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三艘小艇上,十多枚火箭彈帶着絢麗的尾焰中,呼嘯着向敵軍的戰艦飛去。
轟!轟轟轟.......
劇烈的爆炸,掀起一團團的火光,沖天而起,維爾納多麾下兩艘戰艦瞬間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高高的桅杆嘩嘩的砸下,木板在火光飛散如雨。
其中前面一艘武裝商船被多達四枚火箭彈命中,船體經不起如此沉重的打擊,被猛烈的衝擊波撕裂成兩截,大火熊熊燃起,斷成兩截的船體被海水猛然灌入,以驚人的速度在下沉着;
船上的荷蘭人死傷累累,僥倖未被炸死的,眼看斷裂的戰艦在迅速下沉,如同沒頭的蒼蠅,驚慌失措地大叫着,紛紛跳入黑浪翻滾的海中。
對此,維爾納多視若無睹,此刻,他的心如鐵石般堅硬。
他早就知道,秦軍就算被困入了死地,也不是輕鬆能降服的。
他們是猛虎,即便暫時被困住,但他們的獠牙還在,他們的利爪還在,他們困獸猶鬥起來,最後甚至可能是兩敗俱傷,玉石俱焚。
維爾納多從沒敢奢望,不付出一點代價就能讓秦軍投降,爲了這場勝利,爲了印度洋上的霸權,維爾納多已經做好了付出足夠多的代價,所以,被擊沉兩艘武裝商船,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命令,靠上去,全力攻擊!”
維爾納多的沉着地下令,現在猛虎被困住了,中間的戰艦被擋住,只能乾着急,只有前後兩端的戰艦能橫過來反擊,而且沒有多少機動的空間,就象一個個固定的靶子,這對維爾納多來說。是最好的機會,或許是唯一的機會。
荷蘭人的戰艦順風航行,不斷地靠上來,一道道火舌,帶着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在夜色中如同妖豔的魔火,鋪天蓋地射來的弱雨,在海面上激起一片片水花,小艇上的秦軍一個接着一個的被擊中,斷肢離體。血雨飛灑,壯烈的畫面讓鬼神驚哭,天地暈眩。
李義臉上全部是同袍飛灑上來的鮮血,在火光中怒嚎的他,只剩下一口牙齒地白色的,他拼命地拔開戰友的遺體,從下面扒出火箭彈,火箭彈已經全部被戰友的鮮血浸溼,滑不留手。“哧!”的一聲,李義猛然撕下自己的衣袍,迅速擦了擦血淋淋的火箭彈,然後裝到火箭筒上。
噗!肆虐的彈珠擊在戰友的遺體上。濺飛的碎肉再次濺了他一臉,差點睜不開眼睛,“啊,紅毛鬼。爺爺不怕你們,來吧!啊來!打我啊!你不打我,爺爺就轟死你.......”
李義就象得了失心瘋。整個人陷在一種瘋狂的狀態中,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手上的動作卻不慢,啾!又是一首耀眼的火焰騰空而起,帶着無窮的怒火,向敵人的戰艦射去。
轟!這一發炮彈,恰好擊在維爾納多的旗艦上,整艘戰艦中部,被猛烈竄起的大火掀飛,激烈的爆炸聲驚天動地;
維爾納多的旗艦就象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狠狠地往下一摁,龍骨咔嚓直響,艦上的荷蘭士兵,或被掀飛到半空,或是熊熊的大火吞噬,那畫面有如人間煉獄。
維爾納多被猛烈的衝擊波拋起,狠狠地撞在傾斜的艙壁壘上,嘭!一聲驚響,維爾納多的身體撞大艙壁上後,滾落下來,背部被一片撕裂的木板刺入,一時鮮血直冒。
“維爾納多將軍!”
“將軍閣下!”
艙中未死的士兵,紛紛撲過去,把維爾納多扶起,維爾納多不光背部被木頭刺內,猛熬的撞擊還讓了口中不斷溢着鮮血。
“這.......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傳我命令......不能放棄,不.....不能退卻,戰到.......一兵一卒,也要把秦國......的艦隊,消滅在這裡......”
