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疇終於鬆了口氣,這些偷糧賊確實厲害,不到五百人居然把自己四千人耍得團團轉,爲此,他的四千精銳部下還被幹掉將近一千人。
策馬上前兩步,洪承疇喝道:“本將軍敬你們是條漢子,如果你們願意投效於本將軍,我可以向你們承諾,這次的事情既往不咎。當然,所得糧草必須得如數歸還!”
陳繼盛面巾下的臉上微微抽搐,這洪承疇的話要是可以相信的話,母豬都會上樹了。他先前可是專門打探過洪承疇的底子。
這老傢伙對待那些流寇百姓,可沒有招降這麼一說,自從他在揚鶴手下出了風頭後,掌管了兵權,死在他手裡的流寇不計其數。
那些流寇雖有些詐降的嫌疑,可也不能排除裡面會有一些是真心實意的投降。但洪承疇沒有給他們這些人任何的機會,通通一杆子全部殺掉。
爲了一勞永逸,陳繼盛承認他這般做法無可厚非,也是給那些反覆無常的流寇一個很好的震懾作用。
可承認歸承認,現在事情就落到他陳繼盛的頭上,由不得他謹慎對待。
尤其,陳繼盛根本就沒有任何投降的意思。眼前雖然被兩千多騎兵包圍,可並不是表示洪承疇所帶領的官兵就能全勝。
要是雙方真拼起命來,誰輸誰贏還真不好說。但有一點陳繼盛能夠很肯定,他完全有能力在自己敗下來之前,幹掉洪承疇這個主帥。
只可惜因爲毛文龍的關係,他不敢這樣做,至少在沒有得到毛文龍許可之前,陳繼盛不敢殺掉洪承疇。
“哼,你以爲現在就能把我們留下來嗎?別太天真了,若是你不想部下傷亡慘重的話,勸你還是放我們離去。不然,大家拼個你死我活,到時我倒要看看是誰吃了虧。”陳繼盛毫不示弱,態度相當的強硬。
洪承疇聞言後也不急,先前追趕的時候,已經派出騎兵前去給揚鶴的大軍報信,現在只要穩住這些人,等到大軍前來,他就不信陳繼盛這些人還能飛上天去。
“本將軍看你們勇猛,起了愛才之心,可別不識好歹。勸你們還是好好考慮一下,別後悔莫及!”洪承疇眯眼笑道。
“看來你是不準備放行了,可以,那大家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陳繼盛臉上一寒,冷笑着望向那些一直在關注着他的部下,獰猙的大吼:“兄弟們,拼了!誰他孃的是孬種的話,大哥我同意你們退出投降!”
此話一出,現場便陷入短暫的沉寂中,然後,東江軍全數成員,突然高亢的齊聲喊道:“我等願追隨大哥拼死一戰,絕不做孬種!”
陳繼盛得意的看向臉色變幻不定的洪承疇,嘿嘿冷笑道:“現在你也看到了,我的弟兄沒有一個同樣投降的,你還覺得要拼死一戰嗎?”
洪承疇臉上有些難堪,陳繼盛這般強硬的做法,無疑沒有半點退讓的意思。現在就與這些偷糧賊火拼,他心裡確實不情願。
他們的實力有多強,洪承疇從剛纔的接觸中就早已經心裡有數。現在就算兩千餘騎兵全數壓上去,確實無法肯定能夠拿下所有偷糧賊。
而且很有可能會爲此再次犧牲掉很多的部下,爲了這樣幾百個劫糧賊而損失過多的精銳部下,這事怎麼算都划不來。
洪承疇猶豫了一番,忽然呵呵笑起來,溫和的言道:“你們確實厲害,這點本將軍不得不承認!可你們要是以此來要挾的話,那麼就大錯特錯了,現在你們身在我們的勢力範圍內,以爲逃過我這一關就能逃脫得了,未免也太天真了。”
陳繼盛皺了皺眉,忽然想到洪承疇很有可能在故意拖延時間。按照他此刻的表現來看,應該身後還有大軍來援。
想到這裡,陳繼盛額頭冒起冷汗,他已經可以肯定事情就是這樣!
旋即,陳繼盛不再與洪承疇墨跡下去,揚起馬刀便猛喝:“弟兄們,殺!”
陳繼盛一聲厲喝之後,馬刀直接狠拍馬屁股,戰馬發出一聲被鳴,揚起四蹄直接就衝了出去。
“殺!”
東江軍聽到陳繼盛的命令,紛紛緊跟其身後衝上去。
洪承疇顯然沒有想到陳繼盛說打就打,見其直衝自己而來,他下意識便催馬躲回到軍中。
雖然這樣做在手下的面前會很沒有面子,可誰叫他前不久纔在陳繼盛手上逃得一命。這會心裡對陳繼盛早已有了陰影,見其衝過來,下意識就跑。
事後,洪承疇意識到自己丟大臉了,着實氣惱,旋即便惱羞成怒,呦喝着部下衝上去開打。
短短二十米的距離,雙方頃刻間就碰撞在一起,洪承疇的副將瞧準了陳繼盛,直接拍馬就迎了上去。
這傢伙用的是六十斤左右的方天畫戟,身上又是一身鎖子甲,再配合他那高大的身軀,倒也頗爲威風。
他方天畫戟微微擡起,一指陳繼盛便囂張無比的喊道:“拿命來!”
對於這樣的傻大個,只懂用蠻力的武將,陳繼盛可沒有少接觸。在東江那會,要說勇猛的話,那些韃子中比眼前這人厲害的多得是。
陳繼盛嘴角浮現一絲不屑,手中的馬刀傾斜着刀尖指地,眼裡爆發出厲芒,然後雙腿一夾馬肚子,催馬便迎了上去。
看到陳繼盛果然衝來,官兵副將臉上一喜,兩米餘長的方天畫戟一擺,平舉在馬前直接策馬就衝撞上去。
陳繼盛面對幾十斤重的方天畫戟,面不改色,在雙方快要撞上的時候,他忽然一拉繮繩,戰馬在千鈞一髮的瞬間跳開。
變成與官兵的副將錯身而過,陳繼盛的馬刀此時由下而上一撩,直接從其馬肚子再到副將的腳,在其上面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戰馬的肚子被劃開,內臟頓時掉了一地,前衝的勢頭忽然後繼沒力,然後便一頭直接栽在地上。
副將更是被戰馬帶得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才停了下來,但他還未來得及去查看自己腳上的傷口。
只感覺到脖子忽然一涼,然後便詭異的看到自己的頭顱與身體分家。斷頭處鮮血直噴,直到此刻,他終於明白自己被砍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