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大秦皇家海軍,三十艘飛剪戰船,升起了高聳入雲的風帆,迅速駛出了白起港。
港內的大秦商船聽說遠洋艦隊要去攻打達貢後,不少立即緊跟着駛出來;
白起城這邊的生意競爭太激烈了,眼看又有新路子,商人們這兩年跟隨海軍的步伐,從中嚐到了甜頭,自然是趨之若鶩。
可惜,現在民用商船很少有飛剪式帆船,而飛剪式帆船速度是舊式帆船的兩倍以上,他們一時難以跟得上海如風的戰艦。
但這不要緊,皇家海軍再牛,也不可能把達貢城搬走,只要是第一批趕到的商船,總能搶到不少商機。
除了海如風帶走的兩千人,以及都僉事任帶在淡馬錫建港的五百人,留在白起城的柯宸樞,還有三千人馬,另有一萬五千僕從軍,他當然不會閒着。
除了留部分兵力防守白起城外,大部分兵力也立即向爪哇島東北側的泗水殺去,準備拿叛軍頭目巴沙來出氣。
可以說此刻的南海,整個風雲際會,南海艦隊、東海艦隊、遠洋艦隊,千帆競爭發,如同狼羣一樣赴向中南半島;
顧容的東海艦隊的目標是交趾鄭氏控制的升龍城(河內),鄭四海的南海艦隊的目標是阮氏控制的交趾南部順化城一帶,另外還派一支分艦隊由陳暉率領,去幫助暹羅奪回大城府。海如風的的目標是洞吾國的達貢(仰光),這麼一算下來,整個中南半島的海岸線,幾乎被籠罩在了大秦皇家海軍的火炮之下。
公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內。
這次海軍得到的命令是能佔就佔,不能佔也不要過多糾纏,把精力放在對財富和人口的掠奪上,大秦要修路,要發展農工商。需要很多免費勞力啊。
海軍弄出這大的動靜,窩在廣西西南山區與岑寅玩躲貓貓的馬六兩聽說之後,就象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彈跳起來,揮舞着大刀破口大罵道:“日你個仙個闆闆的,海軍那幫孫子還要不要臉,老子窩在這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這麼久,連口熱的都沒嚐到,他們弄這麼大陣仗。這是要趕大餐啊,當老子是擺設嗎?”
侯三更是一臉漲紅,跟着嚷嚷道:“就是,就是,侯爺,朝廷這回不地道.........”
“侯三,你在埋怨陛下嗎?信不信我先剔了你。”
“侯爺您誤會了,小的怎麼敢埋怨陛下呢,我是說朝中那些.......兵部。是兵部發的作戰命令,是兵部的官兒不地道,日你個仙人闆闆的,之前讓咱們慢慢來。現在有肉吃了,卻讓海軍那幫孫子上,這不是欺負人嘛。”
吳小六也起鬨道:“侯爺,升龍府應該是咱們的.......”
“吵什麼吵?”都僉事湯越終於看不下去了。斥退侯三和吳小六後,對馬六兩說道:“侯爺,萬不可好高騖遠......”
“我呸!”馬六兩用一貫的態度。打斷了湯越,“就岑寅幾個苟延殘喘的殘兵敗將,若不是爲一配合朝廷削弱其他土司,老子早把他給滅了,老子受夠了,這躲貓貓的把戲老子不玩了,來人!”
“在!”
“傳令下去,全軍立即出擊,踏平田州城!”
