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轉醒的衆人,蓋盞和張仕壽都將他們扶到了那三道紙符的保護圈中。等安頓好他們,蓋盞便出了鐵門,想去看看外面的情況如何,畢竟他們在此遇襲卻不見原本該在此等候的其他人。
蓋盞前腳剛走,顧軍長就白着臉問張仕壽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張仕壽咽咽口水,蹲在顧軍長身邊,添油加醋的將發生在顧軍長身上的事講了一遍。
蓋盞打着手中的軍用手電筒順着鐵門外的石階逐級而上,這黑漆漆的石道中除了自己的腳步聲,便是一片死樣的寂靜。顧軍長在這裡佈置了一隊士兵,怎麼現在都不見他們的人影呢?蓋盞心頭騰起一陣不好的預感,加快了自己的腳步想快些出去看看。
他們在地下折騰了這麼久,外面早就黑成了一片,倒是這別墅裡所有的燈都還亮着。蓋盞剛從廁所的暗門裡跨出一隻腳,便見一顆子彈擦着自己的小腿根飛了過去,將廁所的木門穿了個洞。蓋盞嚇得猛地縮回自己的腳,原地咕嚕嚕地滾了兩圈,趴在石階上不敢冒頭,只得豎着耳朵聽外面的動靜。
這下才聽的門外噼裡啪啦傳出幾聲槍響,在遠方還傳來一陣接一陣的炮聲。蓋盞納了悶了,這外面的人是跟誰打起來了?蓋盞聽的外面打的混亂也不敢出去,又咚咚咚地下到地底,準備找顧軍長商量一下。
顧軍長聽完蓋盞的話,皺着眉想了想,那隻鷹勾鼻的鼻翼兩側也呼哧呼哧的鼓動起來。蓋盞望着顧軍長不斷扇動的鼻翼心想這老鷹發怒大抵也就是這個樣子。
等顧軍長髮完怒,轉頭四處看了看躺在他身邊的衛兵,又打量了張仕壽一番,最後還是將目光轉到蓋盞身上道:“小師父,你能出去看看到底是哪些人打起來了麼?”
顧軍長臉上雖有怒色,卻依舊是一副臉色蒼白有氣無力的樣子癱在牆邊。蓋盞正自猶豫,畢竟這槍子不長眼。顧軍長看這蓋盞一臉爲難又道:“如果不清楚到底是哪的人跟我們的人打起來了,只怕等他們打完了,就要進來收拾我們了。”蓋盞一聽癟癟嘴道:“好吧,我這就出去看看。”
得,無論有沒有鬼怪,自己還是個送死的。蓋盞重整衣裝,打着手電筒又爬到了暗門邊上。這次他學聰明瞭,不敢冒險伸胳膊伸腿出去。只是貼在暗門的黑暗處,朝亮堂的門外擠眉弄眼的看,想確認門外到底有沒有隨便亂開槍的異類,如果沒有自己還得想辦法到別墅外面去看看。
蓋盞在暗門邊上探頭探腦的偷瞄,卻發現廁所門口也有個腦袋在賊眉鼠眼的正往他這裡看,一副想進又不敢進的樣子,蹲在門邊是伸頭伸腦。蓋盞忽覺那個賊眉鼠眼的人頗有些眼熟,又換了個角度朝門口那人看去。
那人高馬大點頭哈腰的樣子,不是王守財又是誰。於是蓋盞探出頭去對着門外的王守財便小聲喊道:“王大哥!王大哥!”門口的王守財被蓋盞這兩聲“王大哥”嚇得一跳,臉色煞白。等看清楚暗門裡蓋盞一張笑嘻嘻的臉後,這才彎着腰一路小跑到暗門邊上。
王守財見到蓋盞是異常激動,興奮的抓住蓋盞的手道:“小師父!你讓我好找啊!”蓋盞也握住王守財的手道:“王大哥,你出現的真是時候啊!”兩人眼淚汪汪的寒暄幾句之後,王守財又一臉焦急的問:“顧軍長可還安好?”蓋盞指指暗門裡的黑漆漆的石道說:“好着呢。”見王守財長長鬆了口氣之後,蓋盞又問道:“外面是什麼情況?”
