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高調出場,很快就在這後宮裡掀起了波瀾。
隨處可見那些個宮女侍衛們,一個個如臨大敵一般在後宮奔走着。
我擡眼看向天空,今夜註定是個不平靜的夜晚了。
只是不知道,秦洛的後宮娘娘們,到底有多少位呢?
“拜見冥後孃娘,不知娘娘可有冥王大人的手諭,這地牢實屬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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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的位置並不難找,只是和我記憶中的那裡遠了幾百米而已。
款式也和我當初的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延續了大冥宮的慣有的奢華,只是周圍的陣法比之前更多了。
我還未開口,侍衛長已經單膝跪在了我的面前,語氣雖然恭敬,那低垂的雙目裡卻是濃濃的嫌棄。
真是讓人惆悵啊....若是我沒記錯的話,當初婚禮上說的是,冥後應該是和冥王平起平坐的吧?
現在看來,我這身份真是無比的尷尬啊...
罷了,也算是個盡職盡責的侍衛。
我擡手,金色的耳釘凝聚成了一枚金色的印章。
“這個可以嗎?”
侍衛一愣,立刻側開了身子,雖沒有再說話,可眼睛裡的輕視卻已然消失不見了。
“嬤嬤在這裡等我吧。”我淡淡開口,阻止了跟隨在我身後的秦嬤嬤。
秦嬤嬤一怔,嘴脣動了動,對上了我的眼睛,在我的注視下忽然閃躲起來,終是沒有再提出要跟我進去。
金色的大門緩緩的滑向了兩邊,露出一條一人寬的通道來。
一如記憶中的模樣,擡眼望去,目之所及是一片的黑暗。
我不過剛剛將第二隻腳探入門中,身後的石門便已經合上了。
擡手讓白色的火焰在指尖跳躍着,照亮了前方的路。
到處都是着機關和陣法,似乎只要錯一點點便會萬劫不復。
和我想象中的不同,這裡安靜的可怕,明明那一間間房間裡都關着人,從外看去便能看到一個個模糊的身影,可是卻沒有一個人發出任何的聲響。
我小心翼翼的走着,在那最後一間石室前停了下來。
上面只有一個圓圓的小孔,將耳釘塞了進去,那門便自動開了。
牆壁上鑲嵌着一盞青燈,紅色的火焰在那裡跳躍着,在那黝黑的水面上倒映出猙獰的形狀。
一個身穿藍色囚服的女人正一半身子泡在水裡,那長時間的溼潤,讓她的肌膚變得腫脹,鼓鼓的,好似被填滿一般。
不對,應該說是我那曾經的身體...
“你來了...”
忽的,那女人擡起了腦袋,忽然開口道。
我一怔,仔細的辨認着她的臉,似乎有什麼和我在記憶中不太一樣了。
“你...”
“怎麼?不認識了?”她揚起手,那泡在水裡的身子慢慢騰起,停在了半空之中。
“你腦袋沒有問題?”我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隨即自己又笑了。
“腦袋啊,沒有問題啊。看着你又穿上了這件衣服,是不是想問我那些流言?”蓮妃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慌亂,反而十分淡定,那些牢牢的拴在她身上的鐵鏈,竟然自己滑落了下來。 眨眼的功夫,她已經停在了我的面前。
我有些摸不清她的套路,手中的火苗一直沒有熄滅。
她也不躲,素手微擡,兩張椅子便出現在了我們身旁。
不等我說話,她便已經坐了下來。
我低頭一看了一眼手上的腕錶,距離晚上開會還有着很長的一段時間。
索性便坐在了另一張凳子上,靜靜的等着她開口。
“這就對了嘛,不要着急嘛。”
她輕笑一聲,又一翻手腕,手裡還多了兩杯茶水,只是那綠色的液體翻滾着,冒着青煙。
“安之啊,你知道麼?其實我挺羨慕你的,雖然說這些年我頂着你的名字,但是秦洛,那是實打實的對你好,哪怕是他知道你身體的靈魂已經被換了,卻還是如此的寵我。”
“什麼!”
我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秦洛是知道她是假的麼?那爲什麼當年...
她這一開口,就給我來了這麼一手,讓我越發的分不清什麼纔是真的,什麼是假的了。
“是的啊,他知道啊,不過發現的有些慢了。”
“而且,他也是去過人間找你的,只是你藏得太好了。他沒有發現,便就回來了,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我手裡的後印便被送給了那個董妃娘娘。大概也是爲了防我吧?”
我默默的註釋着她的眼睛,雙眼匯聚着陰陽之力,可是看了半天,都沒發現她有說謊的痕跡。
這隻能說明兩個問題,要麼是她的道行太高了,我看不到。
要麼就是,她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怎麼?你不信麼?我就要死了,難道還會騙你不成?”
