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大遭受挫折而返,一千部下最終逃走的只有不到三百人,餘者都戰死在沙場上。而這樣的結果都是浩大一手造成,他有着推卸不掉的責任。
得知的這樣的結果,浩大本來沒有勇氣回來面見毛文龍,本想自行了斷向毛文龍謝罪,讓部下拿着自己的人頭回去給毛文龍。
好在他的部下力勸之後,浩大才有勇氣去直接面對毛文龍。
垂頭喪氣的回到佛山,浩大帶着倖存下來的兩百餘部下,直接跪在衙門之外。毛文龍得到消息,匆匆出來看到底怎麼一回事。
浩大剛一看到毛文龍出現,他二話不說,直接雙手高舉捧着自己的馬刀,宏聲稟道:“屬下該死,請總兵處罰!”
毛文龍眉頭大皺,目光越過浩大看向他身後那跪了滿地的部下,發現他們一個個狼狽不堪,似乎剛剛經過一場大戰。意識到不妙,毛文龍沉下臉色,向浩大喝問:“到底發生了何事?”
浩大辦事向來還算嚴謹,跟隨自己身旁這麼多年,也沒有出現過什麼嚴重的錯誤。可今天他這樣的表現,讓毛文龍很是詫異,同時他也感知到,這中間定然是發生了大事?
果然,隨後在浩大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毛文龍之後,毛文龍氣得當場痛罵。罵到極致之時,乾脆伸腳踹了浩大兩腳,並喝訓:“離開之前我再三交代,不許你私自行動,你倒好,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是不是?區區一千人居然就趕去動人家四萬大軍,你很牛是不是?”
面對毛文龍的訓罵,浩大一直垂頭不敢反駁半句,而他的臉上更是滿滿的痛苦。畢竟那些死去的弟兄,全是因爲他的衝動所造成。
罵累了,打累了,毛文龍狠狠的發泄了心中的鬱悶,看着已經痛苦出聲,求着自己砍了他的腦袋的浩大。毛文龍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懲罰浩大才好。
“總兵,浩大將軍此舉雖然有不妥之處,但這在軍中也算常事。都說將在外,身不由己,有時違抗命令也就在所難免,所以,總兵還是懲罰一下以示警告就算了,千萬別太過較真。”朱以海不知何時來到毛文龍的身後,適時的開口勸說毛文龍不要殺了浩大。
毛文龍得知浩大所幹的糊塗事情後,他心裡其實由始至終都沒有起殺浩大的念頭。但他也意識到不能太過輕易的放過浩大,必要的懲罰還是要有的,不然以後軍中就不好管束了。
朱以海的話語,正好給了毛文龍一個臺階,他點點頭給朱以海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然後轉身對着浩大冷聲喝道;“看在王爺爲你求情的份上,這次饒你一命,若是日後再敢犯上這樣的糊塗事情,兩罪一起並罰,絕不輕饒。”
浩大完全沒有想到自己還能活着,心裡頓時小小的高興了一下。但在想到那些因爲自己的錯誤而犧牲的弟兄,他又覺得自己對不起他們。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從今日起,十天之內自己到衙門的大牢內呆着,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許前去探視。”毛文龍隨後又給了浩大當頭一棒。
浩大剛剛臉上閃現的喜色,這會已經變成滿滿的苦澀,他深知剛纔毛文龍所言的意思,就是要他到牢裡面好好的反思反思。而且是在沒有他的允許情況下,他便得在牢裡繼續呆着。
也就是說,浩大這頓牢獄之災,得坐到毛文龍完全氣消了,開口放了他,浩大才能重新獲得自由。更要命的是,在他坐牢期間,不許任何人前去探視,可想而知,日後這段時間,浩大就得孤獨的坐牢。
寂寞是一把歲月的殺豬刀,浩大此刻已經意識到,自己很有可能會因爲寂寞而瘋在大牢裡面。心裡雖然不情願接受這樣的懲罰,但浩大還是想到那些因爲自己的關係而戰死的弟兄,最終他還是默默的接受了這樣的懲罰!
兩個衙役在毛文龍的命令下,很快便把浩大帶走。毛文龍這時才把目光看向餘下的將士,遲疑了片刻,本想着也把這些人給訓一頓,但猶豫了一會,毛文龍還是改口:“都下去好好養傷,敵軍不日即將到來,一場惡戰是免不了,都給我養好身體,上陣殺敵去。”
聽到毛文龍這樣說,顯然是沒有懲罰他們的意思,兩百餘個將士心中一寬,然後齊聲謝過毛文龍不罰後,才陸續自行退去。
處理完這件突發的事情,毛文龍才與朱以海回到府衙內的大堂。
剛一落座,朱以海便先行開口:“總兵,如果浩大將軍剛纔所言不虛的話,由此看來,此次到來的敵軍根本不足爲慮。”
毛文龍皺了皺眉,沉聲言道:“王爺,莫要小視了敵軍,他們若沒有點把握,誰會這樣衝動的前來送死。遠的不說,就說浩大這次乾的糊塗事,最後還不是鎩羽而歸麼。”
朱以海無所謂的反駁:“敵軍是四萬兵馬,而浩大將軍卻只有區區一千人,而恰恰就是浩大將軍這一千騎兵都能夠把敵軍給攪成那般混亂,足見這支敵軍完全不必太過擔憂。浩大將軍雖然先前沒有言明,但本王可以肯定,敵軍在遭受襲擊時,其傷亡的數量一定是浩大將軍他們的幾倍。”
這點毛文龍倒是認同,東江軍有什麼樣的實力,更別說浩大帶去的還是東江軍之中的精英。憑他們的本事,在自身損失如此慘重的情況,敵軍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朱以海的自信,再加上浩大的親身試探,一切都在表明,敵軍的確厲害不到哪裡去。爲此,毛文龍也就不再過多的憂慮,完全放心讓朱以海自己去應付。
佛山全城戒嚴,已經做好迎戰的準備。而受到襲擊的敵軍此刻已經臨近佛山城,三天不到,便已經兵臨城下,四萬大軍結陣在佛山城下展開,隨時都有可能吹響進攻的號角。
交戰一觸即發,戰爭的陰影籠罩在佛山的上空,看到敵軍這樣大的陣勢,一直對其不屑的朱以海,最終還是微微皺起了眉頭,心裡有那麼一絲危機感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