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煊的工作開展的有條不紊,思路清晰效率儼然,陳煊不允許任何人進入聽荷院,由於聽荷院是張幼薇租下來的,陳煊出資把聽荷院買了下來,並不動院內的任何東西,自己整理院子,自己打掃房間,晚上就居住在以前和張幼薇居住的房間。
趙學初等人對於陳煊的‘正常’並沒有放下心來,他知道自己弟弟的性格,就是一個鑽牛角尖的人,上次因爲自己的作差點把自己給弄死,趙學初等人絕不相信陳煊回如此輕易的就翻過這一頁,但是陳煊的行爲又讓人無可挑剔,想要勸都無從下手,只能叮囑李立柱和張光遠以及夏芸茹,無論出現什麼異常,都要第一時間彙報。
其間又接見了將要遠赴南洋的陳嘉庚葉仲裕孫志恆等人,詳細的討論了在南洋的工作計劃,陳煊如有神助,又增加了好幾條可行的建議,極力的填補之前計劃的一些忽視掉的漏洞,又將後世八路軍的政委制度和參謀制度引入南洋護衛隊,即政委決定打不打,打到什麼程度,明確戰爭的目的是什麼,軍事指揮員決定怎麼練兵怎麼打仗,這方面政委不能插手,下南洋的高層中,陳嘉庚負責發展復興黨勢力和行政,孫志恆任軍事指揮員,王學輔和譚方成副之,葉仲裕任政委兼陳嘉庚的副手,南洋的隊伍實現軍政分離。
孫志恆不放心陳煊的情況,要求更換南洋的軍事負責人,被陳煊罵的狗血淋頭,並給孫志恆制定了詳細的學習計劃和工作計劃,如果完不成,陳煊威脅說將會嚴厲的懲治他,孫志恆只好委委屈屈的帶隊跟隨陳嘉庚等人去了南洋。
這次陳嘉庚的離去,攜帶了大量的工業生產設備,陳煊將會在南洋也進行投資,就地取材開設一些基礎原料工廠,這些工廠也納入李魯慶的南洋集團,同時陳嘉庚也**了一些他需要的工業設備和產品,並把他自己的罐頭廠生產技術和配方送給振華,讓振華也可以在上海生產。
送走陳嘉庚等人,陳煊開始規劃商品博覽會的場地,陳煊帶人在浦東工業園區劃拉了一片尚未建廠的空地,花了兩天時間就規劃出博覽會的佈局,然後交給建築公司,因爲會場是臨時的,所以建築除了美觀大方以爲並不要求如何結實。
陳煊打算採用後世的鋼支架結構,當然這個時代的鋼材供應遠遠不夠,而且成本也太高,不得已陳煊只好聽從康盛民的建議,採用大量的木頭代替鋼架,反正這次展覽會預計也就舉辦一個月左右,木頭支架支撐幾個月絕無問題,而且博覽會結束以後拆下來的建材也照樣可以用到其他地方,綠化也可以同時進行,因爲這塊地本來就是計劃用來投建工廠的,以後將展廳拆掉重新建爲工廠就可以了。
於是轟隆隆的建設就此展開了,陳煊和負責宣發的路小雨設計好邀請函發往長江沿岸的有實力的商家和士紳地主,又在報紙上刊登了廣告,約定了博覽會開辦的時間,其間徐若涵也來看過陳煊幾次,但是陳煊一直處於忙碌中,兩人也沒聊幾句就分開了。
將會場建設交給康盛民以後,陳煊又帶人去了川沙工業園區,看了護衛隊的權力交接順利過渡,如今護衛隊被孫志恆帶走了100來人,陳煊的要求空缺也還沒填補完成,護衛隊一下子空了許多,蔣方震不愧是後來的軍事家,對陳煊之前不合理的地方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以便於更貼近這個時代的實際情況,除了不叫軍校以外,整個就是以軍校的雛形來打造的。
如今的護衛隊以蔣方震爲主,孫宏業和李玉青副之,看到蔣方震等人已經順利進入角色,又幫忙解決了一些問題以後就去了振華機械研究中心,和趙學初一起規劃了好幾種將會在博覽會上出現的產品,兩人一起帶領中心的工程師們進行研發工作。
陳煊不懂機械,但是因爲有着超出其他人一個時代的前瞻性眼光,而且也具備一定的物理知識,所以很多時候陳煊提出的改良意見往往令在場的工程師們嘖嘖稱奇,對陳煊的創造性思維欽佩不已,懷疑這個世界真的有生而知之者了,不過陳煊也不是萬能的,一旦聞到細節原理,陳煊就抓瞎了。
這一日,陳煊正和趙學初等人研究解決一個機械問題,護衛隊派了一個人到研究中心來找陳煊,陳煊瞭解了一下,瞬間勃然大怒。
原來振華的一個25人的護衛小隊,在押運貨物去山東的過程中,在路過江蘇海門直隸廳長樂鎮被一羣土匪突襲了,100餘人的運輸隊伍只逃出了13人,已經確定有3人當場身死,2人重傷,其餘8個人帶上重傷的兩人殺出重圍,逃到了海門(今南通),其餘人等貨物全部失陷於匪幫,匪衆還放出消息,要求振華拿50萬大洋去贖人。
跑出來的護衛隊成員在南通找了醫生醫治傷員,留下來打探消息,又遣了兩人回來報信。
陳煊見到兩個回來送信的人,兩人的身上纏着綁帶,白色的綁帶上還不斷的往外滲血,兩人見了陳煊,一起跪下痛哭起來,護衛隊的中高層都在場,一個個怒發填膺,護衛隊自成立到現在,還沒吃過這麼大的虧呢,吵着要報仇。
陳煊將兩人扶了起來,讓護衛隊的醫療人員幫兩人重新包紮傷口,又詳細的詢問了情況,在桌子上敲了敲,屋裡的雜亂的聲音漸漸靜了下來。
“仇是一定要報的,我們的兄弟自然不能白死,但是怎麼報,總得有個章程,總隊長副總隊長留下,中隊長下去做好開拔的準備,等待通知。”
“是!教官!”
