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大結局 下
朝堂之上,風雲席捲。
羽城叛亂後的議和,三國各懷心思,朝中大臣對此也謹慎了許多,氣氛顯得格外緊張。
秦子卿、北冥淵以及楚千嵐都不是泛泛之輩。三國帝君,衆人最擔心的還是楚千嵐,三國戰事,南楚由赫連殤主戰,如今赫連殤下落不明,南楚又非泛泛之輩,好在楚翔將蠱毒用於戰場,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否則只怕朝野之上的氣氛更加緊張。
赫連殤的手段雖然狠毒了些,但朝堂之上衆人都清楚此次叛亂究竟發生了什麼,對此並無太多的議論,只是天下百姓,悠悠之口,知道真相的人並不多,更何況皇甫一族的叛亂,自然沒有必要宣之於口。
“啓稟陛下,三國求和,簽訂否不侵犯協議,此次戰事由三國挑起,理應給天聖做出一些賠償,比如進貢。”張宰輔上前提議道。
進貢本事根本,張宰輔此提議並無不妥,只是南楚和日曜相對容易些,但北冥本就糧食缺乏,若是再進貢,只怕百姓更加難以生存。
張宰輔的話,北冥淵和北冥蓮的眼底染上了一絲怒意,此次求和,他們自知不容易,只是沒想到張宰輔會提出進貢這樣的條件。
“天聖陛下,日曜有心求和,也望能與天聖簽訂協議,從此之後,互不侵犯,至於進貢之事,如今日曜國力衰弱,久聞張宰輔仁者之心,只是此提議定會造成日曜百姓食不果腹,死傷無數。”秦子卿努力壓抑住自己臉上的怒色道。
慕淺畫和赫連殤洗劫了日曜的國庫,此次三國對天聖發亂,秦子卿本想趁機奪取天聖的國土,沒想法反丟了半壁江山,如今離秋收還有一段時間,若答應向天聖進貢,只怕日曜的百姓難以度過冬日。
秦子卿的話,朝中以張宰輔一派均是重民之人,自然有些動容。
秦子卿本就擅長算計,拜三長老爲師,觀察人心這點小事還是學到了幾分,此次議和,天聖雖沒有了之前的絕對優勢,但他要想謀求更多的利益,就需掌握朝野衆人的動向,赫連景騰雖以安全爲由,未曾讓他們離開驛館,可秦子卿也沒有閒着,如今赫連殤下落不明,朝中大臣,文以張宰輔爲首,而武以慕東辰爲首,慕東辰甚少涉足朝事,他最需要面對的便變成了張宰輔。
赫連明久聞秦子卿善於心計,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虛傳。
朝野之上,唯獨楚千嵐和楚南天還未發話,但進貢二字,兩人絕對無法接受。
一旦進貢,南楚就會成爲天聖的附屬國。
“日曜帝君果然是仁善之人,下官久仰,只是下官倒是有一個疑問,不知日曜陛下能否解惑。”衆人沉默之際,樓天明站出來道。
朝中大臣,聰明着居多,但聰明反被聰明誤的人更多,他也是親身經歷了數次,纔會看清如今的一切,不想再被自己的聰明所誤,秦子卿此舉,看上去是一個爲百姓思考的明君,可實際上卻是以百姓爲由頭而已,對秦子卿而言,百姓只是他手中的棋子,此事看明白的人很多,但敢在朝堂之上言論的卻甚少,畢竟事關四國未來的和平。
“天聖果然是人才輩出,請問。”樓天明的請求,秦子卿無法拒絕,但卻十分清楚,樓天明是何人,也知道樓天明爲何人所用,不到半年的時間,從一介布衣到如今位居二品,放眼四國,都從未有過,最重要的是他根本查不到樓天明的出生,可根據三長老之前的話,樓天明又並非赫連殤一手所培養之人。
“年初青黃不接之際,日曜貿然發動戰事,莫非也是爲了日曜百姓考慮。”
樓天明此言,無疑有些激怒秦子卿,但如今朝堂之上,更多的卻是覺得秦子卿此人虛僞,但身爲帝王,秦子卿此舉又並無不妥。
事情未成爲定局之前,只怕在天下人的眼中,三國同時進攻天聖,是必勝之舉。
“莫非樓先生要以過去之事,而將日曜、南楚以及北冥的百姓置於死地不成。”秦子卿心一慌,沉默片刻後問道,他查過樓天明的過去,此人雖是治國之才,但唯一的缺陷便是經驗。
“下官不過是自己心中心存疑問而已,身爲天聖臣子,以人道之心,自然是爲之惋惜,以個人之力,下官自然會出手相助,但身爲天聖的臣子,自然是以民和國爲上。”
樓天明言下之意,總是三國食不果腹,他也會以自己的力量抱住百姓,但身爲天聖的臣子,首先要考慮的是天聖的百姓以及天聖的和平,而非他國。
樓天明此言,並無不妥,但卻引起了赫連明和張宰輔的注意。
樓天明能坐上如今的地位,其中不乏赫連殤和慕淺畫的支持,但如今看來,還是因爲樓天明本身的才華,以及有一顆愛民之心,大事面前能分清楚孰輕孰重,此回答並非貿然,而是深思熟慮的結果,只怕樓天明早就預料到今日的場面。
樓天明所言,秦子卿沉默了,楚千嵐也驚訝了一下,他一直覺得天聖國內蛀蟲態度,沒想到清廉之人也不少,如今發現還有難得的聰明又理智之人,且不被人所迷惑。
“天聖陛下,此次北冥以誠來求和,還望天聖陛下能秉着以天下百姓爲先,慎重考慮議和之事。”北冥蓮和北冥淵小聲商議之後,站出來說道。
北冥蓮所言,衆人終於回到了正題。
“父皇,兒臣以爲,進貢之事,不可退讓,但進貢並非只有糧食可用。”北冥蓮出言之後,赫連明也站出來說道。
如今三國的局面,他早就分析過,思索了幾日,他得出的結果,三國進貢,不僅彰顯了天聖的勝利,而且能更好體現天聖的地位,若輕鬆簽訂和平協議,難保幾年之後,三國再次來犯。
赫連明的話,不少大臣也表示贊同,加上羽城叛變之後,赫連明在百姓中已有相當高的評價,除了張宰輔一派,不少人對此甚是滿意。
