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念啊,你也不識字嗎?”李四見韓百航半天沒說話,大大咧咧地說道。
韓百航回過神來,把日報上面的文字唸了一遍,李四閉着雙眼,如同享受戲曲一樣,搖頭晃腦。
“你念得沒有趙三好聽。”李四一把奪過日報,塞進懷裡說道:“等我回去,讓趙三給我念。”
聽着他傻里傻氣的話,韓百航苦笑道:“我們還是想想該怎麼脫身吧,趙三臨走之前,就沒跟你說什麼嗎?”
李四神情木訥地說道:“他讓我們在這裡等,我們在這裡等就好了,他不會出錯的。”
說完以後李四居然趴在桌子上睡起覺來,現在全城都是搜捕他們的軍隊和巡捕,他居然還能睡得着,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心大。
韓百航焦躁不安,眼下張仁奎燈下黑,想不到我們會跑回碼頭附近,等他回過神來,自己這副樣子,就算李四再神勇,也逃不掉被抓住的命運。
這樣想着,韓百航拖着殘軀,朝着窗外望去,只見遠方一列列整齊的火把,像一條長龍般不斷涌來。
按照這個速度下去,不用二十分鐘,他們一定無處可逃,這時候李四居然還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你醒醒,敵人來了!”韓百航忍不住推醒了李四。
李四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說道:“天亮了嗎?”
韓百航急道:“什麼天亮了,敵人來了!趙三說的生路究竟在什麼地方?”
李四看着韓百航一臉焦急,攤開雙手說道:“我也不知道,趙三肯定會回來找我們的!”
韓百航怒道:“你個大傻子,他已經撇下你跑了!”
說着韓百航拽起李四就要往外跑,李四一把拉住了韓百航沉聲道:“趙三讓我們待在這!”
韓百航怒道:“待在這就是等死!要等你自己等吧!”
李四急忙拉住韓百航說道:“你不能走,我們要在這等趙三!”
韓百航一拳朝着李四額頭打去,喝道:“給老子滾開!”
李四往後小退半步,跟韓百航拉開半個身位,右手朝上一卷,纏住了韓百航的手臂,往後一個小跳,把韓百航拉了一個趔趄。
韓百航看着被鎖緊的手臂,皺着眉頭說道:“你究竟叫什麼,爲什麼會太極拳?”
李四傻笑道:“我叫李四啊,你忘了,這不是太極,這是狗吃屎,趙三取的名字。”
韓百航醒悟過來,他一直就懷疑兩人有問題,手臂一震,把李四地手臂震開,吐氣發聲一個箭步衝拳直取李四的胸口。
李四咧嘴一笑,兩隻手由上而下,按住韓百航的拳頭,輕輕往旁邊一推。韓百航先是感覺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隨後一股沛莫能御的巨力,將自己往一旁推去。
腳下失去重心,韓百航重重地摔倒在一旁,撞翻了一個衣櫃。李四兩步走上來,掀開了韓百航身上的衣櫃說道:“不要打了,我們就在這等趙三吧。”
韓百航見李四毫無防備,驟然發力,一頭撞在李四的胸口。一聲悶響之後,韓百航捂着自己發昏的腦袋,蜷縮在地上。
李四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說道:“都說了不要打了,你幹嘛呢?”
韓百航躺在地上,他沒想到這人不但會太極,還會十三太保這樣的硬氣功。
就在兩人爭鬥的一瞬間,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開門!開門!”
韓百航翻身而起,不安地朝着屋內看了一眼,小屋一眼望盡,根本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都怪你!”
李四依舊泰然自若,笑着說道:“沒事的,趙三會帶我們走的!”
韓百航罵道:“走你大爺!”
吼完以後,從門口傳來一陣門板落地的聲音,看樣子士兵們已經破門而入了。
韓百航朝着旁邊的窗子看了一眼說道:“傻大個,我要走了,你要是不想死的話,就跟我一起走。”
說完韓百航瘸着腿朝着窗戶跑了過去,一推開窗,屋外是一條波光粼粼的小河,一個瘦削的男子正划着一葉小舟慢慢靠近。
李四走了過來,笑道:“你看,我說了趙三回來接我們的。”
韓百航看着趙三說道:“別tm廢話了!”
說完韓百航縱身一躍,跳進小河中,慢慢地爬上了小舟,李四緊隨其後。
等兩人上船以後,趙三將手中的竹竿在水中輕輕一點,小舟便如一支利箭般竄進了河岸邊的草叢中。
士兵們破門而入,一眼就看見了地上的屍體,還有倒塌的傢俱,以及洞開的窗戶,涌過去一看,除了河水還有浮動的水草以外,什麼都沒有了。
聽着上面漸遠的腳步聲,趙三這才把手裡的竹竿往岸邊一點,小舟如同一隻靈巧的小魚,尾巴拍打着水花,朝着南通城裡面游去。
韓百航坐在牀上,靠在露蘭春的身邊,皺着眉頭問道:“又要往城裡走?”
趙三依舊有一篙沒一篙地撐着小舟說道:“不進城,我們待會就上岸,換到另外一個港口,想辦法躲上一艘貨船,一路南下去上海。只要到了長江上,張仁奎就拿我們沒辦法了。”
韓百航道:“現在所有的港口都被張仁奎封鎖了,想要上船,恐怕比登天還難。”趙三將手裡的竹蒿在水上一點,小船聽話地靠在了岸邊,輕輕一躍跳到岸上,推了一把落下的眼睛,看着韓百航說道:“張仁奎勢力雖大,也有他得罪不起的人。只要我們有柳生小姐在,就一定能上船,而
且讓張仁奎不敢瘦船。”
韓百航在露蘭春的攙扶下上了岸,皺着眉頭說道:“你是想讓柳生美惠日本人的身份,混上日本的貨船?”趙三淡淡地說道:“按我地估計,現在張仁奎已經將他所有的人馬都派了出去,而且他們重點搜查的方向,肯定是出海這一條路。所以說南通城肯定陷入了一定的空虛,這也是我爲什麼選擇在通沙碼頭,這
樣張仁奎兩頭不能兼顧,我們就有可乘之機。”
韓百航聽趙三說得條理清晰,頭頭是道,不禁問道:“這也十年來研究出來的成果?”
趙三朝着馬路四周打量一番,淡淡地說道:“沒有,今晚剛想出來的計劃!”韓百航眉頭一皺,沉聲道:“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