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風一出聲,漂浮在空中的木偶被驚得全都落了下來,而他顧不上那麼多,大步朝付詩詩跑了過去。
付詩詩臉色蒼白,一邊手臂垂着,一邊手掰着自己脖子。似乎要將什麼東西拿開一般。
好在韓風也不傻,伸出雙手朝付詩詩的脖子摸去。
他竟然摸到了一雙冰冷刺骨的手。
轉過頭,依稀看到小奚那扭曲的臉龐。
“小奚。你幹什麼?鬆開團長,快鬆開。”
他大吼着,雙手使勁扯着那雙無形的手。
雙方爭執了一會,小奚的手最終還是敵不過韓風的陽氣,縮回雙手身體飄出了好遠。
呼吸到新鮮空氣的付詩詩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團長…”
韓風拍着付詩詩的後背幫她順氣。
“你沒事吧團長?”
付詩詩搖頭,擡起頭望了眼空蕩蕩的後臺,小奚已經沒了蹤影。
“快去前面看看。”
她吩咐韓風。
“團長,你呢?”
韓風也擔憂,在這裡沒佔到便宜的小奚會去前面去搗亂。
“我沒事,不用管我。”
付詩詩開口。
韓風站起來扶着她的手臂:
“若她再來找你麻煩怎麼辦?”
“沒事,你快去前面看看。”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小奚將她的怨氣遷怒給無辜的人。
韓風十分糾結。
“叫你去你就去啊。還愣着幹什麼?”
付詩詩瞪着韓風,語氣有些急。
“我這就去。”
韓風轉身走出了休息室。
外面的舞臺上,表演得好好的楊門女將忽然換了一齣戲,變成了竇娥冤了。
沒人知道布幕後在表演的是誰,但是那淒厲的叫喊聲在整個禮堂迴盪,聽得耳膜生疼。
韓風走到前面發覺本該表演的人都站在一邊,不由得走上前去:
“怎麼不上去?”
那些人無奈的搖頭:
“我們沒有辦法靠近舞臺。”
在舞臺上,有一道透明的影子一個人在表演着,她只用一雙手,就將那數十個木偶控制得穩穩當當的。還能發出不同的配音以及表演的動作。
坐在臺下的人都愣住了。
大禮堂內,空氣漸漸變得生冷了。
“怎麼好好的楊門女將,變成了這麼悲劇的竇娥冤了?”
唐思瑤拉了拉身上的外套,這空調開得太冷了一些吧,才九月份真感覺要下雪了一般。
夏琛盯着舞臺上的木偶,他看到那些木偶身後並沒有線。
本是坐在他們身邊的老婦微微笑了笑道:
“這丫頭控制木偶的技術好啊,若是還活着,定然是個了不起的木偶師了。”
她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夏琛聽的一般。
禮堂的空氣越來越冷。
“好冷啊,怎麼這麼冷?”
“是空調不要錢嗎?這未免也太冷了吧。”
很多人開始議論,他們都只穿着薄薄的夏裝,外面搭着一件披肩都很薄。此刻空氣忽然變得這般生冷,甚至呼吸一口氣都能看見是白霧了。
臺上那悲慘的竇娥冤還在繼續。伴隨着淒厲的叫聲,感覺不像在看木偶戲,而是身臨其境的感受了竇娥冤一般。
坐着的觀衆都忍不住有些毛骨悚然。
這偌大的禮堂內,那淒厲的叫聲似乎在刺激每一個人內心最敏感的神經。
一些人站了起來,不打算看下去。
唐思瑤伸手拉着外套:
“琛我們也走吧,好冷。”
夏琛點頭:
“好。”
他站起身,伸手去攙扶身邊的老婦。
“誰都不能走。”
音響中,忽然傳來了一個女子的叫聲。
這陰陽怪氣的聲音,讓膽子小的人嚇得尖叫了起來。
在靠近門的地方,幾個人站起身伸手去拉門。
那本是能夠輕而易舉就拉開的門,此刻卻猶如千斤重一般,任憑他們怎麼拉都拉不動。
