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龍與陳海鷹在堂內商議,陳海鷹要價顯然過高,毛文龍沒有同意,兩人正在協商之時,卻突聞港口來了幾艘倭寇的戰船。
倭寇突然來訪,消息傳開之後,忠義堂內氣氛立刻變得緊張。浩大與承祚兩人更是亮出佩刀把毛文龍護在身後,凌厲的目光緊盯着陳海鷹,只要有任何的異動,兩人定然會第一時間衝上去拿下他。
而陳海鷹此刻卻是一臉的晦氣,他完全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倭寇會到來?眼看着與毛文龍之間的交易就要達成,卻被這該死的倭寇給攪黃了。
陳海鷹遲疑片刻,站起身喝退門外衝進來的部下,然後拱手向毛文龍抱拳言道:“總兵,不好意思,容陳某前去看看發生了何事?”
說完也不等毛文龍答應,陳海鷹便匆匆離去。他爲了穩住毛文龍,直接空置下忠義堂,讓毛文龍三人在此等候。
陳海鷹離去之後,承祚當即向毛文龍稟道:“總兵,要不我們先行離開,這倭寇來得如此巧合,屬下怕等下會有不妥。”
浩大此時也頗爲贊同承祚,他隨後也開口勸說:“是啊,我們現在也不知這陳海鷹到底與倭寇是何關係。他們若是仇敵等下打起來,我們留下來也不安全。”
毛文龍起身走到門口,伸手推門卻發現已經被鎖上,他苦笑道:“看來不管如何,我們現在是無法離開了。”
浩大與承祚看了毛文龍的動作,當兩人得知自己被鎖在大堂內時,離開就緊張起來。
承祚更是直接提起佩刀,對準大門向毛文龍言道:“總兵,我們護着您,殺出去。”
毛文龍卻笑了笑,搖頭說道:“不必緊張,等一下也無妨。”
“可是……”浩大也是急了眼。
“沒什麼可是的,區區倭寇就讓你們緊張成這樣,這是東江軍應該有的表現嗎?”毛文龍直接打斷了浩大的話語。
被毛文龍這麼一說,承祚與浩大立刻意識到自己失態,兩人深吸一口氣,然後平靜下來。
冷靜下來之後,承祚也不得不承認,單憑他自己與浩大,的確無法從陳家村殺出去。他們面對的是陳家村幾千人,期間還要確保毛文龍的安全,這完全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暗自慶幸剛纔沒有衝動,幹下這等糊塗事,承祚向毛文龍遞去一個尷尬的眼神,然後便不再多言。
毛文龍被鎖在大堂內,他倒是不怎麼緊張,陳海鷹有求於他,如此做法無非就兩個意思。其一便是他與倭寇有所勾結,看住自己就是要獻給倭寇,再從那裡得到他想要的。其二,便是爲了保護毛文龍,不讓毛文龍到外面去,避免節外生枝。
這兩點,毛文龍倒是更傾向第二,畢竟陳海鷹絕對不敢得罪東江軍,一旦毛文龍在他這裡出了任何事情,他所要面對的是東江軍瘋狂的報復,這就是毛文龍的底氣!
桌上的美味與美酒還沒怎麼動過,毛文龍乾脆叫上承祚與浩大,三人開始大吃大喝,不再去管外面的事情。
而匆匆離去的陳海鷹,很快便從手下得知,倭寇此次前來依舊是來勸降。
倭寇勸降的事情,還得從上個月說起,當時突然有倭寇使者前來,給陳海鷹下了通牒。要陳氏一族接受倭寇的收編,考慮的時間只有一個月。
而現在一個月的時間纔過去一半,倭寇卻又前來,這讓陳海鷹很是惱怒。卻敢怒不敢言,倭寇的勢力在省城這邊獨一無二,任何勢力都無法與之抗衡。
陳海鷹受到倭寇的脅迫,他已經準備放棄這個陳家港,而偏偏這時剛好毛文龍找了上來,要他騰地方。陳海鷹這時心裡竊喜,尋思着順便可以從毛文龍這裡要到好處。
然而,倭寇不合時宜的到來,肯定會讓毛文龍心裡生疑,日後毛文龍若是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他陳海鷹這點小心思必然無所遁形。
帶着滿滿的憂心,陳海鷹很快來到港口,只見三個倭寇使者站立在岸上,面對近千陳氏族人的監視,他們卻滿不在乎。
野山一郎正是這次的主將,他看到陳海鷹到來,當即毫不客氣的說:“陳族長,上次告知你的事情,現在考慮得如何了?”
陳海鷹面對如此無禮又咄咄逼人的野山一郎,他眼裡滿是怒意卻不敢發作,深吸一口氣,壓制下心裡的躁動,陳海鷹才愣神言道:“你們給的時間是一個月,現在纔過去不到半個月,爲何要如此咄咄逼人?”
野山一郎三角眼斜了一下,冷哼道:“本將軍改變主意了,現在就要你給一個肯定的答案。”
陳海鷹直接被嗆得差點直接吐血,這就是弱者的無奈,在強者的面前他們只能這樣受着窩囊氣,卻不敢有任何的反抗。倭寇的兇名在省城這邊,早已家喻戶曉,而陳海鷹也非膽小怕事之人,有時他真的很想放手與這些倭寇打一場。
可惜!他身爲族長卻不能只顧自己痛快,而不顧全族人的命運。一旦陳氏一族與倭寇開打,惹惱了倭寇,給了他們動手的藉口,陳氏一族的命運只有消亡一途。
“唉……”
心裡暗歎一聲,陳海鷹似乎有了決定,他突然拱手向野山一郎言道:“這些天,我們經過商議之後,已經統一意見,決定接受你們的收編。但有些人不願意接受,因此我們需要一些時日來遣散這些人,還請野山一郎將軍能夠寬待幾日。”
野山一郎凌厲的目光盯着陳海鷹,似乎看出他的無奈與妥協,他滿意的點點頭:“很好,識時務者爲俊傑,陳族長是聰明人,相信你應該不會幹出糊塗的事情。本將軍就再給你十天的時間,十天之後,本將軍會帶大軍前來,到時敢有任何的抵抗,格殺勿論!”
野山一郎說完便揚長而去,留下滿臉苦澀的陳海鷹以及一衆憤怒不已的族人。
陳海鷹看着海上消失在視線中的倭寇戰船,他纔回過神來,揮手讓聚集在港口的族人都散去,然後才匆匆趕回忠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