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太平府的秦牧接到衢州的飛鴿傳書,鄭芝龍率水師北上,結合之前劫獲他給洪承疇的書信,鄭芝龍的目的已昭然若揭。
這個消息就象一個重磅炸彈,讓秦牧心頭大震,現在秦軍主力分佈在江陰、金陵、馬鞍山三個地方,而三處大軍的糧草、以及進戰退守,都是通過長江水道來完成;
鄭芝龍的艦隊橫行海上,大小艦船三千多艘,有豐富的實戰經驗,連西洋鬼子都甘拜下風,秦牧可不敢確定狄中行的水師能擋住人家。
一但長江水道被鄭芝龍控制,秦軍三股人馬就會被斬成三段,各自爲戰,這對秦軍來說,將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即便洪承疇一時沒法取得決定性的勝利,但撐到多鐸大軍再度南下當不成問題,真到那時,秦軍有九成的可能會滿盤皆輸。
還有一點,鄭芝龍倒向滿清後,贛州就得加強防衛了。秦牧還不及找大臣商議,當即就傳令贛州,立即調兩千兵馬前往瑞金,防守福建進入江西的關隘。
隨後秦牧招集大臣商議對策,大家都有清醒的認識,若是放手一博,狄中行不會是鄭家水師的對手,那麼現在只有依靠岸防採取守勢。
最後大家商議出幾點策略:
第一,許以重利,招安海寇顧三麻子,顧三麻子有大小戰船兩三百艘,在江陰又得到一批火炮,具備了一定的戰力。
第二,在靖江佈置岸炮,把剛繳獲的二十多門紅衣大炮,以及秦軍原有的紅夷大炮,千斤佛朗機炮,將一百門火炮佈置到靖江島上去。修建牢固的工事。
第三,大量佈置水雷,在明朝水雷的基礎上,當初秦牧讓裝備部大力研究水雷,取得不小的突破,現在秦軍的水雷更具隱蔽性,從水面上更難發現,大量佈設水雷封鎖水道,與岸炮協同,配合水師擋住鄭家艦隊。
目前也只有這樣了。實力不如人家,實戰經驗更是沒得比,只能採取守勢,事實上能守住就不錯了。
唯一值慶幸的是夜不收提前把消息送回了,否則讓鄭芝龍直接殺進長江,己方連點防備也沒有,後果才真提災難性的。
江陰城,蘇謹請顧三麻子喝酒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而這次。他甚至由惠登想暫時負責指揮江陰的城防戰,自己提着酒,跑到顧三麻子的船上。
顧三麻子真名叫顧容,自號忠義王。四十歲上下,一臉粗野之態,叫他海冠一點不爲過,以前他常在沿海一帶搶掠。說來他與閻應元還有過一次交鋒。
崇禎十四年。閻應元剛剛調任江陰典史,顧三麻子率衆來犯江陰,幾百號船聲勢浩大。知縣和縣丞嚇得都逃跑了,只有閻應元躍馬於市,對驚亂的江陰百姓疾聲大呼:“好男兒隨我殺賊護家!”一時應者千人。
閻應元隨後率衆到江邊拒敵,連發三箭,皆有人應弦而倒。顧三麻子和一衆海寇心驚膽戰,在城中青壯守衛下又上不了岸,只得退走。
然而,顧三麻子這個海寇還頗有些民族大義,當清軍南下,江陰被圍時,他卻不計前嫌,主動率衆來支援江陰。
蘇謹和袁宗第能順利渡江,也全賴他幫忙,這些天雙方合作還是挺密切的,蘇謹到現在還欠他的錢呢。
“蘇將軍是來招安的吧?”一見面,顧三麻子摳着腳丫先嘿嘿笑道。
蘇謹被猜中心思,也不在意,將一罈酒扔過去,哈哈笑道:“顧大當家的怎知我不是來還銀子的呢?”
“要是我,我就招安,一舉兩得嘛,錢不用還了,還把人和船也撈去了。”
“我倒是想,不過顧大當家這麼精明強幹,這樣的小算盤看來很難打,來,先喝酒,喝完酒我再告訴顧大當家一件事。”
“蘇將軍這麼說,誠心是不想讓人安心喝酒啊,有事別藏着掖着,邊說邊喝。”顧三麻子讓手下帶出幾個穿着和服的日本女人來,一個個塗脂抹粉的,顧三麻子很慷慨,一下子把其中兩個推給了蘇謹。
蘇謹還是第一次看到日本女人,但只是掃了一眼,便不動聲色地說道:“我聽說日本的航線被鄭芝龍控制着,顧大當家也能走日本嗎?”