“啓稟陛下,微臣有日曜和南楚的和平協議呈上,還請陛下審閱。”朝堂之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沐雲軒站出來說道。
慕淺畫突如其來的話,不僅秦子卿和北冥淵驚訝了,就連楚千嵐、楚南天、赫連景騰以及朝堂之上的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十分意外。
與三國的協議尚未簽訂,何來的和平協議。
但衆人對於沐雲軒的面孔卻並不陌生,天下十大公子之一,瀚海山莊的少主,離開瀚海山莊之後,便入朝爲官,深的赫連殤的信任,久經商城,爲人八面玲瓏,比起樓天明的爲民之心,而沐雲軒更加在乎的是手段和結果。
沐雲軒此舉,最驚訝的並未朝堂之事的其他人,而是樓天明,不知爲何,樓天明竟然從沐雲軒身上看到了一絲陌生,容貌跡象,連眼神都甚是相似,但總覺得眼前之人並非沐雲軒,與之相較,赫連景騰也有同樣的感覺,赫連明眼底深處,閃過了一抹疑惑。
沐雲軒爲人八面玲瓏,且難以捉摸,但此舉的確超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呈上來。”赫連景騰雖倍感意外,但朝局瞬息萬變,他體會過無數次,日曜和北冥內部並不和平,比起意外,他更加在乎沐雲軒手中的和平協議。
與此同時,太子府內,慕淺畫看過手中的信,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大小姐,又什麼事情讓大小姐如此高興。”這些日子以來,慕淺畫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喜色,這點讓辛月也十分欣喜。
“選沐雲軒的確是明智之舉。”慕淺畫將手中的信件遞給辛月,隨後說道。
“的確,沐雲軒與樓天明不同,不會糾結與誰是帝王星,身爲瀚海山莊的人,以他的性情,不會輕易的退出官場,如今看來,將來久坐高位之人,他便是其中之一。”辛月對於赫連殤會以沐雲軒的容貌出現,這點她的確沒有想到,但不得不承認,沐雲軒的確是最合適的人選。
久經商城,八面玲瓏下的面孔,世人甚少看清其真容,加上沐雲軒做事不拘一格,更加說明了這點。
辛月說過後,慕淺畫卻突然沉默了起來。
“大小姐可是擔心他。”辛月並未稱呼赫連殤爲姑爺,因爲赫連殤既然做出了選擇,就需時時注意,以防隔牆有耳。
“沒有。”赫連殤做事考慮比她還周全,他並不擔心赫連殤的會露出馬腳,但朝堂之事,能看清此事的人也不少,最起碼瞞不過赫連景騰,或許赫連殤就沒有想過瞞住赫連景騰。
“小姐,畫魅來了。”問琴瞪了瞪身後的畫魅一眼,隨後走進廳內道。
綠蕊和巫賢在一起膩歪着,問琴便留在了慕淺畫身邊。
慕淺畫看着畫魅眼底閃爍的光芒,心中就明白了畫魅此次的來意,離開一事,勢在必行,當初從雲家搜刮出來的金銀珠寶,大多作爲了軍需,剩下的也全部用於百姓身上,雖然有一部分進入了畫魅的口袋,畫魅對此可並不滿意,畢竟糧食是用獄門的資金收購的。
“想打太子府的注意。”慕淺畫語氣中略感無奈的問道,什麼時候畫魅不財迷了纔會讓人覺得意外。
“主子,此次的損失也太大了,醉夢樓是保不住了,我總得想點辦法纔是。”赫連殤不登基爲帝,獄門雖是一介江湖勢力,但和慕淺畫這千絲萬縷的關係,勢必會惹來新君的忌憚,趁早出手,還不至於虧本,至於出手給何人,這幾日已經有人暗中與拜訪了,其中的矛頭都指向張宰輔一派,就算不是張宰輔下令,也與之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自己去庫房吧,不過,必須留下三分之一。”
“主子放心,獄門都是主子的,屬下這也是爲主子考慮,爲打造一個世外桃源累積資本。”其實說到底,畫魅的意思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至於慕淺畫的所謂的三分之一,在畫魅的眼中,無疑是數量與質量的差別,她會留下三番之一的數量,至於質量自然是她對自己的要求。
“去吧,謹慎些。”慕淺畫叮囑道,就算畫魅不來,她也打算抽空太子府,至於留下三分之一,她自有她的用處。
“遵命。”畫魅喜笑顏開的說道。
“你小心些。”司棋十分無奈的說道,他愛畫魅,可是他去發現畫魅更愛金銀珠寶這些俗物,爲了不和金銀珠寶吃醋,司棋表現愛的方式便是給畫魅搜刮更多的金銀珠寶。
“……”從頭到尾,辛月都倍感無語。
“主子,我看畫魅最希望就是用黃金和珠寶打造一張牀,估計睡着了都會笑着。”問琴難得吐槽,也忍不住吐糟道。
“此事雖然無妨,不過對健康卻不好。”慕淺畫一副十分認真的模樣說道,對於畫魅的舉動,她已經習慣了,畫魅雖愛財,但絕非捨不得散財,此次四國戰事,畫魅暗中增加了不少施粥的地點,雖做的極其隱蔽,但察覺到的人也不少。
苦過、餓過、掙扎過心底深處還有善良,在獄門四閣中,畫魅就像是姐姐,一直關心着獄門所有的人,與畫魅不同,司棋的眼中自始至終關注的目標都至於畫魅而已,其次纔是獄門。
慕淺畫的話,辛月和問琴腦海中滿是黑線,若真誰在一張黃金打造的牀上,只怕太過於刺眼,而難以安枕了。
