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樹上與巖壁上的蕭字絕對是同一個人所留,隱約間有相同的大氣磅礴,勾動了蕭葉體內的血氣,此地的蕭字沒有歲月的痕跡,似刻下不久,他一時間竟愣住了,心中幾乎確定,留下這個蕭字的人與他有莫大關聯,說不定是某位親人,剛剛刻下蕭字不久,難道他還活着嗎?還存在於這個世間嗎?
不自覺間,蕭葉眼中竟有一絲晶瑩,親人早已死去多年,蕭家一夜覆滅,唯有他一人獨活一世,雖然早已習慣了孤寂,但此刻聯想到一位親人也許還在世,讓他多少有些激動!
一位親人疑似未死,這讓蕭葉心中激動不已,他快速朝山頂而去,這期間,發生了一件讓他奇怪的事,無論他前行多麼遠,那棵枯樹竟始終距離他不足百米,起初他有些震驚,以爲枯樹未死,成了精,但仔細觀察後,他發現枯樹一直不曾移動,移動的是空間, 枯樹紮根的那片空間竟在跟隨他的腳步移動!
“好古怪的地方!”
蕭葉自語,雖然震驚,但卻並未多想,畢竟這裡乃是一個疑似舉教飛仙的門派所遺留在人間的淨土,有任何怪事發生都屬正常,哪怕誕生出幾尊邪煞來,也可以理解!
“前方竟有一個如洞天般的山洞!”
終於,蕭葉登臨了峰頂,這裡貧瘠一片,依舊沒有任何植被,整座峰頂平整無比,像是被人以利器橫切過,唯獨古怪的是,在這樣一處地方,竟出現了一個龐大的山洞!
整個洞口高俞三十丈,寬也能有二十幾丈,看不清裡面有什麼,黑漆漆一片,透發着一股陰冷的氣息,吹得他感覺渾身發寒,好像正對着一頭太古兇獸的嘴巴,恐怖而駭人!
除此之外,那株枯樹也跟隨他移動到了此地,靜靜的立於山洞不足百米處,主幹上依舊是密密麻麻,拳頭大小的樹洞,看起來像是一根腐朽的石柱子!
望着那巨大而幽深的山洞,蕭葉微微思索,而後便要大步走進去,然而,就在這時,突然一具高大的身影像是憑空出現,觸不及防間,蕭葉親眼見證,感覺無比詭異,瞬間踉蹌後退,心中劇震!
“誰!”
蕭葉大喝,起初以爲是某個尋寶的修士也來到此地,但再次觀看時,他竟發現那道身影是如此的熟悉,身影高大偉岸,背對着他,一頭長髮隨意披散,身上是金色的長袍,隱約間,透發着一縷精光!
僅僅是一個背影,卻有一種天地盡在我腳下,可獨尊萬古,腳踩大道的威勢,宛若那高高在上的天神,偉岸到需要人仰望,好像是九天的仙神來到人間,睥睨八方,傲視千秋!
“老祖!”
蕭葉驚呼出聲,這道身影太過熟悉了,十歲之前,可以說天天都跟在這道身影的背後,那種獨尊萬古,睥睨八方,傲視千秋的姿態他永遠都不會忘記,真是蕭家老祖,曾獨身進天墟,成功帶出來一株仙蓮的蕭峰!
“老祖,真的是你嗎?你還沒死,我!”
蕭葉心中如波濤起伏,老祖蕭峰早在十幾年前就坐化了,他那傲骨錚錚,敢撼日月的話語,如今依舊還回蕩在耳邊,一直以來,蕭葉都認爲老祖已經坐化,卻不想今日在此地見到了他的背影!
“上蒼不公,若給我時間,我終將走上輝煌燦爛的永恆!”
“你們不必如此沮喪,時間磨滅不了我,天墟爲天地間最神秘的所在,我將去闖,必要尋一個長生契機!”
回想起老祖蕭峰將要闖天墟前的話語,蕭葉竟不自覺的流下了淚水,這位人雄曾傲視一個時代,於上古後的歲月綻放光彩,有逆天之決心,要打出一個輝煌燦爛的永恆,但終究是泯滅在歲月之下,於十幾年前坐化,引發蕭家變故。
蕭峰已死,這是不爭的實力,再強大的人,最終也無法低過歲月,如今在這裡又一次見到那偉岸的身影,蕭葉恍如在夢中,他伸手想要去觸碰,卻始終不敢臨近,因爲他怕,怕這只是一場夢,稍微觸碰,夢就會碎!
“老祖,是我啊,你回頭看一眼!”
蕭葉淚水如雨,老祖還未死去,讓他心中五味雜陳,竟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一隻手擡在半空,看起來是那麼的恍惚!
然而,那道身影始終不曾轉身,不曾回答蕭葉一句,他在洞口站了良久,最終大步朝陰森恐怖的山洞走去,漸漸的,漸漸的,身影消失,如從未出現,只留下了一聲嘆息!
