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皇城內燈火通明,阿斗與任天明已經在皇城內呆了兩天。這兩天讓兩人對皇宮終於有了一些瞭解,而現在兩人更是直接摸到了御書房這裡。
御書房前面的小花園內,在池塘邊的紫竹後面,任天明與阿斗兩人就躲藏在這裡。從早上一直等到如今傍晚,依舊沒有等到崇禎的到來。
此刻華燈初上,園子內只有四個守衛,以及負責打掃的六個太監與宮女。
任天明從懷裡掏出最後兩個大餅,無趣的說:“先填飽肚子吧,現在是飯點的時間,那崇禎定然一時半會來不了。”
阿斗依言接過遞來的大餅,狠狠的咬上一口,小心的咀嚼,邊低聲言道:“傳說崇禎非常勤政,可我們在這裡守了一天卻沒見到他的影子。這傳聞定然是假的。”
任天明呵呵笑道:“勤政與來不來御書房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嗎?”
阿斗雙眼一瞪,理所當然的說:“當然有關係了,御書房,顧名思義便是崇禎打量朝政,批閱奏摺的地方。你說他要是勤政的話,怎麼可能一整天都不見他到來。”
任天明很是不屑的辯解道:“誰規定皇帝就得在御書房幹活了,難道他就不能突然換個地方批閱奏摺什麼的。”
阿斗被任天明嗆得無話可說,的確,沒有任何規定,皇帝只能在御書房處理朝政。
兩人正議論着的時候,突然外面傳來一個尖嗓聲:“皇上駕到。”
“來了。”阿斗與任天明同時一愣,趕緊收起還未啃完的大餅,然後亮出各自的弓箭。
片刻後,只見十幾個侍衛率先走了進來,然後分別守在過道的兩旁。之後又是十幾個太監,宮女再次進來,同樣分列在過道上。
最後纔是一個身穿龍袍的人,在一個老太監的拱衛下慢慢的走向御書房。
阿斗從未見過皇帝,當然也不會認得崇禎這個皇上長什麼樣。但能夠在皇宮裡面身穿龍袍的人,定然只有一個,那就是皇上。
彎弓搭箭一氣呵成,阿斗瞬間開始激動起來,然而很快他便又恢復了冷靜。他突然發現該死的侍衛居然正好擋住了他的視線。
而任天明此刻發生了同樣的情況,他也被過道上的人給擋住,根本無法一箭射中皇帝。
僅僅不到十米的過道,崇禎在不到五個呼吸的時間便走完,進了御書房後,房門第一時間關閉起來。
阿斗與任天明兩人面面相履,完全沒有預料到好不容易等來了機會,卻被這樣浪費掉。
“怎麼辦?”任天明收回弓箭,低聲在阿斗的耳邊問道。
“繼續守着,等他離開的時候再找機會。不過我們不能再呆在一起,你另外去找一個藏身之處,不能再讓剛纔的情況上演。”阿斗遲疑了片刻,對任天明言道。
後者點點頭,並沒有多言,擡頭打量了四周片刻,然後便開始行動。任天明身手的確不錯,在一衆守衛不知不覺當中,迅速的移動到了別的地方埋伏起來。
御書房內,崇禎穩坐龍椅上,輕綴一口香茶之後,開口問身邊站立的吳承恩:“前些天鬧得羣臣人心惶惶的刺客,找出來了沒有?”
吳承恩彎腰稟道:“皇上,沒有。如今城內已經完全戒嚴,正在全力搜索。可刺客卻沒有半點消息,似乎人間蒸發了一樣,而羣臣也沒有再受到任何的攻擊。”
崇禎沉思了片刻,點點頭說:“這事可大可小,你上心點,爭取早日把這個刺客給找出來。如果情況緊急的話,便讓錦衣衛插手,由他們在暗中查探。”
吳承恩連連點頭表示明白,然後再次向崇禎稟道:“皇上,剛纔有從陝西盧總督送來的塘報,是否現在就查閱?”
崇禎當即臉色一正,言道:“呈上來!”
吳承恩利索的在龍案上一大堆奏摺當中翻找,很快便把做了標記的塘報拿出來,交給崇禎查閱。
崇禎隨後打開看,原來是盧象升已經集結夠了兵馬,向他請示是否進入河南平亂?
崇禎陷入沉思許久,突然嘆氣言道:“告訴盧象升,先暫時按兵不動,呆在原地震懾就好。”
吳承恩頗爲意外,猶豫了一下,還是進言道:“皇上,這大軍集結起來,若是不行動的話,恐怕糧草無以後繼,時間一長恐怕要生事端。”
朝廷如今急缺糧草,尤其是河南,陝西,山西等地,這些地方受災嚴重。現在完全是依靠朝廷調撥糧食救濟,軍民都需要朝廷運送糧食過去,賴以生存。
一旦接濟不上,後果可想而知,且目前朝廷已經後繼無力,糧食哪裡都緊缺。到處都在打仗,各地駐軍都要求朝廷調撥糧食接濟。
崇禎爲此已經不知愁白了多少頭髮,死了多少腦細胞,可天下大勢如此,他這個皇上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大軍動不得,前兩天邊關有消息傳來,後金似乎又有來犯的意圖。這大軍集結起來是要防範後金,至於河南境內的事情,能夠拖就儘量拖。”崇禎無奈的露出一絲苦笑。
如今國庫空虛,連他這個皇帝都快要吃糠喝稀了,哪裡還有餘糧去給各地的大軍。
“那這軍糧……”
看到滿臉苦澀的崇禎,吳承恩說話都變得遲疑。
“告訴盧象升,軍糧他可以去找當地的官員索要,至於能要到多少,就全憑他的本事了。”崇禎突然變得一臉陰狠。
秋收剛剛過去,但朝廷卻沒有收到什麼上繳的糧食,那些各地的官員,一個個就知道找各種各樣的藉口不交糧。崇禎還真不信,各地的災情會嚴重到顆粒無收的地步。
吳承恩皺了皺眉頭,他深知這樣一來,肯定會讓盧象升與當地的官員發生摩擦,甚至動起刀槍來都不是不可能。如此一來,盧象升若是鎮不住那些當地官員,鐵定會出大事。
吳承恩把到嘴邊的話咽回肚子裡,不敢再談論這事下去,他怕崇禎會被逼得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