十幾個人齊刷刷的立正敬禮,整個一軍人做派,說是護衛隊,簡直是連盜鈴都不掩耳了,其中十來人原地後轉走了出去,就剩下總隊長蔣方震,副隊長孫宏業和李玉青以及三個大隊長。
“方震兄,你怎麼看這事?”
“情報不明,不好做出判斷!”
蔣方震一如既往的謹慎。
“情況不明就不管了嗎,我們兄弟正在受土匪的折磨,難道就這麼放任不管?”
李晉旭大聲反駁道,死掉的都是一起通吃同住同訓練的袍澤,前些時日還在一起吹牛打屁,而今卻成了冰冷的屍體,而且還有好幾個人還在土匪手裡,李晉旭憤怒的快發狂了。
“李晉旭隊長,請注意你的言辭和規矩!”
孫宏業喝道。
“對不起教官、蔣隊長,屬下失禮了!”
陳煊招手讓他坐下,蔣方震開口說道:
“我不是說不管咱們的兄弟了,而是說我們的信息太少,無法做出明確的判斷,以我的瞭解這些土匪都是一些烏合之衆,但是如今他們人數不明,地理位置不明,難以做出明確的判斷,但是我建議,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我們到了南通之後瞭解了情況,在做詳細的作戰計劃。”
“我們護衛隊如今能夠動用多人人手?”
“護衛隊總計485人,孫志恆隊長帶走了103人,這次押運去了25人,另外有56人在執行其他安保任務,需要留下至少50人看護基地,所以能夠出動的人手在240左右。”
蔣方震條理清晰的回答道。
“裝備呢?”
“可以人手一隻步槍和兩隻手槍,新研發的投彈(手**)大概有200餘枚,可以掉8挺馬克沁,兩門37毫米小炮,多了也沒任何用處,另外就是請研究中心幫我們設計的仿唐刀,也是人手一把,護衛隊有一艘1200噸的蒸汽木船船,隊伍隨時可以開拔。”
“下去準備吧,留下杜霄看護基地,招募訓練新隊員,明天一早出發,其他的到了南通了解詳細情況再說!”
“是!”
一行人起立敬禮,蔣方震和李玉青明顯已經適應了護衛隊的新式軍禮。
陳煊回到房間,將自己的勃朗寧手槍取出,拆開來慢慢擦拭,眼神裡透露出令人心寒的悸動,張幼薇的消失,對陳煊的打擊是別人不能理解的,從後世來到這個時代,陳煊無疑是孤獨的,只有在張幼薇的面前,陳煊纔可以徹底的放鬆,就連趙學初孫志恆這兩個兄弟都不行。
而那個美麗優雅的女子,上天對她又何其不公,從十六歲開始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難,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在上海生活,好不容易有了陳煊,纔不過幾個月,不知道什麼樣的經歷又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陳煊一直在努力的壓抑自己,因爲他清楚的知道,除了想方設法的打探,陳煊沒有任何辦法,他來到這個時代,第一次感覺自己是那樣的無助,他需要發泄,否則極度的壓抑將不知道會把陳煊帶入怎樣的深淵,陳煊也清楚自己的性格缺陷,他的極端在後世的時候不知道給自己帶來了多少麻煩,可是這個天生的性格卻無法改變。
他想要大哭大笑,想要不顧一切的去找尋張幼薇也,那個完完全全屬於他的女人,那個能夠給他平靜喜樂的女人,但是他知道這一切不現實,如今有太多的人靠他吃飯,復興黨也不是兒戲,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他只能把深深的悲哀和傷心埋藏起來,努力在工作中麻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