,而是說不論做什麼,這些學子們都會沉下心來努力專研,不會這個看不上那個很嫌棄的。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國內文人都好逸惡勞,國內來的這500多文人雅士就留下來了8-90人,願意參與到蘭芳的建設中去。
於是陳煊和張謇樑路義鮑友庭等人主持了蘭芳的第一次公務.員考試,考覈通過的人將進行爲期3個月的政務法律培訓,之後再酌情分派到各地任職,南洋的人也可以參加這場蘭芳的‘科舉’。
至於現有的各地行政長官,暫時就由小長安調過來的人堅持過這段時間了。
陳煊一向重視官員的監督,於是在上海主持報紙宣傳的章炳麟太炎先生就被調到南洋,組建最高檢察院,監督各地的官員,別看太炎先生已經四五十了,可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老憤青,歷史上因爲不滿袁世凱的所作所爲,跑到總統府大門口去罵街,被袁大總統關了起來。
“逸陽,我看南洋諸島的人才缺口依然很大,不如將國內高校的學生們也調過來,既可以幫助南洋的發展,也可以開闊他們的眼界,還可以積累一定的行政經驗!”
張謇負責南洋的文化教育以及推廣,看到蘭芳島的情況都讓人擔憂,更不必說瀛洲和方丈二島了。
“岳父大人,這個我也想過,但是我害怕這時候讓他們過來,會出現揠苗助長的情況,那就得不償失了!”
“不必擔心,理論結合實踐不是一直是我們的教學核心嗎,在學校學三年,絕對不如一年的實踐,而且一年之後他們還可以繼續自己的學業,有了這段經歷,他們的學識就更加紮實了。”
陳煊想想也對,古人不是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麼,讓他們到南洋來鍛鍊一下也是好的,溫室裡的花朵美則美矣,然而經不起任何風雨。
也可以用自願報名的方式讓他們自己選擇,來不來全看他們的眼界格局。
“行,岳父大人,招攬人才是您老的本職工作,您看着辦吧!我會給上海方面打招呼,但是其他人才招募也不要停,同時也要做好培養計劃,時不我與啊!”
陳煊又回到了創業階段的忙碌日子,而且比振華創業的時候累多了,壓力也大多了,想到自己一個決定下去就會影響到無數的人,陳煊就更加不敢不謹慎了。
跟着陳煊的夏芸茹也累得憔悴不堪,漂亮的大眼睛也凹陷了下去,陳煊不得不把在南洋大學進學的陳果夫也抓來幫忙,這才稍微緩解了夏芸茹的工作壓力。
吳起和韓栩也被調到身邊,吳起隨時提供信息幫助,而韓栩的參謀建議工作也終於有用武之地了。
“元如啊?”
“怎麼了,大帥?”
“我怎麼聽說你最近老往幼薇他們的醫學院跑呢?”
“誰說的?胡扯!”
韓栩難得的漲紅了臉說道。
“嘿嘿,還保密,醫學院的蔡亭芷醫生可是已經把你給告了,說你影響他的工作,要我好好的懲罰你!”
“她...她...真這麼說?”
一向事事瀟灑片葉不沾身的韓栩韓元如居然有些失魂落魄了,於是陳煊不逗他了。
“我說韓元如啊,喜歡人家就明說,整天鬼鬼祟祟的像什麼樣子,若非吳起的情報員認識你,早就把你給逮起來了!”
“喜歡她,誰說我喜歡她?”
韓栩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下子跳了起來。
“不喜歡?那就好了,這可是醫學院的大美人,祖燾也很有想法呢,這下幼薇可以不用左右爲難了。”
旁邊的陳果夫知道陳煊在打趣韓栩,於是很配合的向陳煊遞過來一個感激的神色——這後來叱吒政壇的陳果夫演技果然不差。
“我說韓元如,你是不是男人啊,難道等人家大姑娘來向你表白!”
韓元如終於知道陳煊是在打趣他了,於是趕緊矢口否認,看到陳煊死死的盯住他,又有些黯然的說道:
“人家小蔡太小了,而且我還是曾今結過婚的,就不要破壞別人的人生了。”
“哦說多大事,那你至少得知道別人是不是願意接受你吧,堂堂爺們,還經不起一點挫敗了?”
