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千均一發的時刻,我的神志忽然異常清晰,所有的一切反應都變得異常敏銳起來!
一瞬間,我就看清了面前這個身手恐怖的傢伙!他身上的這件迷彩服,卻是和楊毅手下的那些士兵樣式不同,而且帶着明顯的泥土和污跡,甚至還有草屑!更讓我意外的是,這麼貼着他,我忽然聞到了一股血腥味道!
我看見了他的衣服上敞開點,露出了結實得彷彿是獵豹一樣的肌肉,不過也很明顯的,裡面纏了一塊繃帶,有明顯的血跡!這傢伙居然是受傷的!
這就很明顯了,就算楊毅要殺我,也不可能派一個受傷的手下。
第一時間否決了是楊毅乾的之後,我忽然反應了過來……
這傢伙的狼狽模樣,身上的污跡,顯然是在叢林裡穿越的結果!還有他的迷彩服……分明是和我見到過的那個暗殺米卡的殺手的很相似的!!
瞬間,我明白了什麼!!
而且,就在他的手指似乎要扣動扳機的時候,我忽然低聲說了一句:“我已經幹掉了米卡!!”
對方那充滿了煞氣的眼神裡,原本銳利異常的目光,似乎出現了細微的鬆動。他似乎凝神看了我兩眼,然後我看見他握着槍的手指稍微送了一點,頂着我下巴的槍口也不在頂得我那麼疼了。
終於,他把槍口挪開了,然後用一種冷漠得彷彿冰山一樣的聲音道:“你是誰。”
讓我意外的是,他說得竟然是國語!
雖然有些生硬,但至少我可以聽得清楚,而且他隱隱的竟然還帶有一點東北的味道,我愣住了。
“沒時間解釋,我知道你是去殺米卡的對吧?你還有一個同伴,可是被米卡的人抓住了,對麼?”
他的眼神再次凌厲起來。
“你的同伴已經死了,被米卡殺了。我不是米卡的人,而且我已經幹掉了米卡,我還可以帶你離開這裡。”我飛快的說着。
我在一瞬間就想通了所有的一切!
去暗殺米卡的有兩個人,其中一個被困塔的士兵抓回去了,另外一個則在叢林裡逃亡,不過那是一片叢林,他不知道因爲什麼受傷了,最後卻居然膽大包天的,跟在我的身後,看來這傢伙是想殺掉我們全部!
這也很正常,在那片叢林裡,周圍都是荒山,而且這片叢林中,我們一行十個人很明顯,我走的路也是最正確的,穿越這片叢林,就可以逃出去,但我奇怪的是他是怎麼跟上來的,我們這些人都是叢林作戰的好手,竟然讓這人跟蹤這麼久而始終沒有發現••••
他看了我很久,我又加了一句:“要麼你殺了我,然後殺掉那十幾個全副武裝的人!你開槍肯定會驚動他們!看看你能否把他們全殺了?”他盯着他的眼睛:“要麼,你相信我,我可以幫你出去!——反正都是死,你不如賭一次,賭着信我能幫你,還有一線活路。”
終於,他眼神裡的殺氣消退了,雖然眼神依然冰冷,不過我知道,暫時的,殺機解除了!
我和他迅速的分開,他警惕的看着我,然後緩緩的退後,身子靠在了機艙上……這時候,我發現儘管他極力掩飾,可是他依然臉上露出了一絲虛弱無力,還有痛苦。
他靠在機艙上胸口不住起伏,喘息着。我看着這個傢伙:“相信我。”
啪!他的槍忽然跌落在了地上,他自己也是一驚,似乎伸手去撿,可是身子一動,臉上立刻露出了難以忍受的痛苦表情來,終於,他無奈的看我了一眼,眼睛一翻,身子軟倒,暈了過去。
……
暈了?
這就暈了?
這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我小心李翼的靠近了他,檢查了一下,先收起了那把槍,然後才確認了,他的確是暈了過去……簡單的檢查之後,讓我忍不住驚歎!
這傢伙還是人嗎????
他的胸部受了可怕的重傷!彷彿是從什麼高處摔了下來,肋骨至少斷了三根!此外左邊肩膀下還有一個明顯的貫穿傷!顯然是子彈打的!
他身上還有多處的小傷,最奇怪的是,我忽然看見他的褲子有一處撕裂了,掀起來一看,讓我大吃一驚!這個傢伙的小腿已經腫漲起來了,而且肌肉上清晰可見有一個細微的咬合的傷口痕跡!