“準備一下,若不出意外,應該很快就有客人來訪了。”慕淺畫看了看時間,靠在躺椅上,微微閉上眼睛道。
辛月和問琴二人同時點了點頭。
朝堂之上,赫連景騰看着沐雲軒遞過來的和平協議,協議的條款連他從未想過的都包含在內,比起進貢,上面倒是提供了更加合適如今局面的方法。
比起赫連景騰的滿意,秦子卿和北冥淵心中則滿是疑問。
事到如今,他們也能猜得到國內發生了變故,心中甚至猜測,議和原本就是天聖奪取兩國的計謀。
兩份和平協議,朝堂之上,心中有最大疑問之人莫過於楚千嵐和楚南天了,但這份協議從何而來,兩人心中似乎有了共同的答案,但這兩份協議的呈上,對於南楚而言,弊大於利,完全處於被動的狀態。
“將兩份協議抄錄幾分,讓衆人閱覽。”赫連景騰看過之後,隨後吩咐道。
“陛下,微臣以抄錄好了。”沐雲軒從袖中拿出幾分協議,隨後道。
“呈衆人閱覽。”
沐雲軒聞言,立即將十來分協議遞給朝中衆人,首當其中的便是秦子卿和北冥淵,其次則是楚千嵐,在後是赫連明以及張宰輔等朝中重臣。
兩份協議均有所不同,但實則大同小異。
北冥和日曜和天聖建立合作關係,兩國需每年給天聖進貢,例如北冥的則是雪蓮花等珍貴藥材,而日曜則是馬匹等其他東西,涉及百姓生活,不僅如此,還會以天聖建立貿易往來。
衆人看過這點,雖心存疑問,但此舉的確符合商人的本質,如此看來,的確是最佳的結果。
不僅如此,協議的時間爲二十年,雖不長,但也不短,每年根據各國的情況,可對協議細節進行調整,但其中要求最重要的一點便是以民爲上,國次之。
“天聖陛下此舉莫非是爲了謀奪日曜和北冥的江山,此事我絕不敢苟同。”秦子卿看過後,十分憤怒,直接死掉了手中所謂的和平協議,最重要的是上面不僅蓋上了玉璽,還有秦子睿的簽名。
秦子卿雖一直都知道秦子睿氣息爲死,也不止一次想要除掉秦子睿,可每次都失敗,沒想到他來天聖不過數日,秦子睿竟然謀奪了日曜的江山,登基爲帝。
“沐愛卿,此事你如何看待。”對於日曜和北冥如今的局面,赫連景騰也無法掌握,因爲隔斷了所有的信息,阻止信息傳來羽城,從協議上來看,這些看似商人的手段,赫連景騰卻看到了慕淺畫的影子,這份協議以常人的見解是很難做出的,沐雲軒雖久經商城,但事無鉅細,也無法考慮的如此全面。
“陛下,此事爲日曜和北冥國事,身爲天聖的臣子,微臣不敢妄下判斷,但協議上已經蓋上了玉璽,雖是新的,但事實證明兩國如今已有心的帝君,就算此事重新簽訂和平協議,只怕也不過是一張廢紙而已,天聖無疑在發動戰場,勞民傷財,微臣以爲,在兩國帝君爲拿出誠意之前,以手中這份和平協議爲主。”沐雲軒不卑不亢的話,卻深處了所有人的心中。
“你…。”北冥淵指着沐雲軒,想說什麼,卻發現話到了嘴邊也無法說出來。
“依我所見,兩國帝君還是先處理本國之事爲上,至於這份協議,下官祝兩位帝君早日奪回帝位,若奪回地位,亦可重新簽訂協議,若陛下此協議沒有異議,到時候與兩國重新簽訂協議依舊在內容不變的情況下籤訂。”沐雲軒看向秦子卿等人說道。
今日沐雲軒的舉動,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赫連明更是對沐雲軒刮目相看,最初沐雲軒離開瀚海山莊的時候,赫連明曾經有過疑問,至於其中的緣由他事到如今也無法知曉,但由此他可以肯定,沐雲軒絕非泛泛之輩,其見解完全不輸給他祖父張宰輔。這是這份協議內容的出自於何人之手更加令赫連明好奇。
“欺人太甚。”北冥淵眼底也露出了一抹兇光,此事赫連景騰的態度以及選擇了置身之外,他一直以爲北冥羽不敢奪帝,沒想到北冥羽此舉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林家在北冥本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北冥羽奪帝,想要再奪回帝位,十分困難。
其實,林若曦以及林家有心奪帝,北冥的江山或許早就易主,林若曦未曾有任何動作,其源頭也只是因爲她是一個女人,一個愛上帝王的女人,當林若曦知道真相之後,她放棄了,一個放棄愛的女人有時候會變得十分可怕,例如北冥淵這樣。
“哼…”如今局面,秦子卿也無法在立足於天聖朝堂之上,如今他必須儘快奪回帝位,只是在奪回帝位之前,他需要先去見一個人。
秦子卿拂袖而去,隨後北冥淵也跟隨者匆忙離開。
朝堂之上,一片寧靜,這份協議朝堂之上,衆臣大多數十分贊同,因爲對天聖十分有利。其實看懂了的人,例如張宰輔、慕東辰等人心中卻十分明白在,這份協議最重要的來由是和平,讓百姓不再飽受戰亂之苦。
“天聖陛下,我南楚也願以異曲同工之妙,簽訂協議,南楚雖無北冥珍貴的天山雪蓮,但南楚也有自己的特色,不知天生陛下以爲如何?”楚千嵐主動站出來說道。
其實對於赫連殤的死,楚千嵐心中是有疑問的,但事到如今,他已經無暇就糾結其中的緣由,但有一點他卻是心知肚明的,那就是赫連殤是一個真性情的男人。
“好。”赫連景騰立即應道。
以速度奪取三國,其實赫連景騰也並不看好,畢竟三國各有其特色,若是強硬的讓三國融入天聖,只怕會造成天下的亂局,即時絕非以一人之力可以挽救天下。
“陛下,微臣倒是有一個提議。”慕東辰站出來說道,對於楚南天的表現,他還是畢竟滿意。
“微臣最近收了一名義女,不知與南楚太子聯姻,以穩定兩國和平,陛下以爲如何?”