“別,可別,不說大家還可以說說話,說開了只怕連做朋友的機會都沒了。”
陳煊還是第一次發現萬事不放在心上的韓栩還有如此一面,在陳煊的心中,韓栩似乎永遠都是儒雅灑脫,對誰都是愛答不理的樣子,沒想到對於感情,卻是這樣的一個弱者。
“行了,這事你別管了,我來處理吧!”
陳煊說着向外走去,韓栩趕緊拉住陳煊的袖子哀求道:
“別,大帥!煊爺,算我求你了,你可別添亂了!”
“行行行,不管你的破事還不行嗎,別拉我,我要回家休息了。”
“你真不亂來?”
陳煊揮揮手,懶得搭理他。
3月1日,振華集團正式宣佈大力投資蘭芳島。
蘭芳國還沒有得到任何一個國家的承認,就連袁慰亭的國民政.府也在裝聾作啞,就不要提其他國家了。
蘭芳國的政務長鮑友庭也在上海召開了盛大的記者招待會,並且對蘭芳國的整體情況做了詳細的介紹,以及應付各路記者的刁鑽問題。
振華集團如今已經成爲了國內投資的一盞明燈,這些年跟隨振華腳步的商家基本上就沒有賠本的,甚至很多商家的財富都已經超越了當地的老牌商家,所以蘭芳島雖然局勢還不是很明朗,但是擋不住它項目多、成本低、回報大的誘惑啊。
於是虞洽卿的四明集團和張謇的大生集團也高調宣佈將會進入南洋投資辦廠,這下熱鬧了,國內因爲是不是還會爆發一些戰爭,處於觀望狀態各路資本家的龐大資本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口,不斷的向南洋涌去。
隨着在美國借貸收購的工廠設備不斷抵達南洋,一家家工廠在南洋三島拔地而起,一條條公路逐漸成型,鐵路建設也採用官商合營的模式,一個個項目立了起來。
更因爲大量資金的涌入激活了南洋三島,隨之而來的就是大量的國內活不下去的人開始到南洋淘金,這時代可沒有護照管制制度,只要買上一張船票,就可以到南洋去,而且在南洋絕不愁找不到賺錢的營生,再不濟,也可以在工廠或者各個農場找到一份薪水不算太低的工作。
南洋的發展一下子進入了快車道,實現了經濟騰飛的奇蹟。
而今的南洋,已經成爲了中華甚至整個亞洲的投資熱土。
“大帥,上海那邊來信了,宋教仁先生還是出事了。”
這一天,陳煊正在批覆幾個工廠計劃,吳起已經急匆匆的拿着一封電報跑了進來。
“怎麼樣?遁初大哥有沒有怎麼樣了?”
“據杜處長那邊的描述,宋先生在上海火車站遇刺,因爲早就有準備,所以宋先生只是受了一點輕傷,而且宋先生受傷的消息已經被上海方面封鎖,杜處長已經安排了宋先生乘上了來南洋的船隻,並加派了人手保護!”
“這就好!”
陳煊興奮得說道,他終於又挽救了國家的一個大才,避免了重大的損失。
“遁初大哥什麼時候到達南洋,我親自去接他!”
“明天早晨就可以到達了,宋先生雖然受的傷不是很重,但是他的精神狀態似乎不大好,開始的時候他在船上又喊又叫的,一直在衝保護他的兄弟們發火,要求弟兄們把他送回去,後來又整整大哭了一天,現在是不吃不喝,好像心如死灰了!”
“就在常津(坤甸)給他先找一個地方住下來吧,這件事應該有些蹊蹺,不過你們也不要查了,只要遁初大哥安全的抵達南洋就好,不該知道的我們就不要去深究吧!”
“是!大帥,我會把我們調查這件事的人都調走,不過杜處長那邊的人就不歸我管了。”
“阿生的事你也不要管,我會給他打招呼的。”
“是!”
吳起雖然沒有正兒八經的上過軍校,但卻更像是一個軍人,心裡雖然有很多疑惑,但是還是堅定的執行了陳煊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