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接話,用手輕輕的摸着牆上那一張張照片,不似膠片的光滑,有些凹凸不平的紋路,摸起來有些咯手。
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總歸不是普通的紙張。
而且每一張照片人不同,攝影方法卻如同一格,像是出自一個人之手。
只是這上面足足有幾十張,難道說這個拍照的人活了一千多年,不是神仙也是鬼王級別的了。
我的後心又添了幾分涼意,是不是在我們不知道的某一個角落,正有一個幕後人,在默默的注視着一切的一切。
“小安之,你不會真生氣了吧?”
蘇寒的手在我腦袋上一陣揉搓,語氣中帶着挑釁。
我回過頭,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蘇寒,會不會凡間有人比你和秦洛和更厲害?”
“更厲害?安之你說的是什麼方面?”男人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我也說出上來,雖然我們凡人都會覺得神仙很厲害,可是就算是強大如秦洛,可也不是還是會被虐麼?那麼是不是,在我們覺察不到的空間裡,還有人在默默註釋着我們。”
“就如那永遠高照的太陽,我們每日都在仰望它,可卻也從夠不到。”
我的話,讓蘇寒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絲霧氣,不是眼淚,而是一層薄霜。周身的氣場也冷了起來,倒是有幾分像秦洛。
他的指尖流連過我的臉頰,半響之後開口:“不管怎麼樣,還有天道在。”
“天道指的是上天麼?”
“不,天道自在你我心中,不過眼下,我們好像還有別的事情要忙。”
蘇寒說着,轉身朝外走去,我隨着他腳步,這才發現在這草屋後面,竟然有着一口彎彎曲曲的小河,旁邊草叢裡豎着一塊石頭。
蘇寒看了片刻,便直接衝了進去,一把將那上面的野草割裂開來,露出那石頭的原貌。
上面是三個猩紅色的大字。
“陰陽河!”
蘇寒拍了拍手,後退了幾步,臉上是那似有似無的笑容,他歪着腦袋看着道:“你們白家可真是會找地方,怪不得這裡只能建公園,原來是爲了藏陰陽河。”
“而且你們這祖屋就處在陰陽河的旁邊,每天都要受這水氣的洗禮,這後代子孫,想要遠離這些鬼怪之事都難。”
我看着那石碑,那猩紅色的漢字,正在我眼睛裡變得模糊起來,隱隱約約似乎有一道紅色的光芒進到我的眼睛裡,可伸手摸去,卻是什麼也沒有摸出來。
“安之,你眼睛不舒服麼?”蘇寒關切的轉頭,眼神溫柔。
“沒,就是有點癢,我揉揉就好。那這個位置是好還是壞呢?不是說古代的那些帝王將相,就喜歡給自己選擇這些奇怪的地方麼?”
我朝前走了幾步,下意識的去摸那塊石頭,指尖剛剛觸摸到那冰涼,便覺得一痛,低頭一看,原本是紅字的地方忽然多了一道尖利的小刺。
“嘶!疼!”那尖刺不知多長,似乎有眼睛一般,直接就穿進的我的指頭,錐心的痛從指尖蔓延到我的腦袋,我經不住一陣眩暈。
好在腰間多了一雙手,穩穩的將我撐了起來。
“怎麼回事?”
“不知道,本來是想去摸摸那些字的,總覺得哪裡熟悉,沒想到這一摸上去,字沒了。”
我回頭,把自己的手湊到他面前,奇怪是那剛剛讓我疼的死去活來尖刺竟然不見了, 更別提流血了,我的手,在陽光的籠罩下柔軟中泛着白色。
“哪裡來的尖刺?”
蘇寒將我的手放進嘴裡吮吸着,指尖的酥麻讓我的心跟着起了波瀾。
好在那石碑上又有了變化,讓我有理由轉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那石頭上的字變了。”
我對蘇寒說着,不着痕跡的抽回自己手指,上面還停留着某人的溫度,只是我卻不敢再多想。
“變了就變了唄。”
蘇寒說着,拿起了手機,“咦”了一聲,幾步走到河邊,又迅速的退了回來,不時的在我面前晃來晃。
明明我們跳下來外面是黑夜,可這裡卻是無盡的白晝,有意思是,手機信號滿格,可時間卻始終停留在早晨五點,那個處於陰陽交接的特殊節點。
“你能被繞圈了麼?”直到他轉過了第七十八圈之後,我終於沒忍住,朝着他怒吼道。
原本那太陽就已經很刺眼了,可這傢伙還穿着一身白衣服,在這反射着,那得瑟的模樣似乎是要和太陽爭出個一二來。
“怎麼了?小安之,你不覺得本公子很帥麼?”