慕東辰突如其來的提議,楚南天臉色立即變了,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拒絕,縱使他負天下,也不願意在辜負楚嬋。
其實南楚,楚南天早就辜負了。
“多謝慕王爺好意…”
“楚太子話別說的太滿,見一見也無妨。”慕東辰立即打斷楚南天的話道。
“多謝慕王爺好意,我已有所愛之人,慕王爺的提議實在難以接受。”楚南天不等見到人,就立即拒絕道。
當初因爲他,楚嬋死心的離開,如今楚嬋的心傷並未痊癒,他不會再給外人一絲的機會。
“楚太子不同意也無妨,孤倒是想見一見。”慕東辰收了義女,赫連景騰十分意外,畢竟慕王府可是沒有外人的,慕東辰更是對朝野不關心。
“也好。”慕東辰回道。
片刻之後,一身粉色長紗裙,白色面紗,遮住了容顏,依舊難掩國色天香,一身貴氣中不乏傲骨,讓人對面紗下的容顏更加好奇了,眼前之女子雖不及慕淺畫,但卻也是天下少有。
朝堂上衆人心存疑問,羽城中有如此絕色且氣質非凡的女子,卻從未有人見過,着實驚訝。
對於眼前的女子,張宰輔和赫連明心中也同樣有着疑問,唯獨‘沐雲軒’並無任何驚訝之色,彷彿早就知道一切一般。
“這便是慕王爺的義女。”面紗下的容顏,楚千嵐再熟悉不過,他從小看着楚嬋長大,又豈會看過,相較於以前的南楚的時候,變化的確很大。楚千嵐看着楚嬋,彷彿有一種一夕之間楚嬋長大了的感覺。
“自然是,只是最近事務繁多,再加上慕家家事,一向不足和外人道也。”
“女兒見過義父。”楚嬋感激的說道,她慕淺畫慕東辰的眼中看到了真誠,在慕王府,她早就體會到慕東辰愛家人遠超過一切,如今她也算是有所體會,心底一暖。
“無須多禮。”
“慕王爺不知剛剛的提議,是否還算數。”楚南天立即走到慕東辰身邊道,他萬萬沒有想到,慕東辰會收楚嬋做義女,雖然聯姻有助於兩國和平,楚嬋也能爲慕淺畫以命相搏,但此舉他的確十分意外。
“自然算數,只是楚太子已經拒絕,我也只好就此放棄了。”慕東辰笑道。
“我仰慕小姐已久,還請慕王爺成全。”楚南天低頭請求道。
楚南天如其來的變化,連赫連景騰都十分意外。
“陛下覺得如何?”今日朝堂,以議和爲主,若非如此,慕東辰還真想在爲難一下楚南天。
“如此甚好。”赫連景騰同意道。
和平協議簽訂之後,沐雲軒卻被赫連景騰留了下來。
楚南天和楚嬋的婚事,以一種新的形式就此定下來,南楚與天聖的和平協議也就此簽訂,協議簽訂之後,朝堂之上衆人散去,慕東辰和楚千嵐也一同離開。
“多謝慕王爺。”楚千嵐感激的說道。
他雖承認了楚嬋,但楚嬋的身份終究太過於特殊,而南楚除了楚南天之外,並無合適人選繼承帝位,如今這樣的局面,就算日後不免之情之人議論,也堵住了天下衆人,悠悠之口。
“不過是成全了一堆有情之人罷了,何須言謝,況且有這樣一個義女,我也甚是開懷。”慕東辰既然認下了楚嬋爲義女,自然會以他慕東辰的女兒爲楚嬋送嫁,更何況兩國聯姻,楚嬋也會享有公主之禮。
慕東辰和楚千嵐相聊甚歡,便一起決定去醉夢樓喝一杯,一紙和平協議,天下和局初定。
“主子,秦子卿闖進來了,緊隨其後的還有北冥淵父子二人。”問琴聞言,立即向閉目養神的慕淺畫稟報道。
“他呢?”慕淺畫略帶一點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剛剛懷孕,加上前兩日無法確定赫連殤是否安全,一直放心不下,如今已放鬆下來,倦意更濃。
“被陛下留在宮中了,只怕一時半會陛下不會讓他出來。”如同慕淺畫之前的吩咐,所有的事情都在意料之中。
“也罷,出去見見吧,不然可就要闖入千羽閣了。”慕淺畫從軟榻起身,一邊洗臉一邊說道。
“主子,屬下不明,爲何秦子卿會懷疑秦子睿登基爲帝與小姐有關。”秦子卿一直在暗中打擊獄門的勢力,若非按照慕淺畫指定的方案,獄門在日曜的勢力,定會大大受損。
相對立的兩方勢力彼此懷疑對方會很正常,但從剛剛的情況來看,秦子卿不只是懷疑,似乎更多的是肯定,這點出乎問琴的意料之外。
“昔顏,你怎麼看。”每個人都所擅長,對於複雜的局,昔顏要比問琴擅長些。
“應該是瞭解,日曜的事情我雖不清楚,我想秦子卿能登基爲帝,其中應該有小姐或者太子的作用,若是有這個緣故,他如此肯定的模樣,應該就可以解釋了。”日曜的一切,昔顏並不清楚,只是當初秦子卿登基爲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而慕淺畫那時剛好在京城,有這樣的猜想,再正常不過。
“昔顏,若你爲男子,定是一方謀士,如今你雖是女子之身,若你想,我離開前,依舊可以在朝野可以謀一席之地。”這幾日,慕淺畫考慮了很多,初晴如今在慕王府假冒上官瑤,待事情告一段落之後,自然會隨暗夜一同離開,綠蕊不久之後會在巫家與巫賢成親,至於侍書、問琴、畫魅、司棋四人以及決心回到獄門,楚嬋如今已經以慕東辰義女的身份嫁入南楚,給楚南天的太子妃,她一直未曾安排的便是昔顏。
昔顏體內的蠱毒註定難以有子嗣,蠱毒已經與昔顏融爲一體,一旦解蠱,昔顏的性命也難保。
這些日子以來,昔顏也發生了不小的變化,若她想做什麼,慕淺畫能做的便是成全她。
“小姐,昔顏希望能留在小姐什麼,於願足矣。”身爲女子,她曾有想過與男子並足站立的朝堂之事,只是後來發現,那不過是她的一時想法,這所有的想法都建立的慕淺畫會母儀天下的立場之上,其實經歷了這些風雨,她也覺得平淡很好,慕淺畫給了她重生,她也只想留在慕淺畫身邊,哪怕做一個丫鬟都好。
