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約定了比武,兩軍各退了數十步,空出了一大塊地方,韓百航令人步測以50米、100米、150米、200米、300米、450米爲界限放置標靶,所謂的標靶就是在一塊石頭上豎起一塊銀元,然後對張景惠說道:“張副司令,這裡有6個不同距離的標靶,你我分別派出一個神槍手,以6發子彈射擊,擊中標靶最多者獲勝。”
張景惠眯眼看向標靶,只見每個標靶處都插着一杆紅色小旗,到150米距離的標靶,放置的銀元幾乎就看不見了,更別說再遠的標靶了,他不禁皺起眉頭道:“這不是考槍法,是考眼力勁吧。”
韓百航笑道:“眼力不好,槍法怎麼能好,張副司令,請派人吧!”
張景惠冷哼了一聲,向身後一招手:“侯森,你來。”
這是一個瘦的像麻桿的軍官,腰上插了兩把盒子炮,瞧架勢就不是一般人。
韓百航一擺手:“周青,出列。”
周青跑了過來,與侯森並排站立着,兩人互相打量了一眼,充滿了火藥味。
“開始。”韓百航向後退了一步,猛地喝道。
“啪,啪!”
最先開槍的侯森,只見他站定,左右兩手從腰上掏出兩把盒子,也不瞄準,擡手‘叭叭叭’三聲槍響,那邊報靶的人就喊道:“50米、100米、150米全中!”
奉軍中立即爆發出一聲好,張景惠臉上笑開了花,對侯森叮囑道:“不要慌,一定要十拿九穩。”
侯森將盒子炮插回腰間,向士兵要了杆三八式步槍,一陣嘩啦的拉着槍栓,感覺手感差不多了,往裡裝填了三發子彈,把步槍上的標尺打開,對準了200米外的那枚銀元,原本標尺的最小刻度爲4,就是目標在400米範圍左右時需要立起標尺,但由於銀元實在太小,必須要考慮到彈道因素。
韓百航看到他的舉動暗暗點頭,別看當兵的手裡都有杆槍,可真正會用標尺輔助射擊的士兵少之又少。
“叭!”
侯森沉穩的開槍了,一槍過後他迅速的拉動槍栓,稍一瞄準就又開槍,那邊報靶的人驚喜喊道:“200米、300米全中!”
張景惠眼睛都快笑沒了,對韓百航哈哈笑道:“看來勝負已分了。”
韓百航笑了笑:“不一定,最後一槍還沒打呢。”
侯森舉着槍眯着眼睛,他不住的調整着射擊姿勢,但卻遲遲沒有開槍,450米實在太遠了,他只能根據小紅旗的位置估算銀元的位置,而憑肉眼根本就看不到銀元在哪,這樣的情況下是無法射擊的,不一會他就滿頭大汗,最終咬了咬牙,扣動了扳機。
“叭!”
槍聲一響,張景惠就迫不及待的舉起望遠鏡去看,卻看到銀元紋絲不動,不禁回過頭狠狠地瞪了一眼侯森,罵道:“媽了個巴子的,平日裡的本事上哪去了。”
侯森頓時矮了半截身子,垂頭喪氣道:“卑職知罪,請副司令軍法從事。”
張景惠自然不會這個時候處置他,擺手讓他退下,陰沉着臉對韓百航說道:“該你的人了。”
韓百航點點頭,那邊周青同樣拿着一杆三八式步槍來到射擊點站定,他舉槍瞄準了一陣,張景惠顯得很不耐煩,向韓百航冷嘲道:“打50米的靶子還這麼磨嘰。”
他的話音還未落,周青叭的一聲便已經開槍,開完槍之後,他竟然走了回來,張景惠見狀一愣,暗道一聲有門,以爲周青槍法不濟,自動認輸了。
就在這時那邊報靶的人飛奔回來,高呼道:“450米標靶中了。”
張景惠臉色一變,看向一旁笑眯眯,顯然成竹在胸的韓百航,從牙縫裡擠出了一聲冷笑:“好槍法!”
韓百航含笑道:“張副司令,還需要繼續射擊嗎?”
張景惠冷哼了一聲,甩臉道:“不必了。”
韓百航正色道:“那勝負已分,就請貴軍撤去吧。”
“撤?”
張景惠露出了土匪的狡詐,道:“槍法是比過了,可還沒有比拳腳呢!”
韓百航眉頭一皺,他早知道張景惠不會輕易認輸,不過比試拳腳也沒什麼可畏懼的,讓他輸的心服口服,徹底斷了他的藉口,便點頭道:“好,那就領教奉軍兄弟的拳腳了。”
張景惠向後一招手:“劉琪瑞。”
從奉軍走出一個短小瘠瘦而精悍逼人的中年人,走到韓百航面前站定,抱拳道:“八極拳門下,劉琪瑞,領教高招。”
周青在旁躍躍欲試,韓百航卻慎重的打量着劉琪瑞,眯眼道:“你是神槍李書文老先生的什麼人?”
劉琪瑞道:“我叫一聲師爺。”
韓百航心中凜然,敢情面前這位是李書文的嫡傳徒孫,看樣子功夫差不到那裡去,這樣一來他不敢讓周青出戰了,周青的功夫還未練至臻境,對付霸道剛猛的八極拳還差火候,他將身上的武裝帶解開丟給周青,邊脫衣服,便說道:“咱倆比試比試。”
張景惠見韓百航出戰,不禁一愣神,劉琪瑞是何許人也,第二十七師的武術教官,一拳能打死牛,敗在手下的武術名家不知有多少,韓百航簡直是不知死活。
“劉教官,點到爲止,不要傷了人。”張景惠彷彿勝券在握了,對劉琪瑞說道。
劉琪瑞點頭,對韓百航抱拳道:“請!”
韓百航也抱拳:“請賜教了。”
話音一落,兩人的身形同時一晃出手了,劉琪瑞一步竄出,上面手一晃,下面早起一腳踢向韓百航的小腹,若是踢中了,勝負也就分了,可他這招對付尋常軍漢還行。對付韓百航這樣的練家子,就是破綻百出了。韓百航則見招拆招,身子一躬避開劉琪瑞的戳腳,身子猛地前滑,手中一個虎撲炮錘砸向劉琪瑞的腮幫子。
劉琪瑞一腳踢空,就暗道一聲不好,眼見的韓百航的錘擊打來,他竟然不避反進,左腳往前遞了個寸步,雙臂夾起兩肋,手腕一翻虎口相疊擋住了韓百航的拳錘,猛地向前一送胯,右腳下跺踏出了一聲鼓響,肩膀頭快如閃電的頂向韓百航的身子。
韓百航身上的汗毛頓時豎起,貼身近戰八極拳實在是防不勝防,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能用作攻擊,這是其他拳法所不具備。他此時已經開不及避開,只能硬擋了,猛然縮回雙臂護在身前,只聽一聲噗響,韓百航的身子竟然像炮彈一樣被砸了出去,而這只是一肩的威力。
“好!”
張景惠闊着嗓子喊了一聲,奉軍士兵齊聲鼓掌呼喊道:“好!好!”
韓百航被撞出了五米外,身子落地的瞬間一擰腰胯,猛地來了個鷂子翻身,身子搖晃了一下才站穩了,雙掌反向身後一撐,纔算是把這股勁卸掉。
“好一個貼山靠!”
韓百航鐵青着臉說了一句,受了貼山靠一擊,他到現在胸口還氣血翻滾,雙臂難以提起,八極拳果真是厲害,只過了一招就能傷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