“侯爺,冷靜,冷靜,這田州城可不是敵國城池,你可不能真踏平了。”
“湯秀才,就你廢話多,老子心裡有數。”
馬六兩向來就是個不按常理出牌人的,爲了趕上中南半島這場盛宴,他忍不住發飆了。集結起大軍立即便向田州城殺去,早被他打得跟驚弓之鳥似的岑寅,一聽說六兩將軍殺來,頓時棄城而逃。
不棄城不成啊,秦軍的火箭溜威力太大,城池根本擋不住,逃進山裡纔是明智的行爲。
岑寅和田州土司方諾被馬六兩一路狂追,最後逃進了右江邊的清庭山,清庭山連綿起伏,古木森森,岑寅這兩千人躲進去,一時間要把他們剿滅還真是不容易。
馬六兩急得在山下直撓腮邦,他有一萬山地師,還有五千各土司的土兵,人數是不少,但進山後,在茂密的叢林中,又會變成捉迷藏的情形。
馬三兒小心地提議道:“侯爺,不如派人打四面放一把火,把這鳥林給燒了。”
若是別人,一定會考慮一下,這樣的山林一但放火,火勢漫延開去怎麼辦,馬六兩卻想也沒有多想,立即派人從清庭山四面放火。
一時間,大火焚林,光照天地,滾滾黑煙瀰漫百里,湯越是在大火燃起之後才知道馬六兩竟悍然放火燒山,他不禁跳腳道:“馬六兩,你.........你乾的好事,這火勢一起,漫延開去,根本止不住,你知道這後果會有多嚴重嗎?”
“嚴重個屁,燒了就燒了,還怎麼樣?老子這是在消除瘴氣知道嗎,這林木太茂密了,多積瘴氣,我這是爲他們消災去病你呢。”
“你..........你還有理了。”湯越氣得發抖,最後只得拿皇帝來壓他,“你這樣不計後果的胡作非爲,等着陛下隆罪吧。”
提到皇帝,馬六兩不以然地說道:“陛下降不降罪,那是陛下的事,酸秀才你少來嘀咕。”
馬六兩覺得皇帝最多是罵他兩句,肯定不是會真的加罪,放心得很。他一把大火不但把清庭山給燒了,也把岑寅和方諾兩千殘兵燒成了烤肉。
隨後,馬六兩不經西南巡撫田一畝,夾大勝之威,招集廣西各個土司,命他們隨自己一起出兵交趾,馬六兩前後兩次殺入廣西,在廣西土司之中,可謂是威名赫赫。
看見叛亂的思恩州土司岑寅在馬六兩剿殺之下,連根毛都沒落下,廣西各個土司不敢怠慢,或多或少,都依命派出了一些人馬。
馬六兩一面南行,一面收攏各個土司派來的軍隊,心急火燎的向鎮南關殺去。
馬六兩走了,田州的山火卻整整燒了半個月,田州、奉議州、果化州、思恩府皆有波及,很多山林都被燒成了白地,即便是這些山區地廣人稀,最後大火還是讓數萬土人無家可歸。
專門負責改土歸流的三省巡撫田一畝,一邊趕往田州安置難民,一邊火急上奏朝廷。
田一畝的急奏還沒送到南京,秦牧已經先收到了夜不收的稟報。
見皇帝皺起了眉頭,黃連山本以爲他會勃然大怒,但秦牧擱下筆後,卻是語氣平靜地問道:“馬六兩現在到哪裡了?”
“啓奏陛下,大概已經到鎮南關了。”
“這廝膽子着實是越來越大了,看來再不敲打敲打,指不定他就要把天給捅破了。”
黃連山躬着身,嘴角微微翹了一下,其實他知道馬六兩是個愣頭青,但很忠心,皇帝對他比對別的將軍都放心,是打心眼裡喜歡。
聽皇帝這口氣,只是敲打,那也就意味着並不會因此真把馬六兩怎麼樣。
黃連山便笑道:“陛下,其實建德侯此舉雖然有些魯莽,讓四個土州數萬土人無家可歸,不過從另一方面來說,這倒也不全是壞事,至少對田巡撫的改土地歸流,會有不小的幫助。
這些土人原來分散在山中,野性難馴,現在馬將軍一把火把他們趕下山來,只要集中安置之後,以後這幾個土州就可以直接派流官去治理了。”
“話是這麼說,但如果誰都象這廝一樣不計後果的話,朕這大秦夠他燒幾把火?來啊,傳朕旨意,建德侯膽大妄爲,放火燒山,至數萬百姓無家可歸,且念他剿匪有功,然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便罰他一百軍棍,一年俸祿,讓他戴罪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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