“隨你吧。”慕淺畫微微一笑,隨後走出了千羽閣,昔顏和問琴一左一右,緊跟在身後。
大廳之上,管家阻攔住秦子卿的腳步,若非管家的武功甚好,秦子卿大有動手的可能。
“原來是日曜陛下以及北冥陛下和蓮皇子,今日不是議和嗎?怎麼闖入太子府中,莫非這就是三位的作風。”慕淺畫走進大廳,聲音中略帶一絲冷意,原本炎熱的天氣,似乎冷了許久。
“慕淺畫,別再巧言令色,秦子睿謀反,是不是你策劃的。”離開皇宮,在前來太子府的途中,秦子卿得到了消息,秦子睿奪帝登基,他收到的是飛鴿傳書,而沐雲軒手中已經握有議和協議,唯一的解釋,就是在秦子睿還未登基之前,就已經簽下了這份協議,如今赫連殤下落不明,無法佈局,眼前之人是唯一能佈局之人。
秦子卿見證過慕淺畫的手段,對此十分佩服,但卻沒想到慕淺畫有朝一日會將這一的手段用在他身上。
“北冥陛下前來,莫非以爲北冥的謀反,亦是我所爲嗎?”慕淺畫並未回答秦子卿的話,反而對北冥淵問道。
“太子妃能對天發誓,此事與你無關嗎?”北冥淵反問道,離開北冥之前,他已經做好了安排,以林家的勢力,的確有可能謀反成功,但太快了,反而讓人難以相信,他收到的信中已經寫明,林若曦讓林家剪斷了他所有暗中的勢力,這樣的速度,這樣的情報能力,絕非林若曦能夠做到的,唯一的可能便是魔門的勢力,而赫連殤下落不明,慕淺畫是唯一可以操控魔門的人。
“我爲何要對天發誓,是否有關係,重要嗎?北冥陛下懷疑我,爲何不想想自己的枕邊人與國相是什麼關係,想必十分有趣。”慕淺畫微笑的看向北冥淵道。
北冥淵從慕淺畫的微笑中讀到了嘲諷,北冥的國相是皇甫一族的二長老,得到消息之後,北冥淵固然生氣,但慕淺畫剛剛的話,讓他想起了瑤妃和國相在醉夢樓會面,如今想來,策劃讓他看到那一幕的不是穎貴妃,而是眼前之人。
“北冥帝君似乎很驚訝,找我看來,應該是在情理之中才對,不是嗎?比起日曜陛下,我到覺得北冥陛下的立場好了很多,太子登基,亦屬正常繼位,若說出謀反二字,反倒有些名不副實了,就算北冥陛下不是皇帝,依舊是太上皇,我應該恭喜太上皇纔是。”
慕淺畫語畢,北冥蓮氣憤之極,直接揮動長袖,袖箭直接飛向慕淺畫的眉心,問琴伸出手,硬生生接下來了飛向慕淺畫眉心的袖箭。
“小姐,有下毒。”問琴看了一眼後,直接丟到地上,一臉嫌棄的說道。
北冥蓮沒有想到,慕淺畫身邊的一個丫鬟,竟有如此好的身手,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莫非蓮皇子要謀殺我不成,雖然殤下落不明,可我依舊是天聖的太子妃,慕王府的郡主,蓮皇子此舉,可做好的承受一切的準備。”慕淺畫看北冥蓮道。
剛剛的那些話,她的確有故意挑釁之意,北冥蓮會出手,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太子妃見諒。”北冥淵立即擋在北冥蓮跟前,阻止北冥蓮說話之後道,北冥羽稱帝一事已成定局,就算是殺了慕淺畫,也無法改變,反倒會得罪天聖,只怕他和北冥蓮都走不出天聖了。
“告辭。”北冥淵咬牙切齒的說道,剛剛緊隨秦子卿而來,的確是太過於貿然了,事情已經成爲定居,就算是責怪慕淺畫亦是無法改變,事實就是事實,誰都無法否定。
北冥淵會如此輕易的離開,出乎秦子卿的意料之外,但慕淺畫剛剛說的話,秦子卿卻十分清楚,北冥淵沒了地位,可依舊是北冥的太上皇,有歸去之地,與他不同,只怕他一離開天聖的地界,面臨的便是秦子睿的追殺。
“來人,送日曜帝君出府。”北冥淵離開後,慕淺畫直接下逐客令道。
慕淺畫語畢,管家已經做出了請的姿勢。
“爲何?”秦子卿知道已經成爲定居,無法改變,就算他現在想要殺了慕淺畫,只怕未必能傷到慕淺畫分毫,秦子卿問出了他心中最大的疑問。
“國以和爲上,妄圖挑起戰事,讓四國不寧,你說爲何?”慕淺畫知道,這將是她最後一次見到秦子卿,說的最好一句話。
秦子卿的確有些聰明,但對治國之道,毫不瞭解,根本不是一個合適的帝王,當初慕淺畫只是想擺脫困局,在秦子卿、秦子睿等幾個皇子之間,選擇一個人,隨意選了一個罷了。但從這件事情上,她看到了很多問題。
什麼樣的人能夠坐擁天下,有生之年,保國家安泰,百姓安康,所有她根據前世所學的知識,寫下來治國策,以求天下能夠太平,赫連殤將其交給了赫連明,拋開一切,以及赫連明算計她的小動作,赫連明的確有具備做一個合格帝君的潛質,這一次並不是隨意的選擇,而是經過了一番考驗後的結論。
秦子卿沒想到慕淺畫的理由既然是如此,剛想開口說什麼,慕淺畫早已經離開,沒有了蹤影,秦子卿只好離開太子府,但眼底卻陰霾更濃,他絕不會就此罷手。
“小姐,秦子卿只怕不會就此罷手。”昔顏向着秦子卿剛剛的神情,若是可以,她不介意親手替慕淺畫解決掉這個禍端。
“別髒了自己的手,秦子睿不會放過他的。”
“小姐是說,他還會回到日曜嗎?”昔顏有些意外,如今之際,當以養精蓄銳爲上,等候反擊,秦子卿此刻會日曜,絕非明智之舉。
“問琴,你說呢?”慕淺畫嘴角微微上揚,看向問琴道。
“小姐放心,保證讓秦子卿安然無恙的回到日曜。”問琴立即應道。
昔顏此刻終於慕淺畫,慕淺畫爲何會肯定秦子卿會回到日曜,不是因爲秦子卿想回去,而是慕淺畫想讓他回去。
“借刀殺人,好計。”昔顏讚賞道。
此計不僅能除掉秦子卿,還能讓秦子卿感恩戴德。
