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龍採納了洪承疇的意見,沒有再給風雨飄搖的朝廷使絆子,而是下令讓孫傳庭他們安然撤去兵馬。至此,一場突然而來的襲擊,在短短不到一個月內便又以朝廷的打敗而告一段落。
山西再次重新回到毛文龍的手中,這次,毛文龍沒有再大意,直接從開封等地調兵五萬協助防守山西。把整個山西防守得猶如鐵桶一般,不可侵犯,也不再給朝廷留任何的念想。
孫傳庭安然撤兵離開山西,崇禎得知後,內心很不是滋味。很顯然,這次又是毛文龍放了他一馬,以東江軍目前的情況來看,完全可以出兵追擊,或者直接揮兵直攻京師,到時京師首尾難顧,必然會岌岌可危。
“毛文龍這到底是何意思?”崇禎在鬆了口氣之後,卻又開始疑惑毛文龍的此番做法的動機。
吳承恩頗爲無奈,這個時候的崇禎根本就不應該把心思花費在毛文龍的身上。不管毛文龍放過朝廷兵馬是何目的,至少可以證明毛文龍暫時對朝廷來說是沒有威脅的。
而現在最大的威脅就在嘉峪關外,皇太極的十萬大軍就駐紮在那裡,隨時都有可能大舉攻城。一旦嘉峪關被攻破,那麼朝廷已經沒有餘力去抵擋這支虎狼之師,到時便是人人魚肉的情況了。
“皇上,還請趕快再從大同等地調兵前去嘉峪關,協助防守纔是!”吳承恩不得不再次提醒崇禎。
崇禎卻皺着眉頭言道:“現在孫傳庭已經領旨帶兵前去嘉峪關,朝廷目前就剩那點兵馬,哪裡還有可用調動得了的。”
吳承恩這時卻低聲言道:“皇上莫要忘記,山海關還有吳三桂這個遼東總兵。”
聞言,崇禎立刻雙眼發亮:“對啊,朕怎麼把他給忘了。”
吳承恩笑呵呵的說:“皇上,吳三桂曾經是毛文龍的頂頭上司,先前的東江軍便是由這個吳三桂直系管轄。若不是因爲袁崇煥一事,現在哪裡還能讓皇太極這般囂張。”
崇禎點頭言道:“話雖沒錯,可吳三桂一直在負責守着山海關,他現在還能抽出兵力前去協助嘉峪關的防守嗎?”
吳承恩肯定的說:“皇上,吳三桂能夠在山海關守了這麼多年,從未聽說那裡曾有過壞消息傳來。而且後金爲什麼每次都是來嘉峪關,卻不去更容易攻打的山海關?奴婢心想,定是這個吳三桂有什麼過人之處是我們還未知道。”
崇禎再次點頭:“那依你之意,該如何做才能讓吳三桂調兵馬前去嘉峪關協助防守?”
吳承恩猶豫了一下,上前稟道:“皇上,不如派個天使前去,皇上再下道聖旨,好好的誇獎一下吳三桂,再封他一個更大的官位。而後讓前去的天使查清吳三桂的底細,之後我們再對症下藥,自然就能夠想辦法讓吳三桂出兵。”
崇禎眼裡浮現讚賞的神色,此刻他對吳承恩的提議覺得很好。稍微遲疑了一下,崇禎便照着吳承恩的主意寫了聖旨,然後讓吳承恩指派了一個頭腦靈活的天使出發前去山海關。
朝廷這邊想到了吳三桂,而皇太極卻早已想到了,他從兩年前便已經開始頻繁的派人前去遊說吳三桂投奔於他。並且皇太極已經不止一次的加大了拉攏的籌碼。
可惜,吳三桂在遼東就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在外面他很低調,甚至低調到崇禎都已經把他給忘記在腦後了。但在遼東,吳三桂絕對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主,整個遼東的兵馬只聽他的命令行事。
就算朝廷有任何旨意下來,沒有他的點頭,也不會有人去理會。
吳府猶如皇宮,朝廷一再羸弱,吳三桂與那些擁兵自重的各地王爺沒什麼兩樣。都有心思要自己封王,雖然現在表面上他依舊聽從朝廷的調遣,可實際上卻已經完全脫離了朝廷的控制。
府裡雄雞報曉,一大早府裡的下人便都開始一天的忙碌。一個管家摸樣的老者從門外匆匆跑向後院,在吳三桂的臥室外停了下來。
“老爺,府外來了朝廷的天使,說是帶着皇上的聖旨,見是不見?”老管家在門外輕聲的稟道。
屋裡許久沒有任何的迴應,老管家卻一點都不急,而是耐心的等候着。許久後,才見房門輕輕的被打開,一個滿臉鬍鬚的,高大威猛的中年臉孔出現在老管家的面前,低沉的說:“朝廷來了天使,幾時的事情?”
老管家低眉順眼,根本不敢擡頭去看吳三桂,快速的回稟:“老爺,剛剛纔到了府外,現在依舊在大門外候着。”
吳三桂皺了皺眉,遲疑了片刻,才沉聲言道:“帶到前廳去。”
老管家不敢多言,立刻躬身退下去辦事。
吳三桂擡頭看了看天色,轉身又回了屋內,許久後才見他穿上一身正裝,然後才慢悠悠的向前廳走去。
前廳裡,三個小太監侍立在一箇中年太監的身後,老管家就陪在他們的身旁,茶水已經換了兩次,卻始終不見吳三桂到來。
中年太監便是吳承恩刻意挑選出來的太監,乃是吳承恩的親信,此人名叫劉會自小就被送入宮中當差,一直伺奉着吳承恩。此刻他擡頭望着外面已經大亮的天色,卻依舊沒有見到吳三桂的身影。
劉會臉上露出一絲不愉快的表情,可他卻不敢發作,畢竟皇上與吳公公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要讓吳三桂出兵協助防守嘉峪關。
足足等了一個時辰,劉會纔看到大廳外面有一箇中年男子悠哉悠哉走來。他把目光轉向身旁招呼他的老管家,見其起身迎了出去,劉會這才知道終於等來了正主。
劉會不敢託大,自從他進了這吳府,便感覺到一絲絲不對勁。這裡與其說是總兵府,卻與皇宮裡差不多,現在這個時候,那些擁兵自重的人,心裡都有什麼打算,已經不再是秘密。
吳三桂大步走進大廳裡,老管家陪侍在他的身後,一副恭恭敬敬的摸樣,不敢有半點的逾越。吳三桂進門的時候就已經在打量着劉會,見他是一個生面孔,眼裡閃過一絲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