她輕笑着,那腫脹的下身冒着綠芒,竟然開始一點點的潰爛起來。
我驚訝的抓起的她的手腕,一道靈力小心的探入了裡面。
“怎麼會這樣,我的這具肉身已經是半神的級別了,怎麼就會腐爛呢?”
我喃喃道,眉毛禁不住擰在了一起。
她卻是比我還要淡定,笑嘻嘻到:“因爲你已經用不上了啊,所以我也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什麼叫做我用不上,你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這話爲什麼聽起來這麼詭異呢?”
“哈哈...”
她忽然大笑起來,那腐爛的速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已經到了胸口。
原本淡定的臉上出現了一道道裂紋,甚是恐怖,像是有什麼妖怪要破土而出了一般。
我慌忙的捏起陣法,將她整個身子都籠罩了起來。
“別白費力氣了!你攔不住的,這都是命啊!我的使命就是讓人死,然後再死在你面前。”
她的眼珠突兀的向外翻着,無比嘶啞的聲音從那喉嚨裡擠了出來。
我呆呆的看着她,女人咧着嘴衝我笑着。
在那斷斷續續的聲音裡,終究是化成了一片虛無。
連一塊完整的骨頭的都沒有留下來...
“安之,你也逃不掉的,這就是命!"
蓮妃已經消失許久了,偌大的石室裡,只有那斷了半截的鐵鏈無比詭異的飄在水面上,似乎是在真證明着她曾經存在的痕跡。
我深深吸了口氣,告訴自己要淡定。
什麼命不命的,我就是天女,受命於天不是麼?
愣神間,只覺得腦袋一沉,似乎涌進了什麼東西。
不等我把神識轉移進去,耳邊便傳出來一陣巨響,緊接着,腦袋裡那塵封了的記憶,便像是開啓的閘門,在一瞬間傾瀉而出。
無數法術的片段,和修煉的功法在我的腦海裡盤旋着,像是要把我的腦袋撐爆了一般。
我下意識的伸手去摸牆壁,本該堅硬冰涼的東西,卻是柔軟起來。
我的手不過剛剛碰到,整個人便不可抑止的朝那裡栽去。
巨大的拉扯力將我朝着那牆壁裡吸去,千鈞一髮之際,陰陽書飛了出來。
柔和的光芒將我從牆邊拽了回來。
等我的身形穩定下來之後,周圍已經恢復了平靜。
我不信邪的把手湊了過去,輕輕的推了推那面牆,卻是堅硬如常,似乎剛剛那一切不過是我的錯覺。
可是蓮妃的那些話,卻像是一枚定時的炸彈,深深的埋在我的心底,一觸即燃。
站了許久,終究是恢復了理智。
擡手將那孤零零的兩張凳子收進了儲物空間裡,擡手,白色的火舌奔騰着涌入了那漆黑的寒潭之中。
再次從地牢回到地面上時,心中那些壓抑總算是一掃而空。
可惜的是,這一趟的收穫並不是很大,蓮妃死的太過突然,帶走了的那些秘密,無跡可尋。
“娘娘...”
秦嬤嬤率先迎了過來,臉上有些着急。
我擡眼看了她,依舊是那熟悉的模樣。
眼睛也是通透無比,希望這一切都是我想多了。
朱雀似乎是已經把這後宮給掀翻了,這回去的路上,可比來時要熱鬧的多。
那些個宮女們臉上都凝着菜色,一個個步伐飛快。
等我和秦嬤嬤走後門進到秦洛的寢殿時,門外已經稀稀拉拉的有一羣人了。
基本上都是抄着手站着的,只有幾位似乎是有位分的在坐着的。
爲首的便是那位我在陽間見過一回的董妃,這女人似乎偏愛白色,哪怕是今天得到召見,也是那素的一身白,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要來參見葬禮的。
“這位便是董妃妹妹吧,今天穿這麼“喜慶”意欲何爲啊?”
秦嬤嬤牽着我,緩緩的走到了那主殿的高位上,居高臨下的看着下面的人。
所有的人眼神都被我這一嗓子給吸引了過來,有人竊喜,有人不屑,還有的則是好奇。
被我點到名的董妃也不腦,緩緩地揚起了下巴。
巴掌大的小臉上塗着和她一聲白衣不相稱的口紅,如那天空一般血紅。
想到她那在陽間和各種男人苟合,我這心情啊...瞬間就不是很開心了。
“見過冥後孃娘。”
她微微欠了欠身子,竟然也沒起立。就那麼隨意的說着。
在她身邊的幾位相視一眼,也都學着的樣子開始行禮。
似乎...
沒人把本宮放在眼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