手觸摸到門把手上,竟然凝結起了一成薄薄的冰霜。
“門被鎖上了,是誰將門鎖上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偌大的禮堂內,人們頓時慌亂了。
他們不管不顧的站起來,朝四面的門跑去。
有的因爲光線太暗了摔倒在地上,有的則是因爲地板凝結成了霜沒站穩摔倒在了地上,一時間,偌大的禮堂內一陣鬼哭狼嚎。
音響中傳來女子咯咯的笑聲,舞臺上的木偶戲還在繼續。
“誰都別想走,誰都走不了。”
她淒厲的叫嚷着。
韓風發覺事情不對,轉身想往後臺跑去找付詩詩。
一陣冷風襲來,舞臺兩邊的黑色幕布如同被人硬生生的拽斷下來一般,將兩邊候場的人全都給包裹在了裡面:
“我說了誰都不許走。”
那聲音說完,舞臺上的木偶戲還在繼續。
慌亂的大禮堂中,唯獨有坐在最後一排的一個戴着眼鏡的男子沒有動,他的臉上也未看出一絲一毫的慌亂。
“嘭…”
一聲響,慌亂中,一個女孩子摔倒在了他的腳邊。
她的手搓在了地上,摸出了一層皮。
“漂亮的小姐,你不要緊吧。”
戴眼鏡的男人露出一抹微笑,黑夜中,他的金絲框眼鏡格外的引人矚目。
女孩搖頭,他已經伸手將她拉了起來:
“你的手怎麼這麼冰?來我幫你暖暖。”
他說着將女孩擁入懷中,低下頭附在她耳邊道:
“這是遇上厲鬼索命了,你們逃不掉的。不如,就做我的食物吧…”
女孩驚恐的擡起頭,還沒來得及呼喚,脖子間有兩根鋒利的牙齒刺入了她的體內。
男人擁着她,吸乾了她身上的血液。
黑暗中,沒有任何人發現女子在靜悄悄中已經死亡了的事實。
來往奔走的人叫喊聲,捶打着門的聲音一陣高過一陣,卻都無法蓋住臺上那淒厲的女聲。
夏琛將老婦護在一邊,唐思瑤緊緊拽着他的衣袖。
“琛,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好怕……”
她握着夏琛袖子的手止不住的顫抖。
夏琛微微搖頭,他感覺到了不對勁。
“恐怕要出事了。”
這裡面的溫度越來越低,若繼續這樣下去,他們就算不互相踩死也會被凍死的。
後臺,剛剛處理好自己肩上的傷的付詩詩鼻尖嗅到了濃濃的血腥味,她面色一沉,前面果然出事了。
翻開櫃子從自己隨身的行囊中取出一把桃木劍跟幾張符咒,換上了一雙平底鞋快步朝外面走去。
耳邊不停的傳來那熟悉的尖叫聲。
小奚,我知道你死得冤,可是這也不是你出來害人的理由。
付詩詩已經來到舞臺後,看到臺上瘋狂表演的木偶以及那些四處奔跑的人,她握住手中的桃木劍朝前走去。
“嘭…”
一聲響,她被彈了回來,面前有一道無形的牆擋住了她前進。明明看到出口就在前方,可是無論她怎麼走都沒辦法到達。
鬼打牆嗎?
“師父,您一定要保佑我。”
付詩詩舉起桃木劍,嘴裡念着師父教授的咒語,一邊念着一邊朝前走。再來到無形的牆面前時,她竟然能慢慢的穿牆而過了。
等她真正的進入了禮堂,驟降的溫度凍得她都差點握不住了桃木劍。
“小奚,別鬧了,這些人都是無辜的。”
她握着劍,指着舞臺上。
那羣來回奔跑的人並未有人注意到舞臺的變化,他們此刻只想快點逃離這地獄。
但終歸還是有人注意到了。
例如夏琛,還有,那坐在最後一排戴着金絲眼鏡的男子。
“原來在這裡啊,半妖。”
他伸出手抹掉嘴角的血跡,陰笑的看着舞臺上。
付詩詩一手握着桃木劍,一手握着兩張符咒:
“小奚,我讓你停下來。”
一直淒厲的叫喊着的女聲停了下來,透明的影子轉身望着付詩詩:
“你要阻止我嗎?團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