“主母,張宰輔求見。”管家剛送走秦子卿,就在門口遇到了張宰輔,慕淺畫正好在花園散步,管家就立即上前稟報道。
“不見。”慕淺畫立即回絕道。
“是,主母。”
“張宰輔見小姐是爲了中毒的那些人。”問琴肯定的說道,只是如今連慕長風的毒都未解,別說張宰輔關押起來的數百人,問琴自從認識慕淺畫以來,還是第一次見慕淺畫如此爲難。
“大哥情況如何?”慕淺畫點了點頭,隨後問道。
“好多了,不過身體卻越來越虛弱了。”中毒之後,雖有萌萌的血爲輔佐,毒發時不會充滿殺意,但身體的精氣神似乎在慢慢流逝中,每日都會給慕長風服下玉虛丸,可依舊沒有太大的效果。
“我讓你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嗎?”慕淺畫折斷眼前的一個小樹枝後問道。
“已經準備好了,只是有用嗎?”問琴略帶擔憂的問道。
“讓他體內的毒素慢慢通過流汗的方式排出,也只能如此,爲難的只怕是大哥未來將近有半年的時間,不能喝酒,就算是喝水也只能用中藥代替了。”這是慕淺畫連續數日以來,思考出來的方法。
先將慕長風體內的毒慢慢稀釋,一點一滴的排出殆盡。
“此法不能用於哪些中毒的百姓嗎?”昔顏問道。
“救不了,他們中的毒和大哥體內的毒有些差異,大哥喝了不少梅花釀,所有才延緩了毒發,應該說大哥體內有了抗體,雖不能達到百毒不侵,但尋常的毒藥已無礙,但那些百姓不同,根據慕淺畫毒發的情況來看,最多還能活三日。”慕淺畫微微擡頭,看向天空,語氣卻有些沉重。
三長老此次下的並非尋常毒藥,她也無能爲力。
她從三長老的血液中,發現三長老並未中毒,隨後將慕長風的血液喂三長老服下,昨夜三長老已經死在了刑房之中,極其慘烈。
皇宮之內,赫連景騰一邊處理手中的公務,而易容成沐雲軒的赫連殤站在跟前,一個時辰轉瞬即過,自始至終,赫連殤都未曾說一句話。
“沐愛卿,陪孤喝一杯,三思,吩咐人準備兩個小菜。”處理完最後一份奏摺,赫連景騰說道。
“是,陛下。”褚三思立即起身,吩咐人去準備小菜。
皇宮之內,宮女和太監只有極少數人能夠活下來,如今宮裡宮外都由御林軍把守。
褚三思準備好小菜之後,便離開了長壽殿內,他伺候赫連景騰多年,自然知曉赫連景騰的性子。
“決定了嗎?”赫連景騰倒上兩杯酒後問道,一邊示意赫連殤坐下,一邊問道。
自從赫連殤回到天聖以來,他們父子二人還真沒有一起共飲的機會,但如今的場面,卻讓赫連景騰心中五味雜陳。
“決定了。”
“明兒?”赫連殤如此培養赫連明,赫連景騰又豈會看不出來,但在赫連景騰看來,天聖的江山,赫連殤纔是最合適的人選。
“他會是個不錯的帝君。”
“若不是呢?”赫連一族祖輩打下的江山,這一年中,格外的不平靜,一個不小心就免不了亡國的命運,赫連景騰是一個父親,但更是一國之君,他可以容易赫連殤後宮之中自有慕淺畫一人,但絕不容許天聖的江山自此走向滅亡。
“若不是,他便不配做一國之君。”赫連殤端起酒杯,十分平淡的說道。
“若不是,你打算怎麼做。”赫連景騰繼續追問道。
“我有生之年,天聖絕不會亡國。”赫連殤知道,他雖佈置好了一切,可以和慕淺畫一起過上神仙眷侶的日子,但若赫連景騰貼心了讓他登基爲帝,他以爲無法輕易離開。
“這個給你,若有朝一日,他不是一個合格的君主,你便憑龍玉登上帝位,咳咳…。”赫連景騰說完,連連咳嗽,這一年下,經歷很多事情,加上中毒,赫連景騰的身體已經不同於往日了,加上自從找到慕心柔之後,赫連景騰長期呆在冰室之中,身體也每況愈下。
慕淺畫雖配了調理身體的藥,但若赫連景騰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慕淺畫就算是醫者,也有無能爲力的時候。
“若真擔心,就多活幾年,也算是考驗一下我的眼光。”慕心柔的死,赫連殤討厭甚至是恨赫連景騰,但終究是父子,赫連殤無法處說關心的話語,但聲音中卻透着濃濃的關心。
赫連殤突如其來的話,赫連景騰眼底閃過一抹驚訝,雖然看不清面具之下,赫連殤是怎樣的表情,但喉嚨痛已經倍感欣慰了。
“是啊,還要多活幾年,等着抱孫子。”
“快了。”赫連殤微微低頭道。
“快了,莫非…”赫連景騰驚訝的說道,隨後想想這些日子的變故,或許是聽到了孩子,赫連景騰也有些軟化了,不由得想起了過往,他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更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但作爲一國帝君,他也談不上合格,如此想來,讓一個無心與帝位的人登基爲帝,於天下百姓而言,未必是一種福氣。
“恩。”赫連殤點了點頭道。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夕陽西下。
“早些回去吧。”此次羽城的事情,慕淺畫勞心勞力,而赫連殤雖在陪他飲酒,心早就回到了慕淺畫身邊,赫連景騰微笑道。
“有時間我會回來看看,父親。”赫連殤看向赫連景騰,發現赫連景騰老了許久,從初見時,神情中還帶着一絲意氣風華,如今他卻看到了一絲蒼老,本能的交出了父親。
“好。”赫連景騰眼角露出一抹淚花,隨後目送赫連殤離開。
“陛下…”‘沐雲軒’離開了許久,褚三思見赫連景騰依舊沒有回過神來,小聲喚道。
“老了…”赫連景騰回過頭,看向褚三思道。
