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衝上來的奉軍陷入了一個兩難的境地,衝上去會死,那就只能退回去,可是退回去也會死,團長旅長黑洞洞的槍口正瞄着那些臨陣脫逃的士兵,後面已經倒下了好幾
個人,衝上去的人只能在無遮無攔的情況下進行戰鬥,一時間奉軍這邊死傷無數,全部倒在了衝鋒的路上。韓百航打退了奉軍的第一次進攻,稍稍歇了一口氣,一清點自己這邊的傷亡情況,只是有幾十個戰士在剛纔的炮彈襲擊中鑽到工事下面的防空洞還是被不幸炸到,全師的
主力並沒有大的損傷。沒有來得及喘息,韓百航趕緊叫部下準備好武器彈藥,子彈上好膛,手榴彈也都擰開蓋子來。果然不粗所料,奉軍經過第一次的失敗之後並沒有氣餒,而是在最快的速度組織好了第二次衝鋒,韓百航這裡雖說武器裝備要好一些,但是架不住對方人多啊,一個兵團
的兵力啊,人力就是自己的三四倍,漸漸地,韓百航的兩翼旅團長派兵來報道,兩翼的戰事已經有些吃緊了,但是不管怎樣,他們沒有一個人會活着走下陣地。雖說這話聽起來提起,但是韓百航哪裡忍心真的讓他們打完,於是從正面戰場抽了兩個團過去,分別支援左右陣地。正面戰場韓百航本着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的想法,
向來是放近了再打,再加上自己這邊裝備上的優勢,倒是打的有來有回,一時間誰也不能前進分毫。張學良正在他的指揮所裡喝着紅酒,似乎沒有把這場戰役放在眼裡,又或者是在用紅酒掩飾自己的緊張,裝着紅酒的高腳杯裡在張學良帶着白手套的手裡旋轉着,並沒見
他喝下去多少。
他知道這塊骨頭難啃,但是沒想到連他這麼硬的牙口也咬不動。張學良以前沒遇到過這麼強的對手,這次,反倒激起了他的興趣,他倒要看看,什麼人能夠這麼頑強。奉軍的進攻一刻也沒有停止,打下去一批又上來一批,打下去一批又衝上來一批,這已經是第五詞衝鋒了,死亡在這場戰役中已經不是主帥們看重的因素了,這對於韓百航來說是一場較量,抗住的活下去,沒抗住埋了,就這麼簡單。對於張學良來說,這已經變成了一場尊嚴之戰,贏了,就會得到更多的尊重更少的反對,輸了少帥恐怕就
再也不是少帥了!天已經被硝煙和灰塵遮蔽的嚴嚴實實,天上亮着的只有月亮,地上亮着的只有戰士屍體上的火焰,韓百航的陣地早已經被炸的不成樣子,自己手下的士官一個個死去,旅
長換成了代旅長,團長換成了代團長,就連營長也是連長暫時頂替的。
韓百航打完手裡的一梭子子彈,咬了咬牙,將命令傳了下去,騎兵團,全體出動。
這是韓百航的最後一手了,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使用這一招的,兩方已經交上了火,而且已經到了混戰的地步,現在叫騎兵團上去,恐怕再也回不來了。
騎兵團分成兩部分,一營二營向右邊迂迴進攻奉軍防守較爲薄弱的右翼,三營向左邊進攻奉軍防守較爲嚴密的右翼。韓百航一隻手緊緊地抓住自己的胸口,他心痛啊。一營二營的迂迴達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正在進攻的奉軍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正在對面拼死抵抗的直軍竟然還會有精悍的騎兵沒有出動,知道騎兵團的戰馬離他們不到
四十米的距離才發現了對方。一時間,奉軍的右側立馬陷入了混亂。後邊的士兵連忙調整槍口的方向,前面衝鋒的士兵腹背受敵,一時間難以招架,就連陣地上的其重機槍也調轉了槍頭,這爲正面戰
場提供了寶貴的喘息機會。騎兵團一個衝鋒過去,就幹掉了對方不止兩個營的敵人,可是就算如此,就算奉軍再慌不擇路,他們手裡的搶也不是吃素的。騎兵作戰,講究快進快出,要能夠發起一波又一波的衝鋒,而騎兵團前面就是敵人的軍事工事,還能往哪裡衝呢,再加上自己手上的卡賓式衝鋒槍射速又快,發起一波進攻之後根本來不及換彈,只能拿起手槍或者
拿起馬刀向黑壓壓的敵人中間衝去。
這是在死亡式的進攻,這是騎兵最後的榮耀,這是一命換一命式的賭博。
可是韓百航沒有辦法,只有這樣纔可以緩解戰場上的壓力,只有這樣纔不至於全線潰敗,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騎兵高高的舉着馬刀,向敵人冒着火光的槍口上砍去。
一營二營進攻敵人防守薄弱的右翼尚且如此吃力,更別說三營進攻的敵軍左翼了。有的士兵還沒接觸到敵人,就被人一槍穿透了腦袋,掉下馬來,有的馬匹被子彈擊中,忽然倒地,騎在馬上的士兵也被摔死的摔死,摔殘的摔殘。只有少部分騎兵給敵人
造成了傷害,並不能對他們造成致命性的打擊。
騎兵團,全軍覆沒。
韓百航的心在滴血,是他親手把這些男兒送上戰場的,但是戰爭卻如此的殘酷,還給他的是一具具冰冷的屍體。韓百航望着天上的月亮,,月亮也靜靜的望着他。他忽然笑了笑,像是對自己的嘲諷,戰爭,這就是他媽的戰爭,這就是老子以前爲之着迷的戰爭。他現在明白,戰爭不是紙上談兵,不是指指點點就可以打贏的。什麼運籌帷幄,什麼決勝千里,他媽的都是騙人的,戰爭是要流血的,是要死人的,是子彈在你腦袋上嗖嗖嗖的飛過去的時候
你看到戰友突然倒在你身邊,你也不能過去扶起來的。戰火還在繼續,槍炮聲又把他拉回了現實,韓百航顧不上悲傷,繼續回到自己指揮的崗位上,他是這支部隊的最高統帥,也是這支部隊的靈魂,已經有那麼多戰友爲了他倒下,那麼他就必須爲了他們而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