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孤墳野草

一抹黃土,一處孤墳,野草隨風而動,像是在訴說着一種悲涼,青衣的墳就在村莊外不遠,看起來附近經常有人打理,除遠處外,近乎沒有一株野草,墳前有香案擺放,各種祭祀品換了一堆又一堆!

蕭葉在金色小樹的指引下,獨自一人來到墳前,眼中有淚在閃爍,他坐在墳頭,腦海中想起與青衣相識的一幕幕,那個是一個奇女子,第一次見面便是在與人大戰,隨後一直跟隨在他身邊,見證了他與人一場又一場的生死搏殺!

後來爲了幫他尋人,這個女人置身一人離去,臨走時,想對蕭葉述說,但是蕭葉卻無情的道出他們只是朋友,那句話,對青衣的傷害很大,或許也是因爲那句話,讓這個女子一生就已經註定!

“青衣,你好傻!”

蕭葉拾起一抹黃土,輕輕的灑在青衣的墳上,神色無比難過,以前來說他對青衣沒有男女之情,之所以會爲其做這麼多,只是因爲愧疚,不是他無情,也不是他不通世故,只是他這一生註定不可能給任何人承諾!

“嘩啦啦!”

一陣風吹過,青衣墳頭一株碧綠的小草隨風而動,那是新長出來的,還來不及打理,此時竟有一股悲涼的氣氛瀰漫,小草隨風而動,像是青衣在對蕭葉發出甜甜的笑!

“我不傻,一生只爲一人,這輩子遇上你,值得!”

彷彿間,蕭葉像是聽到了青衣在對他輕語,他臉上淚水更加洶涌,此刻竟像是在轉化爲血色,默默的望着那株小草,突然恬靜的笑了!

青衣一生,悲涼落幕,本來爲一個大教的聖女,如不出意外的話,將來必然接掌一方大教,成爲舉世敬仰的人物,可是她卻遇錯了人,愛錯了人,遇上蕭葉這個不可能有愛情的人,愛上蕭葉這個不可能給她任何承諾的人!

但是她到死都沒有後悔,迴光返照,得知蕭葉爲救她遠赴星空,她笑了,笑得是那樣的幸福,不管這個男子對她是否有男女感情,但至少爲他不惜一切,那一刻她應該是幸福的!

“你心中是愧疚,還是對她有了一絲感情?”

就在蕭葉默默注視那株小草的時候,清舞突然出現了,她沒有以薄沙遮掩絕美的面龐,容貌傾國傾城,如無雙的仙子,但是此時卻有了一絲煙火氣息,散發着一種悲涼!

蕭葉看向清舞,沒有回答,到了現在,他似乎也有些說不清了,以前或許沒有男女之情,但是彷彿間聽到青衣在對他訴說後,他也有些迷茫!

“這麼說,你已經對她產生了一些感情?”

清舞再次開口,她聰慧無雙,自然也看出蕭葉現在的迷茫,這一刻竟突然笑了起來,是那樣的迷人與欣慰,彷彿爲青衣感到高興!

“可以這麼說吧,可是現在一切都晚了!”

終於,蕭葉開口,回答清舞的話,眼睛卻直直的盯着墳頭上那株新長出來,還未來得及清除的野草!

“如果覺得晚了,那就爲她,爲我族做一些事吧!”

清舞很平靜的開口,終於提到了金色小樹所說的事情,蕭葉沒有給她說完的時間,直接道:“你放心吧,只要我到達八洞天,當日毀你們祖地的王者我會一一清算!”

清舞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突然道:“不要怪我們功利,也不要怪我們無情,因爲青衣的死,與那些人也有關,若不是他們的到來,或許青衣能夠撐到你回來!”

“你說什麼?”

蕭葉突然仰頭望向清舞,眼中殺意一閃而過,青衣的死與古代王者有關,出乎了他的意料,一直以來他都覺得是自己害死了青衣!

“沒錯,如果他們不到來,打破了神尊爲青衣續命的最好時機,她也許還可以活到現在!”

清舞再次開口,講述了一些金色小樹未曾說過的話,當年正值金色小樹爲青衣第三次續命的時候,古代王者卻殺到了,認爲他們不配擁有這樣一處福地,故此展開屠殺,讓金色小樹他們不得不撤離,因此而延誤了最佳的續命時機!

“該死的古代王者!”

蕭葉狠狠的咬着牙,差點暴跳,這一刻,他的心彷彿又活了過來,青衣的死,他確實需要負最大的責任,但是古代王者也逃不了干係,他在心中發誓,總有一天,必要尋那七人報仇!

兩人在青衣的墳前站了很久,清舞告訴蕭葉一些事後,一直不曾離去,眼睛也默默的盯着那株野草,直到夜幕降臨時,她突然道:“你知道這株小草存在了多久嗎?”

蕭葉有些不解,望了望那株孤單的野草,又望向清舞,不明白她爲何會突然這樣說,道:“你想說什麼?”