很明顯蛇一類的東西咬出來的,而且我懷疑這種蛇是有毒的,因爲傷口周圍一圈都發黑了。不過看上去似乎他自己用了什麼草藥覆蓋了傷口過了,傷口上還殘留了一點奇怪的糊糊,帶着植物的纖維。
見鬼了!
這傢伙斷了幾根肋骨,身上還中了槍,還有七八處小傷,腿上還被毒蛇咬了……就算是身體很好的人,這樣的情況下,也早就倒下了!
而就在這種狀態下,這樣的身體已經接近崩潰的狀態下……這個傢伙在剛纔短短的片刻之內,差點有三次機會都殺了我!
他的身手怎麼這麼好?!如果在他健康的時候,這個傢伙能厲害到一種什麼程度??
當我解開他胸前衣服的時候,我忽然看見他胸膛左側有一片火紅色的圓形胎記,而且我看他的容貌,也大約只有十七八歲的年紀,我忽然想起一件曾經答應故人的事情。
我悄悄的留個心眼,將他破碎的衣服重新的蓋在了他的傷口之上。
我把他挪到了水潭的邊緣,然後捧起一些水,倒在了他的嘴上。
他期間醒來了一次,看了我一眼,眼睛裡先是閃過一絲銳利,不過隨後隨後看見我拿着地是水,放心了。
“你還能動麼?”
他點了點頭。
我深吸了口氣,飛快道:“你聽着,我可以幫你。你現在的情況必須去醫院,否則你根本無法活着走出去。你還能動麼?”我試着問了一句!
“我休息一會兒就能動。”他冷冷的回答了我一句。
“穆東!”我喊了一聲!
很快,穆東出現在我的視線中,當他看見躺在地面上的男人的時候,他似乎本能的生出一種警覺,而後他快速的走了過來,憨厚的面容上,滿是擔憂的神色。
“我沒事!這傢伙已經摺了,但我想救他!而且必須救!”我不管他是不是我心中想的人,但至少在這種時候,我不能將他一個人扔在這裡。
穆東沒說話,只是蹲了下來,檢查他的傷口,穆東同樣非常震驚,但穆東的眼神裡有一股欽佩,那是對真正男人的崇拜。
然後,穆東揹着這個男人,緩緩的踏出叢林的邊緣。
這一路上,我們一直很小心的應付着周圍的環境,這裡野獸蔓延,不僅時刻防備着野獸的攻擊,還有注意着毒蛇猛蟻的襲擊。
當我們走出叢林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了,經過長達十多個小時的長途跋涉,我們終於再次臨近了非洲的某國。
這個國家同樣很小,但讓我意外的是,這裡竟然有一個機場,雖然破敗的機場跑道和H國的差不多,但至少這個國家的首都還是可以觀賞的,而且我還找到了一個勉強算是酒店的地方。
這家小旅館的一層都被我們佔據了,我立刻空出了最裡面的一個房間來,然後讓人給那個男人檢查了身體。
他已經又暈過去了一次。我們沒有醫生,但是隨後我派穆東帶人上街去買了點藥回來。
畢竟這個小國不是米卡統治的H國,這裡還算穩定,而且這裡也是城市,所以穆東終於買到了一些藥物回來。
那個男人在我親自給他檢查身體的時候,終於醒來了。我感覺這傢伙就好像是一頭野獸……一頭受傷的野獸。雖然他此刻很虛弱,但是目光顧盼之間的那絲凌厲,卻是本能的!
“謝謝。”他看了我一眼,然後又看見了放在旁邊的藥品:“我自己來。”
“你可以麼?”我皺眉。
“我學過。”男人似乎不愛說太多的話。不過隨後我看見他給自己處理傷口的動作,放心了。他似乎很熟練的清洗傷口,然後包紮。然後還忍着疼把肋骨部位扶正了。最後他看着小腿上的那個傷口,想了想:“你有刀麼?”
“有。”我拿出匕首遞給了他。
他一言不發,把匕首消了毒,然後看了我一眼,忽然道:“你能轉過身去麼?”
“爲什麼?”
“因爲我想你可能不喜歡看這個。”他忽然咧開嘴巴笑了一下,露出一口白牙,然後他倒轉刀柄,臉上就帶着這麼一絲僵硬的微笑……
寒光一閃,隨即鮮血流淌,他居然面不改色的就把傷口的那一圈黑肉全部自己親手剜掉了!!!
