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城總督府!
陳奇瑜高坐於大堂之上,下首是他軍中的十幾個部將。
他先前一直在調兵遣將,圍剿流寇,眼看就要把惑亂已久的流寇在河南境內殲滅。不料在這關鍵時刻,突然間來了一道聖旨,要他帶兵先平了葉縣的毛文龍。
聖命難違,無奈的陳奇瑜只得暫時放下圍剿流寇的事情,調兵八萬匯聚於咸陽城,準備對葉縣發起一次突襲。
對於毛文龍,陳奇瑜其實早有耳聞,他對毛文龍的印象還是不錯的,尤其是毛文龍在抗金的一事上,陳奇瑜更是對他很是佩服。
而袁崇煥斬殺毛文龍一事,他雖沒有知道細節,但他從一開始便對朝廷失去這樣一員大將感到可惜。事實也證明他的猜測很對,毛文龍被殺不到三個月,袁崇煥便丟了東江鎮,讓金兵的鐵騎踐踏在大明天朝的大地上。
爲此,大明有多少百姓將士付出了寶貴的生命,最後雖然有驚無險的驅除了韃子,可已經給本來就已經飄搖的大明天朝雪上加霜。
如今,毛文龍不僅沒死,居然還悄悄來到了中原地區,潛藏在葉縣。對此,陳奇瑜覺得毛文龍的做法有些欠妥,可也沒到必須刀劍相見的地步。
“聖上在這個時候要我前去討伐葉縣,逼得我不得不放棄目前徹底殲滅流寇的大好時機。”陳奇瑜目光凌厲,逐一掃過底下的下屬。
他頓了一下,繼續言道:“這事我感到很是可惜,可卻皇命難違,我不得不遵照聖上的意願辦事。你們都是我的心腹,我也沒有什麼可瞞着你們的,今晚讓你們聚首在此,也是希望你們能夠爲我解去心中的顧慮。”
陳奇瑜的麾下有四大部將,分別爲秦風,秦太兩兄弟以及武昌,武強兩兄弟。此四人都是他忠心耿耿的部下,也爲他立過赫赫的戰功。
秦風率先起身言道:“總督有何憂慮還請直言,我等肝腦塗地也要替總督解憂。”
秦太,武昌,武強三人隨後也起身表忠心:“我等肝腦塗地也要替總督解憂。”
四人這一表現立刻就被大廳內的其它部將效仿,紛紛表示他們的忠心。
陳奇瑜似乎很是滿意,臉上的表情已經緩和了許多,他遲疑了片刻,然後輕聲嘆道:“此次能不能拿得下葉縣我們暫且不說,目前最重要的是,在我們兵發葉縣之時,如何保證那些該死的流寇不趁機再次崛起。”
他頓了一下,想起先前因爲金兵犯境,而調兵前去大同,導致流寇趁機逃脫,擺脫他們的包圍圈。爲此,陳奇瑜身爲總督他已經被聖上訓罵過。
這次同樣是這樣的情況,他可不想到時再讓皇上指責。所以,這次必須在出兵之前,先把流寇的事情安排好。
陳奇瑜再次言道:“你們都開動腦子,給我好好的想想,明天我要你們給我一個確切的答覆。”
他那四個部下立刻就皺起了眉頭,不爲別的,四人都是軍中一等一的猛將,這一點都沒錯。可要說到腦子這東西,那麼就是在爲難他們了。
四人都是目不識丁之士,如何要他們想計謀?
可鑑於陳奇瑜此刻正在氣頭上,四人不敢出言推脫,只得硬着頭皮先答應下來。
散會之後,陳奇瑜搖頭苦笑,他何嘗不知道這四個部下是什麼底子,要他們想計謀跟要他們的命又有何區別?
無奈的搖頭之後,陳奇瑜起身離開了大廳,回到自己的臥室睡下。
葉縣毛府!
毛文龍在得知陳奇瑜到了洛陽城後,他還是頗爲重視。畢竟他陳奇瑜是五省總督,五省的兵馬都歸他調動。要是他來真格的,直接放棄對流寇的圍剿,而調來所有的兵馬討伐葉縣。
毛文龍覺得自己可就難堪了,倒不是毛文龍怕了陳奇瑜,他是怕葉縣遭受戰火的洗禮。小規模的戰爭毛文龍還有把握確保葉縣不被破壞。
可一旦戰爭往大的方面發展,想要讓好不容易纔有今天這番景象的葉縣,完好如初那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毛文龍自己實在沒有辦法,只能找到洪承疇,希望他能夠爲自己分析一下。畢竟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相信洪承疇能夠爲他理清頭緒。
洪承疇依舊在他的書房裡悠閒的看他的書,自從卸去身上所有的擔子後,他已經全身心的投入到即將到來的爲人師表的使命當中。
先前一些已經落下的功課,這些天他一直在重溫着,所以幾乎每天他都是足不出戶,一直泡在他的書房裡。
毛文龍找上他,並把自己的困擾告知,然後問他:“你覺得陳奇瑜會不會不顧流寇,而調動所有兵馬前來圍剿葉縣?”
洪承疇陷入沉思當中,許久後他搖頭言道:“陳奇瑜此人並非魯莽之輩,他定然不會如你所顧慮的那樣。相反,要是我沒有估算錯誤的話,這一次,他最多不會帶兵超過一萬。”
毛文龍皺了皺眉,反對道:“他已經在洛陽城集合了八萬兵馬,而且這只是明面上的而已,至於暗中會有多少還不得而知。”
洪承疇卻依舊自信,他笑呵呵的說:“他調集兵馬根本就沒必要,更別說是駐守在洛陽城。你想想,他身爲五省兵馬總督,要調兵遣將的話,爲何不直接讓他們在葉縣集合,而是多此一舉的去到洛陽城。”
毛文龍聞言後愣了許久,才遲疑着言道:“你的意思是他集兵在洛陽城並非完全是爲了討伐葉縣,而是另有所謀?”
洪承疇讚賞的望了眼毛文龍,笑道:“不錯,當然也不能排除他有前來進攻葉縣的可能,可這樣的機會微乎及微。”
毛文龍不明白,他繼續深問下去:“那麼他集合兵馬在洛陽城,你覺所爲何事?”
洪承疇只是遲疑了片刻,然後就開口言道:“無法就是爲了葉縣,要不就是爲了征討那些流寇。只有這兩點,其它的都無需考慮。”
毛文龍這才恍然過來,確實,陳奇瑜目前就這兩個目標。而照洪承疇的分析,似乎後者更爲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