維爾納多口中不斷地溢着血,艱難地下達了最後一道命令,然後就在手下惶急的叫喊聲中暈厥過去。
柯宸樞已經升起了金龍旗,這是不死不休的決戰命令,所以秦軍都應該義無反顧的衝上去,與敵人決一死戰。
奈何困在這狹窄的海域裡,裡面的戰艦被外面的戰艦擋着,根本沒法開炮,只能乾着急地看着外圍的戰艦在與敵人浴血奮戰,敵人的艦隊彷彿也發了瘋一般,不斷的壓近,炮火連天,彈落如雨;
外圍的戰艦承受着猛烈的打擊,有的桅杆已斷,艦樓已摧,被轟得千瘡百孔,死不忍睹,但下層的火炮,卻還在拼命的還擊;
有的火炮因爲不及降溫又裝藥射擊,炮管整個炸開,引了發艦中大火,進而引爆艙中的發射藥,在在連串激烈的爆炸聲中,上層建築全部被掀飛,熊熊大火迅速吞噬了整條戰艦。
裡層的戰艦看到這一幕幕慘死的景象,恨得咬牙切齒,怒髮衝冠,所有人就象被困住的猛虎,不斷地咆哮着,急得團團轉。
洞庭艦不甘被困,孤身向西探索,再次擱淺;白洋號擊正東探索,觸礁;西湖艦繼續洞庭艦之後,向西南探索,擱淺......
似乎所有的出路都被封死了,這是讓人絕望的的事情,但絕望救不了遠洋艦隊,再這麼無謂的探索、擱淺、觸礁,於事無補。
一個個糟糕的消息傳來,柯宸樞剛牙咬斷,一拳重重地擊在桌上,沉喝道:“一艘一艘來,掉頭!原路返回,全力突圍!”
“喏!”
這片海域的安全地帶實在是太狹窄了,秦軍的飛剪式戰艦也長達六十米,兩艘寶船都更不用說了,要在這狹窄的海域掉頭談何容易。
現在只在這樣,所在的戰艦儘量靠近,空出更多的海域,然後一艘艘的掉頭,這是一個緩慢得讓人發狂的過程,敵人的戰艦正在不斷的靠近,隆隆的炮火已經快覆蓋到兩艘寶船所在的中間位置。
敵人的火炮可以不斷的向裡面延伸,但靠在一起的秦軍戰艦,一艘擋着一艘,除了外圍的一艘能開炮還擊,其它的都只能乾瞪眼。
蓬!蓬蓬!
蓬!蓬蓬!
敵人的炮彈不斷的傾泄而下,擠在一起的秦軍戰艦,成了一片巨大的靶子,敵人的炮彈只要出艦,就幾乎能擊中秦軍的戰艦,一枚枚炮彈不斷洞穿着甲板,擊踊船帆,摧毀艦樓,一個個年輕的秦軍士兵,就在敵人的炮火中,化着一縷英魂,永留浩瀚的印度洋上。
原先成功飛上天空的幾架滑翔翼,還沒飛到敵艦上空,也已被呼嘯的海風捲下來,掉到海中,連一枚炮彈也未能發出。
秦軍的火箭彈射程只有兩百步左右,在雙方炮戰時,根本夠不着敵艦,除非敵艦繼續靠近,再靠近.......
夜正長,風正緊,濤正烈,此刻敵人無數的炮火在肆虐,如雷如雨,這正是遠洋艦隊最艱難的時刻,多數戰艦隻能忍受着敵人的狂轟濫炸,生死懸於一線。
轉過來了,第一艘飛船終於緩慢地掉轉方向中,柯宸樞接着命令另一艘由李穆爲艦長的寶船掉頭,寶船艦體龐大,掉頭更難,李穆整整花了大半柱香時間,才總算掉轉過來。
李向柯宸樞發出率先突圍,把原本躲在船隊後方的荷蘭艦隊逼開的請求,得到柯宸樞的准許後,李穆的寶船與另外三艘飛剪式戰艦順風急駛,向堵住後路的阿基德尼的三十艘精銳戰艦衝去。
風帆鼓滿了大風,海浪被艦艏劈開如翅。
三十艘敵艦,一次齊射就是數百枚炮彈呼嘯而來,戰艦上,海面上,彈落如雨,驚心動魄,李穆拔出指揮刀,指揮着四船戰艦,冒着彈雨順風狂衝,敵艦如牆攔在前方,李穆沒有一絲猶豫,衝過去,哪怕是直接衝撞,也要撞出一路血路來。
炮火在轟鳴,人聲在吶喊,大海在咆哮,浩瀚的印度洋,見證着一場視死如歸的突圍之戰,一場無數血腥,無比慘烈的鏖戰......
近了,更近了,寶船那龐大如山的身影,雖然被轟得遍體鱗傷,卻仍順風直撞而來,荷蘭眼中充滿了恐懼,驚叫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