清舞道:“這株小草生命力很頑強,自青衣被葬在這裡後,它就出現了,我已經不是第一次將它拔除,但是每一次只需一天,它就會從新長出!”

蕭葉再次看向那株野草,終於感覺有些不對,發現那株小草在夜色下顯得格外的迷濛,像是有點點星光在其身上閃速,但是卻仔細看的話,它又平淡無奇!

這讓蕭葉無比疑惑,想要伸手去抓,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突然一種迷濛的氣息自野草身上發出,那裡竟響起了青衣的聲音!

“你回來了,終於回來了,可惜,我已不在!”

話語充滿了欣慰,有帶着一種遺憾,一道又一道的光竟像是突然劃過了夜空,讓孤墳附近有了一種別樣的氣息,青衣的聲音迴盪在蕭葉耳邊,讓他頓時心中一陣發痛!

“青衣!”

蕭葉大叫,這一刻竟有些不受控制,整個人一下子撲到墳頭,但是轉眼,一切又像是都消失了,孤墳依舊是孤墳,只不過多了一種悲涼的氣息!

“這!”

蕭葉心中十分震動,望向清舞,道:“這株草與青衣有什麼關係嗎?”

清舞臉色悲傷,眼中淚水滾落,長髮輕輕飛舞,道:“老祖曾懷疑,這株草多半與青衣有些關係,但無法說清,故此一直將它留在這裡!”

“什麼??”

蕭葉有些混亂,不過他似乎對這株草有了一絲別樣的感情,道:“既然如此,那就將它好好培養吧,在這裡不適合生長!”

說話間,蕭葉將小草拔起,重重對着青衣的墳頭一拜,而後漠然離去,快速回到自己的屋子,將野草視若珍寶一般栽種了起來!

看着蕭葉離去,清舞的臉上閃過一絲傷感,對着青衣的墳頭,道:“傻姑娘,這個人真的值得你這麼做嗎?你爲何還讓我!”

她的話語沒有說完,眼前似乎迴盪起當日青衣死去的畫面,那張蒼白的臉,那隻蒼白的手,死死抓住清舞,對她道:“姐姐,他一生都註定不會平靜,將來或許會與整個世界爲敵,我希望我死後,你能替我照顧他,讓他在外面經歷了風霜雪雨後,能有一個溫暖的家!”

當日青衣死去,金色小樹他們只聽到了值得兩個字,而清舞則離青衣最近,聽到了她在彌留之際的話語,一個人在臨死前有時候會見到未來的一些畫面,而青衣多半是見到了蕭葉血戰天下的場面,故此臨死也不忘爲蕭葉找一個可以照顧他的人!

畫面一閃而過,清舞默默的注視孤墳良久,最終重重的搖頭,而後漫步而去,只留下了身後那一座孤墳,風再次吹起,彷彿間,青衣的身影似乎站在墳頭,默默爲她送行!

那是一個悲涼一生的女子,爲蕭葉而動情,爲他爲消亡,臨死都沒有一句埋怨,反而還一心想着爲他安置一個溫暖的家,這個女子所做一切,無疑都是因爲一個情字!

一生悲涼,只爲一人,到死都沒有忘記對方,然而,她在人世間留下了什麼?到頭來,也不過是一座孤墳,一縷悲傷。

風更大了,古樹隨風而動,漸漸的,大雨滂沱,嘩啦啦下個不停,像是天在爲誰哭泣,像是冥冥中的主宰者在爲誰而悲傷。

情之一字,讓多少男男女女一生悲涼,有人爲愛,孤苦一生,有人爲愛甘願赴死,也有人爲愛放棄一切,可是到頭來,還剩下什麼?黃土埋孤影,大地呈孤墳,悲涼一生,慘淡落幕,是上天最爲殘酷的法則!

大雨打溼了孤墳,讓這座在風雨中的墳看起來更加的悲涼與孤寂,漸漸的,天地間什麼也沒有了,彷彿只剩下了這一座孤墳,向世人述說着曾經有一個女子,爲愛而傷,爲愛爲死,充滿了悲涼與無奈!

這一夜風雨很大,小村中的蘇族人似乎每個心中都莫名的升起了一種悲涼之意,不知爲誰,不知爲何,但是卻讓他們都很沉默,每個人都忍不住凝望村外孤墳的方向,像是有說不完的傷感!

而蕭葉也在屋中孤坐了一夜,腦海中盡是青衣的容貌,那個女子啊,你太傻了,爲了一個無法給你承諾的男人,爲何要不惜拿自己的命去斷送,想到青衣,蕭葉眼中又是血淚留下!

在這個讓每個人都悲傷的夜裡,似乎唯有那株自孤墳拔回來的野草還能保持平靜,它逆着風雨堅強的屹立,隱約間,像是出現了青衣那張絕美的臉,臉上是欣慰的笑,是滿足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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