看着血肉模糊的傷口,他飛快的上了藥。然後拿出繃帶來止血,包紮。動作飛快,他雖然疼的眼角肌肉顫抖,卻依然神色不變。
我心裡不由得嘆息:“這樣可以了麼?你是被毒蛇咬了吧?”
“嗯,我已經自己上過藥了……幸好是那條蛇不是最毒的,毒性不強……否則我早就死了。”他神色自若的說:“毒性已經被我的藥清除了,不過這些腐肉如果留着會害死我的,只能割掉。”
我注意到,這傢伙在清理傷口的時候脫去衣服,全身上下都是密麻麻的可怕的傷疤!
我雖然也是一身的傷,但是和他比起來……我幾乎可以算是細皮嫩肉了!
看見他疼的額頭都出汗了卻強行忍耐,我嘆了口氣:“抱歉,這裡沒有買到麻醉藥。”
“有香菸麼?”他忽然笑了一下:“有香菸的話,也能舒服一些。”
我立刻掏出煙遞給了他。
“謝謝……”他看着我:“也謝謝你救了我的命。”
頓了一下,他似乎想了想,艱難道:“還有……很抱歉我差點殺了你。”
仔細的看了他這麼久,我終於看出了。他其實非常年輕,我懷疑他甚至可能都不到二十歲。雖然他看上去是那麼冷酷,那麼老練,但是他的臉龐,在洗去了油彩之後,顯得很秀氣,甚至帶着一絲年輕人的稚嫩……這種生理上的年輕,和他臉上的那種成熟老練的氣質混合在一起,讓人不禁有些奇怪。
我一向對自己的身手很自信,但就這麼一個看上去甚至年紀比我還小,一身重傷的傢伙,居然能在短短的片刻之間差點三次殺死了我……這樣的一個傢伙,實在不得不讓我對他佩服。
“爲什麼要殺米卡?”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平靜,但是卻搖搖頭,沒說話,然後低聲問我:“我的那個同伴,死了?”
“死了。”我注意到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這個年輕人的堅毅的眼神只是略微鬆動了一下,不過瞬間就恢復了正常。
隨後我注意到他似乎很疲憊,我讓他先休息,臨走的時候告訴他有什麼需要儘管和我手下說。
第二天一早再次去見這個年輕人的時候,卻看見他已經下牀了。
看來昨晚恢復的不錯。
“我名字叫做兵!”他看着我,眼神之中有一些哀傷:“我和我的那個同伴,都是NEO僱傭兵戰鬥成員!”看着我一臉的茫然,他皺着眉頭:“就是一家南非僱傭兵組織!旗下有十幾家世界有名的僱傭兵公司!而我們率屬於NEO旗下一家僱傭兵組織其中的戰鬥人員!”
我笑了笑,沒有在意他的不滿,而且我也沒打算了解他在NEO公司的事情,我坐了下來,點燃一支香菸:“哦•••看你的樣子應該是中國人,爲何流落在這裡!”
當我這句話說完之後,我清楚的看見他的眼神裡閃過一絲殺意,看來他似乎很少和人聊起過以前的事情,應該很反感!
“我不想說!”他看了我一眼:“我很感謝你救我,但關於以前的事情你最好別問!我不想談以前的事情!”他似乎很想笑,但笑得很勉強!
“你救了我,我應該報答你。”兵緩緩道:“我可以幫你殺人……我也只會這個。”看我沒說話,他有緩緩的補了一句!
“殺人……”我默然。
他的眼神忽然變得很冷:“是的,殺人。我精通各種戰鬥殺人技巧,作爲報答我可以爲你殺人,任何時候,任何地點……但是有一個條件,我不殺官方的人,和任何帶着政治色彩的人。因爲這樣的人很敏感!”
“我不需要戰士。”我苦笑:“如果我需要戰士的話,我隨時可以花一大筆錢僱傭一隊美國的退役特種兵來,比如‘海豹’,這種退役的戰士我不是沒錢僱傭。”
“海豹?”兵撇了撇嘴,很不屑的說:“美軍的特戰隊伍,我可以毫不誇張的說他們很爛,我可以徒手擊殺他一隊人!記住我說的一隊!我記得前年的時候,我曾經在海豹中營救人質,我自己一人殺掉整個小隊十一人整!”
“想過退出僱傭兵嗎?”我看着他的眼睛,緩慢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