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各班班主任再次給各位考生強調了一下塗答題卡、寫姓名考號的事情。
而今天晚上,註定有不少的學生睡不着覺,有的是因爲緊張,有的是因爲莫名的興奮。
今天是農曆的四月十七,所謂“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今天十七號的月亮仍然繼承着昨晚月亮的皎潔明亮,像是圓盤一樣掛在天上。
就寢十多分鐘,劉孝忠依然沒有睡意,他瞪着眼睛看着窗外的圓月發呆,這是一旁的張峰也睡不着,睜開眼睛扭頭一看,旁邊牀鋪上的劉孝忠正雙目無神的呆呆的看着窗外,兩個眼睛裡都是月亮的倒影,月亮就像是成爲了他的瞳孔一般。
“咋地?孝忠,緊張啊?”張峰笑嘻嘻的問道。
劉孝忠輕輕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張峰笑着說道:“沒事,橫豎就是一死,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這時睡在上鋪的許同探出個腦袋來說道:“張峰,你這說的跟上刑場似的。”
張峰笑着說道:“那可不就是上刑場嘛。”
許同又說道:“沒事,林校長不是說了嘛,放平心態,自信面對,考不考得上咋的了,條條大路通羅馬!”
另一個舍友也跟着說道:“對,考多考少無所謂,條條大路通羅馬!上不了大學咋地,照樣能當大老闆!”
幾個人的話顯然有很大的自我安慰成分,但倒也緩解了明天高考的緊張情緒。
“條條大路通羅馬?”張峰嘆了口氣搖搖頭說道,“可惜啊,架不住有人一出生就在羅馬。而且這通往羅馬的路有的長有的短,有的平坦,有的崎嶇……”
難得當次大哲學家的張峰話還沒說完,宿舍門就被推了開來,班主任走了進來小聲說道:“都什麼時候了?還聊天?趕緊睡覺,不許說話,睡不着也閉着眼睛!”
原來爲了保證學生們的睡眠狀態,高三各班的班主任都應要求爲學生們站崗,有的班主任被抽調到其他縣市當監考老師的,便由其他老師頂上,原則上是男生這邊有個男老師看着,女生這邊有個女老師看着。而且各個老師要站崗到十二點左右,儘量保證每個學生都能進入睡眠狀態後再離開。
班主任的一番話,讓宿舍裡再次安靜了下來,而劉孝忠也把目光從月亮上收了回來,但一閉上眼睛,他腦海裡總會不自覺地浮現出嶽歆然的樣子。
“不行,要好好睡覺,明天好好考試,爭取和嶽歆然能上同一所大學。”劉孝忠在心裡自我念叨着。
夜漸漸深了,有的宿舍裡響起了微微的鼾聲,月光的照射下,希望這羣學生都能有個好夢。
六月七號終於來臨,林平早上四點多就醒來,來到辦公室站在窗前看着校園。
雖然不是林平高考,但是林平卻比任何一個高三的學生都要緊張和重視,畢竟這是他人生中帶的第一批高三學生,此時的林平就像是一個等待地裡白菜豐收的農民,又像是等待着小豬出欄的養殖戶。
而今天一大早,學生們便起牀,在餐廳吃過早飯,然後考點在本校的學生回到宿舍繼續複習,被作爲考場的教學樓區域此時已經封鎖了起來,拉起了警戒線,還有不少人在看守着。
而在其他學校考點的學生則坐上了學校統一安排的大巴車,準備前往其他考點。
劉孝忠和張峰從餐廳一起走出來然後往大巴車集合地點走去,兩人好巧不巧的在同一個考點——西貝二中。
而且兩人的考場緊挨着,劉孝忠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怎麼哪都有你?高考咱倆也在一起,你可真的是陰魂不散啊張峰。”
張峰迴懟道:“明明是你在對我糾纏不清好嗎?”
往大巴車走的路上,劉孝忠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嶽歆然,昨天劉孝忠就想找嶽歆然問問她在哪個考點,但是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其實說白了是他慫。
而現在劉孝忠鼓起勇氣快步走到嶽歆然身邊:“哎,嶽歆然,你是哪個考點啊?”
嶽歆然聽到身後劉孝忠的問話,輕輕回頭回眸一笑道:“我在西貝一中,你呢?”
“我在西貝二中。”劉孝忠有些失落的說道。
“加油啊!”嶽歆然鼓勵道。
“嗯,加油,祝你考個成績!”劉孝忠說道。
“嗯,你也是!一起加油!”嶽歆然笑着說道。
然後兩人各自登上自己的大巴車,劉孝忠的目光仍然看着嶽歆然的方向,這時張峰拍了拍劉孝忠的肩膀說道:“行了,高考重要,別特麼想女人了。”
“你滾!別坐我旁邊!”劉孝忠說道。
“嘿嘿,我就坐這了,你不樂意你去告老師啊。”張峰賤賤的說道。
大巴車發動,十幾輛大巴車排成一條長龍從校門口駛出,劉孝忠隔着車窗看到校長林平帶着一衆老師爲他們送行,校門口外還有很多家長,眼睛裡充滿了期翼和鼓勵的目光。
大巴車車隊行至一個十字路口,然後幾輛車向右拐,幾輛車向左拐,還有幾輛車向前行,大家就此在這個路口分道揚鑣奔赴自己的考場,也像是高考後的人生路線,三年同學一場,終究自此別過。
劉孝忠呆呆的看着一輛輛向右拐的大巴車,然後看到了靠着車窗坐的嶽歆然,嶽歆然也看到了他,微笑着和他招了招手,然後劉孝忠就看着嶽歆然的那輛車漸行漸遠。
高考,終於來臨了。
這意味高中三年的生活也自此結束,前十八年的人生將在此結束,高考就像是一個逗號,這個逗號前是十八年的青春,逗號後又將會是新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