“問世間誰人不死,歲月無情斬天驕,飄然一夢萬古成空!”
“老祖!”
蕭葉大叫,眼見蕭峰的身影消失,他也快速衝向山洞,到了現在,怎會不明白這裡刻下蕭字的人誰,他要去追老祖的步伐,證實自己心中的想法。
然而,就在此時,那株一直安靜立着的枯樹突然動了,嚴格來說,是那片空間動了,枯樹突然顯化在山洞前,一股無形卻恐怖的力量浮現,空間扭曲,整個山洞憑空消失,什麼也不曾留下!
“你滾開!”
蕭葉大喝,枯樹阻擋他的腳步,山洞消失,讓他大怒,好不容易見到老祖的身影,就此失之交臂,他不甘,無論如何也要衝入山洞,尋老祖的身影!
“砰!”
蕭葉揮拳,各種攻擊手段疊加,仙凰,玄武,太上伏魔一起施展,想要震裂那片虛空,但一切都是徒勞的,枯樹所立的虛空超乎他想象般堅固,他所打出的攻擊足以抹殺一位不還手的洞天強者,卻根本無法撼動虛空分毫,反而如泥牛入海,翻不起任何風浪!
“該死的,你給我滾開!”
蕭葉大罵,眼淚止不住,老祖是真未死,還是怎麼?竟在這裡見到他的身影,讓他無法平靜,如論如何也要打碎虛空。
“哎,你何必執着呢?那只是一道歷史的投影而已,那個人已經坐化了,永遠也不可能重現人間!”
就在這時,突然一聲略帶淒涼的聲音響起,蕭葉震驚,從恍惚中醒來,他愣愣的看着那顆枯樹,眼中驚駭之色閃爍,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因爲他聽出了聲音的來源,竟是那株枯樹!
“你!你到底是什麼鬼?爲何阻擋我前去追尋老祖的身影!”
蕭葉震驚無比,神色驚疑的看着那株枯樹,這可是一株不知枯敗了多少年的老樹,竟能發出聲音,它還未死不成?已經修成了精?
“我不過是一株老樹罷了,年輕人不必驚訝,你所追尋的不過是一道歷史投影,那個人早已死去多年,你與他有什麼關係嗎?”
枯樹的聲音再次發出,帶着一絲淒涼,彷彿經歷了世間最爲痛苦的事,不然不會如此,讓人忍不住被它的淒涼情緒所感染!
“那是我老祖,你剛纔說那只是一道歷史投影,怎麼回事?”
蕭峰已死,這是不爭的事實,蕭葉剛纔雖然激動,但心中卻明白這個事實,此刻聽枯樹說起身影的來由,他稍微穩定下心緒!
枯樹依舊立在那裡,一股悲涼的氣息瀰漫,它先是沉默了良久,而後才緩緩開口道:“幾千年前,那個人來了,他爲尋成仙之謎而來,亂古仙門的陣紋無法阻擋他,最終他來到了這裡,進入了那處山洞!”
“幾千年前老祖來過此地!”
蕭葉一陣吃驚,細想之後又覺得釋然,老祖蕭峰功參造化,舉世無敵,自然沒什麼能攔住他,這位祖宗一生都在尋永恆,來到疑似舉教成仙的亂古仙門遺址,這也並不好奇!
穩定情緒後,蕭葉問道:“他尋到了什麼?可否尋到永恆的契機?”
枯樹道:“沒有,只是空走一趟,進入那處山洞後不久,便走了出來,留下一聲長嘆,而後消失!”
是了,蕭峰來到此地,定然什麼也沒尋到,不然何以會坐化?如果真的尋到了永恆契機,他也不會歸於黃土!
蕭葉心中情緒依舊波動起伏,只是沒有先前那般恍惚,得知老祖曾來過此地後,他心中多少有些激動,隨後他又問道:“那處山洞有什麼?”
蕭峰爲一代至強者,來到亂古仙門後,選擇進入那處山洞一探,裡面必然不會空空如也,不然何以會讓他親身進入!
枯樹回答道:“屍體,整整一教的屍體!”
“你說什麼?山洞後面是屍體,整整一教的屍體,屬於哪個門派?爲何會有一教的屍體埋在此地?”蕭葉繼續詢問,山洞中竟是一處埋屍地,這讓他倍感驚訝!
“還能是哪個門派?這世間有誰敢把屍體埋在這裡?自然只有亂古仙門的人!”
枯樹回答,帶着一股滄桑與悲涼,好像在訴說着一件傷心往事,在這一刻,天空中竟飄下了潔白的雪花,晶瑩而剔透,似在爲亂古仙門而悲傷!
“亂古仙門的人都死了?不是說舉教成仙了嗎?”
聽到這個事實,蕭葉難掩心中的震動,自古傳聞,亂古仙門舉教飛昇,成爲有史以來最有可能得到永恆的大氣運者,卻不想傳聞竟是虛幻,所謂的舉教飛昇,其實是舉教消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