一說起此事,顧三麻子毫不掩飾,立即露出一臉不爽的神態來,猛灌了一口酒說道:“別提這事,鬧心,來,喝酒!”
蘇謹和陪他喝了一大口,接着說道:“我今天來,還就是爲這事來的,根據我方劫獲的情報,鄭芝龍已經投靠韃子,他不但把洪承疇的家人供養在自己府上,現在更是帶着鄭家的艦隊浩浩蕩蕩地殺上來,顧大當家要是不願歸附我王,還是趕緊逃吧,免得受了池魚之殃。”
“鄭芝龍要北上?”顧三麻子一驚,一把撥開身邊的日本女人,瞪着銅鈴巨目追問道,“蘇將軍,你別逛我,此事可當真?”
“我軍水師已經緊急東下,要在靖江島佈下一百多門火炮,封鎖滿面。現在江南戰事緊急,若不是鄭芝龍要來,我軍費這麼大勁幹嘛?”
顧三麻子站起來破口大罵道:“鄭一官那個狗孃養的,竟然投靠韃子,老子和他勢不兩立.......”
顧三麻子大義凜然,其實,他早就和鄭家勢不兩立了,這海寇之間少不得要爭地盤,搶航線,就跟街上的幫派一條街一條街的搶地盤火拼是一個道理。
鄭家爲了確保自己的利益,對其它海寇自然不會手軟,當初鄭芝龍應明朝廷要求,率軍討伐他昔日結拜契兄弟海盜劉香,於虎門大獲全勝。這看似是爲國出力,其實鄭芝龍根本就是爲了搶奪南洋航線的控制權。
顧三麻子活動在長江口以北一帶,也想過染指日本的航線,幾次衝突,都被鄭家打滿頭是胞,把他打得不敢冒頭。
現在鄭家艦隊若是北上控制長江口一帶,哪裡還有他顧三麻子立錐之地?
“顧大當家還有一個選擇,跟着鄭芝龍一起投降韃子。”蘇謹又不動聲色地說道,“不過鄭家艦隊實力雄厚,顧大當家投靠鄭家恐怕被吞得連骨頭都不剩;
我王則不同,我王正在大力籌建水師,洞庭湖的船塢裡,一次建造十多般大艦。但有了艦還需要人;
現在我王正是用人之際,顧大當家若是歸附我王,我王必定予以重用,高官厚祿少不了,等將來我王驅除了韃虜,一統天下,顧大當家必定也是世代公侯,豈不比跟着鄭芝龍強百倍?”
顧三麻子神色變幻,卻沒有說什麼,而是連連勸酒,和蘇謹痛飲了一番。
蘇謹知道自己要適可而止,這種事你表現得越熱切,別人就越拿捏,道理擺明了,先讓顧三麻子考慮一下也好。
蘇謹回城之後,顧三麻子立即招集心腹手下商量,但他手下沒什麼人才,商量來商量去也沒什麼好建議;
鄭之龍一但控制了長江口,他們只能向北退,但是北方現在都被韃子佔領了,要找個立足的地方不容易;
象山東那一帶,百姓窮得都快餓死了,上岸搶也搶不到什麼東西,再說了鄭芝龍既然投降了韃子,韃子還會容他們在沿海搶掠嗎,肯定會叫鄭芝龍北上清剿。
大家想來想去,都覺得投靠秦國可靠一些,正如蘇謹所說,現在秦國水師還很弱,正是用人之際,大家投奔過去,一定能得到重用。
現在秦國節節取勝,秦牧還得到了傳國玉璽,據說誰得到了那東西,就能得天下,將來秦國統一了天下,大家去做高官,豈不比做海盜強。
一天之後,發現在秦軍水師果然浩浩蕩蕩的殺到靖江,在島上大挖工事,佈置炮陣,顧三麻子再不懷疑蘇謹說的話,於是派人上岸聯繫蘇謹,商談歸附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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