我無奈的伸出手擋住腦袋,只覺得自己頭要炸了:“帥帥,就是咱們能不能安靜的當個美男子。”
蘇寒歪着腦袋,嘴角的那抹笑容十分欠扁,眼神卻是在我身上瞄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良久之後,他似乎良心發現了,不僅沒再轉圈,還從兜裡變戲法似的拿出一把藏青色的紙傘,打在我的身上。
一邊揉着我的腦袋,一邊感慨道:“小安之,你纔是應該多曬曬太陽,天天身子這麼虛,不利於生長,用你們凡人的話,你要進行光合作用才能茁壯成長啊。”
茁壯成長你妹啊!還有那光合作用是用在植物上的吧。
我看着那頭上的傘一點點的朝着他那邊偏離,只覺得自己真是找了一個豬隊友。
我的沉默,在他眼裡成爲了心虛的默認,這丫不僅沒有一點點覺悟,反而蹲在我旁邊碎碎念着。
“小安之啊,你說秦洛是不是不行啊,你們這麼多次了,爲何你這裡還是A?”
冷不丁的他又把目標轉向了攻擊秦洛。
只是話剛說出口,一隻巨手就從河裡伸了出來,一把將他拉了進去,緊接着,整個空間裡都回蕩着一個冷冷的聲音。
“我行不行,難道你想試試麼?”
我轉身,秦洛正黑着一張臉站在那陰陽河中,那看似幽暗極深的河水竟然只到他的大腿,而且還以他爲中心旋繞出了一個黑洞,彷彿他身上有什麼東西,竟然連河水都對被他避讓。
“阿洛,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啊!”
片刻,一隻腦袋在他旁邊冒了出來,正是那被丟進去的蘇寒,比起秦洛的瀟灑,他顯得十分狼狽。
那原本白色的袍子被染成了綠色,一隻黑色的大烏龜正趴在他的腦門上,似乎是很迷茫自己爲何遊不動了,四隻爪子在空中不停的搖擺着。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那綠豆小眼竟然看向了我。
“哇塞,白家的小姑娘,你好丫!”一個嗡嗡的聲音從它那看不清在哪裡嘴巴里傳出,笑的十分友好。
我正要和和它打招呼,它那揮舞的四肢忽然收回,只看到蘇寒的腦門
上升起了一朵綠雲,再回神時,那烏龜已經被秦洛拎住了尾巴。
“玄武,你這是準備去哪呀?”
龜殼沒有動靜,那原本翠綠無比的顏色在頃刻之間黯淡了不少,造型似乎也變了變,看上去就像一塊普通的大石頭。
“怎麼?一萬年前就用爛的招式現在還打算再用一次?”秦洛冷笑,手指在那龜殼上游走着,看了一眼我的肚子,臉色忽然燦爛起來。
“正好,既然沒什麼用了,那就燉湯好了,正好我夫人懷孕了需要大補一下。”
“也是,安之身子那麼虛弱,補補也是極好的!”蘇寒說着,竟然真的從懷裡摸出來一口大鍋,也不糾結,直接就從那不時變換顏色的河水裡舀了一鍋水,直接用法力燒開,作勢就要把那烏龜丟進去。
“死豬不是不怕開水燙的麼?你只丟進去怎麼行?”就在那烏龜距離沸水只有幾釐米時,秦洛忽然制止了了。
蘇寒的手停在空中,好奇道:“那你說怎麼辦?”
秦洛的手指輕輕的在那烏龜殼上敲了敲,英明道:“用勺子把他的肉弄出來,然後殼還能給安之做個衣服,也省的我們總是要擔心她的安全了!”
“有道理!”
蘇寒破天荒的沒反駁,竟然真的掏出來了東西,他那無視一切屏障的金針,直接就衝着那烏龜的某一處扎去。
“啊丫丫丫丫丫丫!閻君你是不是瘋了!你居然戳老夫的菊花!你這個變態!”
那個剛纔和我打招呼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那本來已經變成化石的烏龜又活了過來,那本該是尾巴的地方插着一根細長的金針。
烏龜搖了搖身子,兩行清淚順着臉頰不住的流淌。
“你們這倆娃娃,就不知道尊老愛幼嗎!老夫一把年紀了,你們就不能放過我麼?”
蘇寒輕笑一聲,指尖一動,那金針又在那裡彈了彈,惹得烏龜再次尖叫連連。
秦洛看了他那扁他的手法,好看眉毛微微上揚,卻也沒阻止,只是把我拉了過去,指着那烏龜介紹道。
“這是玄武,一個活了很多年的王八,可以燉湯,可以入藥,送你護身,哪天不爽了就把他燉了。”
我.....
人家還有意識呢,你們這麼隨意是不是不太好?就算是真的想送我,打暈了再給我也不遲嘛。
看着玄武那怨念的小眼神,我忍不住開口:“那個,玄武不是神獸麼?我記得曾經在網上看過,中玄武亦稱玄冥 ,龜蛇合體,爲水神,居北海,龜長壽,玄冥成了長生不老的象徵,冥間亦在北方,故爲北方之神。而玄武又可通冥間問卜,因此玄武有別於其它三靈 ,被稱爲“真武大帝”,是道教所奉之神。”
“這我們把一個神給煮湯喝了,是不是不太好啊?”
秦洛挑眉,和蘇寒相視一笑。
“神獸?不過一隻王八而已,上次還偷喝了本王存了2萬年的桂花醉。”
“小洛洛,你怎麼能這麼說呢,爺爺那是爲你好啊,你當時那麼小,喝酒不好。”老烏龜搖晃着腦袋,一幅我爲了你好的模樣,只是那綠豆小眼不停的眨呀眨的,早已將它的內心給暴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