王守財苦了臉:“也不知從哪突然就冒出一羣土匪,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我們開槍,打死了好幾個顧軍長的士兵。我第一次見這打槍打炮的,嚇得我都不敢站直了走路……。”
王守財顯然把蓋盞當成了一個傾訴對象,巴不得跟蓋盞仔細分享分享自己是如何冒着生命危險穿過槍林彈雨來到他們身邊。蓋盞看着王守財有一種收不住的勢頭,慌忙制止道:“王大哥!現在外面是怎樣一副情形?”
“暫時安全,那批土匪被顧軍長的士兵打散了,他們正在清剿那些逃竄的土匪。皇甫老爺派我來這裡看看顧軍長出來沒有。”王守財轉頭看了看門外又伸頭往石道里看了看。
蓋盞點點頭正要帶着王守財一起從石道里下去,走了兩步忽然轉頭對王守財道:“王大哥,你不是一直想找你妹妹麼?王大姐的屍體就在下面,你可做好心理準備。”蓋盞話音剛落,王守財剛剛還笑嘻嘻的臉上瞬間寡白。
等下到地底,王守財又將上面的情況跟顧軍長說了一遍,顧軍長皺着眉沒再說什麼,只是號令大家快些出去,一行人紛紛起身準備離開這個地方。
王守財卻直愣愣的站在一邊,以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那具內臟俱空,沒了雙眼,沒了鼻子,沒了嘴巴的女屍。而後哽咽着聲音對着蓋盞道:“這……這……。”
蓋盞走到王守財身邊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沒錯,這就是王大姐。”王守財嘴皮抽了抽,紅了眼睛。打心底說,雖然自己貪圖這宋家的財產,但到底跟自己的親妹妹從小一塊長大,小時候也是很愛護自己這個妹妹的,如今看到她這幅樣子,心裡也難受的緊。
張仕壽扶着顧軍長和那幾個衛兵顫顫巍巍朝門口走去,轉頭對蓋盞喊道:“小師父,快走!”蓋盞望着一邊紅了眼圈的王守財道:“王大哥,走吧。”王守財擦了擦眼睛道:“小師父,我能帶着舍妹的屍體出去麼?我想把她好好葬了。”
蓋盞猶豫的看着地上那具殘破不堪的腐屍,這些腐屍早就受了控制,如今要是從這地底出去,難保不會發生些什麼異動。王守財見蓋盞久不說話,又道:“這是我這個當哥哥的能爲她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蓋盞看着王守財說的可憐,從包裡掏出一張紙符貼在王守琴身上道:“王大哥,你若要帶着這具腐屍出去,下葬的時候也一定要貼着這張紙符,否則日後會生事端。”
聽蓋盞這般說完,王守財原本哀傷的臉上出現了懼意,一時又不想扮演好哥哥了,慌忙又問道:“會生什麼事端?”蓋盞指着王守琴的腐屍道:“她會從地裡爬出來吃人。”
此話一出,王守財差點嚇得坐在地上,忙一把拉住蓋盞道:“如此情況,我怎能帶她出去,小師父,我們還是快走吧。”說完便拽着蓋盞的手臂慌不擇路地跟上了顧軍長一行人的腳步。
等他們出了暗門,門外的槍聲也漸漸沒了。顧軍長剩餘的士兵和皇甫老爺竟好似知道他們的軍長會在此刻出現一般,早早的都侯在了門口。看着顧軍長和他的衛兵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慌忙將他們都一一扶了出去。
蓋盞這方纔好好伸了個懶腰,摸了摸早就癟的沒知覺的肚子,心想這以後出門得隨身多帶些乾糧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