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排好這些之後,傑森的電話纔打來。
韓懷義便直接對他道:“知道了,我現在沒有時間,傑森你轉告費沃力等準備配合行事,這次老子要和他們鬧個天翻地覆!”
說完他就讓魚兒這幾天隨大嫂住,他則驅車直往十六鋪碼頭。
777的車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風馳電掣的衝過上海街頭,緊接着負責各處的白俄安保都丟下工作趕往碼頭,另外法租界救火義勇也盡數開拔,等韓懷義抵達碼頭時李德立已經帶兵來到了這裡。
“你們不必去。”韓懷義指了指他身上的軍裝。
李德立直接脫下上衣丟給手下,然後衝謝苗道:“給我把傢伙,我以私人身份過去。”
他身後那幾個屢從新羅馬得到好處的幾個法國心腹互相看了看,也一起脫下了軍裝。
韓懷義爲他們的舉動動容,道:“好,你們如此我也必不辜負!”
不久後一聲汽笛就鳴徹滬上。
已經聽聞情況的多少百姓都涌上了黃浦江邊,新羅馬寧靜號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披風破浪逆流而上,大家都看到了站立在船邊的那些雄壯白俄,兩岸的百姓都在喊:“韓先生,一定要弄死太古洋行這些王八蛋。”
要知道世間最快的就是流言。
這會的滬上早已經將長江撞船的事傳開了,也不知道他們哪裡來的渠道,居然將當時情況說的有鼻子有眼睛。
大家都異口同聲說太古洋行的那艘船完全就是故意衝過來的。
坐在船長室的韓懷義沒有出去迴應,但掌舵的娘炮帕德羅明白,老闆這次是真的炸了。
而在他出發的同時,俱樂部的成員們也已經收到了費沃力他們的要求。
費沃力等人要求俱樂部會員同仇敵愾,如果和太古洋行有什麼生意的都先行停止,總之新羅馬是不會不對大家負責的。
法租界如今已經是個整體。
因爲法租界既有行政體系,也有商圈體系,還有幫會體系。
掌握這些力量的新羅馬一聲令下,立刻就能將意志向下迅速的延伸。
和法租界的萬衆一心相比,公共租界方面卻很凌亂。
太古洋行自然死不承認自己的行爲是故意的,但公共租界英國人之外的其他勢力卻都不願意出大力氣維護他們。
大家又不是傻子。
雖然他們還不知道真正的內情,但法租界的姿態說明此事沒這麼簡單。
那麼在真相未明白之前誰會莫名其妙的和英國人配合呢?
這會兒主持此事的沃特也很懊悔。
說真的,他這次確實被動的一塌糊塗。
首先,他確定一點,葉忠興是明白太古洋行對新羅馬沿岸貿易地位的窺視的。
而之前滬上的江湖私底下都查翻天了,但不接地氣的他們竟是在宋元濤等人去抓葉忠興後,才曉得葉忠興乾的爛事的。
沃特得知此事後也氣炸了,因爲葉忠興的行爲又齷蹉又意義。
可是韓查理要是抓住葉忠興的話,一定就會牽扯出他洋行的事情來。
哪怕葉忠興曉得的東西並不多,但那位可是韓查理!
人的名樹的影,沃特雖然有背後針對新羅馬的勇氣,卻不想這麼快就和韓懷義正面對上。
葉忠興的腦殘行爲等於打亂了他的節奏。
出於各方面的考慮,他不得不趕緊聯繫德維門,爭取將葉忠興搶回來或者滅口,總好過被其當面指證自己。
說實話,沃特還沒有喪心病狂到,敢直接指示手下殺死幾百人的地步。
他只是授意製造一起事故,然後藉機只針對葉忠興本人。
可他沒想到,執行上出了偏差,事情一下變得這麼難以收場。
但這不代表他不是兇手!
要曉得如今雖然已是初春,春水猶寒,且長江浪急。
那些穿着厚重衣服的百姓一旦落水就是個秤砣。。。
就在他坐困愁城之際貝恩也頭大如斗的很。
因爲韓懷義開着鐵甲船過去了,偏偏他無法公然調動英軍去阻止。
話說就算他能調動,只怕事情也將更加的不可收場,因爲韓懷義那邊的人可不含糊。
你看,法租界的武力有白俄,義勇,法軍,幫會。
前兩者都是韓懷義一手主導建立的,後兩者也是他強力的支持者。
貝恩真搞不懂費沃力爲何這麼信任這個一箇中國人,甚至允許他變相的擁有武力!
他試圖和費沃力溝通,但公董局方面直接拒絕聯繫。
老痞子理他個屁呢,三百多條人命啊。
費沃力完全能夠感受到韓懷義此刻的憤怒甚至內疚。
韓懷義算計了一切,唯獨沒有想到英國人竟悍然用船撞擊客輪。
只是,就你們有船嗎?新羅馬也有!
如果你們出動軍隊,法租界也有!
另外法租界還有無數一聲令下就會和你們玩命的幫會子弟。
要搞是吧,老痞子年輕時的混勁現在全部上來了。
滬上因此暗流涌動,也許不久後雙方之間就會刺刀見紅。
但決定這一切的人還在路上。
從上海到蘇州的水路,正常速度得走大半個白天。
但是大型沿岸貿易海輪的動力不是那些慢悠悠的客輪可比的。
而長江船運方面已收到魏允恭的協調,都主動爲寧靜號提前開闢順暢的航道。
所以沿途衆人只見有着3C標誌的寧靜號一路西去,速度快的彷彿能追上落日,
韓懷義只花了快三個小時便抵達了事發地點。
他遠遠的通過單筒的望遠鏡能看到地方上的許多漁船正堵在太古洋行那艘明火鐵船的前面,岸邊則是大片的清軍義勇在吵吵嚷嚷。
但太古洋行的船上的水手對他們不屑一顧,甚至有洋人用槍戲耍猴子似的對他們比劃。
蘇州府的地方官好像也在,那個五十多歲的老頭急的都在抹汗。
對此韓懷義斷然下令:“鳴笛,然後給老子直接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