“陛下,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不過老奴還請陛下愛惜自己的身子纔是。”褚三思見赫連景騰似乎格外高興,便提議道。
“是啊,是要愛惜一些纔是。”
赫連景騰的話,褚三思十分意外,臉上露出了一抹喜色。
自從慕心柔過世以後,若非赫連殤下落不明,若非身爲帝王,只怕赫連景騰早已經生無可戀,難得赫連景騰想要活久一點,褚三思自然高興。
赫連殤出宮後,並未直接換裝,而是去了沐府,直接進入書房,原本按照跟着赫連殤的人見其進入了沐府,也並未繼續跟蹤下去。
“殿下。”赫連殤進入書房後,撕下面具,沐雲軒也從密室中走了出來。
“幸苦你在密室中躲了一下午。”
“都處理好了嗎?”沐雲軒此言,並非是朝局,他相信,以赫連殤的能力,和平協議一事,輕而易舉,他關心的會赫連殤與赫連景騰關係,朝堂之上,赫連殤可以以他的容貌和聲音瞞過所有人,唯獨兩個人卻不行,一個是赫連景騰,另一個是慕東辰。
“恩,這個天下就交給你和樓天明瞭。”赫連殤說話期間,將一塊令牌交給沐雲軒道,此令牌一次性能調動五萬大軍,赫連殤由此安排,是爲天聖的未來考慮,而非其他。
“今日多謝殿下,若不出意外,我也很快會官居一品了。”沐雲軒接過令牌道,其實心中卻格外沉重,同時能有一展抱負的機會,沐雲軒心中也十分高興。
“百里家和岳家殿下打算如何處置。”當日慕淺畫發落了百里家和岳家,兩家之人這個十分已經壓入刑部大牢,而刑部尚書剛好有空空缺,若不出意外,此事最終應該是經他手來處理。
“殺。”
“只是兩族一共有一千餘人,其中不乏與百里家和岳家毫無關聯之人,若只因同族,只怕會……”此事沐雲軒也思慮再三,慕淺畫當時下令,雖未經深思熟慮,但當時慕淺畫手持龍玉,所謂君無戲言,但若此事追究下去,其中不乏很多是無辜之人。
“看來,你也仁慈了。”赫連殤看向沐雲軒,他一直不認爲沐雲軒是一個仁慈之人,若是換做樓天明,此言他並不意外,但沐雲軒卻讓他感覺到有些意外。
“賞罰分明。”沐雲軒給出了四個字,其實,他也有藉助百里家和岳家樹立威信,穩定自己地位的意思,加上如今赫連殤並未死,若赫連殤真的是下落不明,他也絕不會手軟。
“此事交由你來處理吧。”赫連殤沉默片刻後道,其實,若是他,百里一族和岳氏滿門,他一個都不會留。
“多謝殿下。”沐雲軒道,同時心中卻也驚訝,赫連殤是真的放下這個天下了。
神仙眷侶的日子誰不想,但對不同的人而言,定義也就不同。
赫連殤回到千羽閣,已然天黑,慕淺畫則靠在軟榻之上,翻閱着手中的醫書,下午的時候,經過藥蒸,效果並不是很理想,她並不滿意。
“淺淺。”赫連殤坐軟榻上,將慕淺畫擁入懷中,在慕淺畫耳邊輕聲說道。
“事情處理好了。”慕淺畫微微擡頭,看向赫連殤道。
見赫連殤無恙的時候,她心中比起生氣,更多的是欣慰,之前不過是裝裝樣子而已。
“恩,沐雲軒想留百里一族和岳家無辜者的性命,淺淺怎麼看。”此事他雖答應了沐雲軒,但依舊會遵循慕淺畫的意思,若慕淺畫不同意沐雲軒的請求,他親自動手,也無妨。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沐雲軒既然選擇了仁慈,就隨他吧。”此事她下令,但事關一千多人的性命,終究還是要經過赫連景騰這一關,既然沐雲軒想收拾這個爛攤子,慕淺畫並不介意,就算將來百里家亦或是岳家想要復仇,他隨是奉陪便是。
晚膳後,站在窗邊,慕淺畫看着滿天星星,這個人慢慢輕鬆下來。
“小姐,張宰輔還未離開。”綠蕊見天色已晚,張宰輔依舊站在太子府的門口,若在這麼下去,只怕又會惹來非議,徒添麻煩。
張宰輔自然知曉此舉會惹來非議,但爲了救人,他不介意。
“派人送他回府。”赫連殤神色一冷道。
張宰輔顯然是不信任慕淺畫,所以纔有此威脅。
“慢着,綠蕊,你們先出去吧。”慕淺畫阻止赫連殤後,隨後對綠蕊以及問琴幾人道。
“夫人想說什麼?”赫連殤見四下無人,春心蕩漾,口中有些乾澀。
“殤,赫連明能治理好這天下嗎?”慕淺畫雖認可赫連赫連明有帝王之才,可使心中總還差一個肯定的答案。
“無妨,這天下我既然能讓他坐,他能不能坐穩,就要看他自己了。”赫連殤輕聲說道,但言語間卻透着霸氣,這份霸氣讓距離帝王星不遠處的另一顆閃過一抹亮光,隨後有沉入黑暗之中。
“那就好,我去見見張宰輔,見不到我,他是不會死心了。”張宰輔既然相逼,她就給張宰輔一個答案。
“好。”赫連殤點了點頭道,羽城不太平,他好不容易放下一些,不想再次捲入這些紛爭中去。
赫連殤此刻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天大地大,夫人最大。
“暗一,收拾一下,連夜離開。”羽城風起雲涌,秦子卿和北冥淵雖然已經離開了羽城,但今日朝堂之上的沐雲軒還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加上今日他在長壽殿呆了快兩個時辰,只怕不少人心中難免會有疑慮,有了疑慮,就免不了好試探一番。
“是,主子。”暗一立即領命道。
張宰輔見慕淺畫走出太子府,終於鬆了一口氣。
“見過太子妃。”張宰輔十分客氣的說道。
“隨我來吧。”慕淺畫未曾看向張宰輔,神情十分冷淡的說道。
另一條巷子之內,馬車上,赫連明聽聞慕淺畫將張宰輔接進了太子府,終於鬆了一口氣,那幾百人若是能活着,對他而言是太有利了,他重視那幾百人的性命,同時也關心自己的未來。
張宰輔走進太子府,心中卻五味雜陳,他不知道能不能說服慕淺畫,只是事關幾百人的性命,他不能置之不理,如今赫連殤下落不明,慕王府看似上官瑤在羽城,但實際上根據他得到的消息,上官瑤早就隨上官軒一同會鴛鴦山莊了,只怕不日之後,慕淺畫也會離開。
赫連殤下落不明,女子不涉政務,沒有理由留住慕淺畫,慕淺畫若要離開,赫連景騰並不會阻止。
“還請太子妃救救那些中毒的百姓,老夫感激不盡。”一路更在慕淺畫的身後,向着後院走去,沉默的氣氛,張宰輔忍不住再一次提議道。
“進來吧。”走到太子府一個偏僻的角落,一座獨立的小屋,慕淺畫示意侍衛將門打開,隨後對張宰輔道。
進入屋內,張宰輔看着綁在架子上的兩個人,與他救下的幾百人無異,神情痛苦,十分虛弱,命懸一線。
“宰輔大人重用洛塵,想必知道這一情況吧,此毒我接不了,他們原是府中侍衛,中毒之後,便被綁在此處,我試過解毒,卻發現此毒比我想象中的更加難解,他們最多能活過三天,你就的那些百姓也是,江湖人稱呼我爲玉笛公子,說我能解百毒,我也是人,不是神,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宰輔大人,凡事不可太過,有的事情只有盡人事聽天命。”走出小屋,慕淺畫對張宰輔說道。
“怎麼可能?”張宰輔不敢置信的說道。
“多活一刻,對他們而言,都是折磨。”慕淺畫說完,不再理會張宰輔,直接離開。
“宰輔大人,這是我最後一次容忍你,不要以爲小姐看重你愛民如子,就代表你能威脅小姐,我是個殺手,但凡有威脅小姐之人,我絕不放過,記住,無論是誰,都不可以。”慕淺畫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範圍內之後,問琴出言警告道。
這份警告,不僅只針對張宰輔,同樣是針對赫連明,讓他們不要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老夫知道了。”
其實,張宰輔內心深處,也知道慕淺畫並非見死不救,只是不願意承認而已。
老了老了,沒想到他卻有了執念了。
慕淺畫回到千羽閣,赫連殤已經吩咐人準備好了所有人的東西。
趁着夜色,太子府內人去樓空。
此次清晨,距離月城不遠的小鎮之上,舒適的馬車內,慕淺畫緩緩睜開眼睛。
“殤,大哥呢?”慕淺畫突然想起,離開時忘記了慕長風,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
“放心,問琴已經將他帶回獄門的據點,哪裡有夜莫和離落,不會有事的。”他好不容易可以帶着心愛之人暢遊天下,慕長風隨時慕淺畫的大哥,但治癒慕長風亦非一日之功,所以他只能自私一點了。
“我們先去巫家,然後再去日曜,或許在三長老的記載中能找到一些關於鬼魅至毒的蛛絲馬跡也說不定呢?”赫連殤見慕淺畫還是有些擔憂,於是給他們此次暢遊天下,找了一個光明正大的藉口。
“是嗎?”慕淺畫怎麼看都覺得赫連殤在匡他。
“小寒,你說姐夫說的對不對。”慕淺畫懷疑的眼神,赫連殤使出殺手鐗道。
“姐姐,我覺得姐夫說的對。”蕭寒心中十分惆悵,他容易嗎?若非答應好好聽話,估計赫連殤絕不會帶他同行,爲了留在慕淺畫身邊,他還是乖乖挺好問號。
“真的?”慕淺畫怎麼覺得越來越不對勁了。
慕淺畫的較勁,赫連殤和蕭寒同時沉默了。
“算了,大哥暫且無礙,加上萌萌,應該不會有性命危險,或許出去走走能找到更好方法也不一定呢?”慕淺畫不再去糾結這個問題,於是說道。
當初玉笛公子之所以行走江湖,並未像現在這麼悠閒,只是尋找個藥材,如今能自由自在的暢遊天下,她自然會好好享受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
一行人踏上了旅程,對於朝野之上,衆人早已經完全放下。
離開羽城,到達巫家將近用了二十天的時間,讓巫賢曾經一度以爲急得要命,畢竟婚期已經定下來了,巫家早已隱世,除了巫家的幾個江湖世交,並未宴請太多人,慕淺畫和赫連殤也是一副江湖人的打扮也並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主婚之後,慕淺畫和赫連殤又繼續踏上了綠蕊,一路上從天聖到日曜,天氣最炎熱的時候,一行人抵達了無聲谷,無聲谷內,夏天十分涼爽,慕淺畫和赫連殤抵達之後,慕東辰也隨後來到了無聲谷。
時間已經過去將近兩月,慕長風體內的毒雖沒有全解,但夜晚已經不會盲目的弒殺,問琴也將人帶回了獄門。
一個清風徐來的上午,無聲谷內,歡笑不斷。
十里平湖霜滿天,
寸寸青絲愁華年;
對月形單望相護;
只羨鴛鴦不羨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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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毒妃》開文之後,葉子面臨了人生的低谷。
哪段時間,葉子哭過,也迷茫過,經歷了很長時間的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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