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慕容需要發泄,只有把心裡那股子火氣發泄出去,纔會覺得舒服,
當楊朵對那個中尉軍官下了命令後,那羣大兵頓時就一擁而上,槍口倒轉,槍托就成了最鋒利的武器,霎時間,醫院大廳裡就傳來噼裡啪啦的玻璃破碎聲,中間還夾雜着一些值班醫生的尖叫,
幾個警察都看傻眼了,呆愣愣的站在那不知所措,看着一個個虎視眈眈的大兵,動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肆無忌憚的“行兇”,
那中年醫生也嚇壞了,在兩個士兵把槍口對向他時,就再也站不住了,跌坐在地上,臉色嚇的慘白,嘴脣也不住的哆嗦着,沒一會,大理石地面上就多了一灘臊臭的黃色液體,
醫院一樓除了藥房外,就是一些醫生的辦公室和急救室,倒也不用擔心會吵到其他病人,
五分鐘後,所有的士兵都走了回來,楊朵讓那中尉軍官把人原路帶回去後,這才走到燕慕容身邊,問道,“滿意了。”
“舒服多了。”燕慕容點頭,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有些發涼的屁股,拉起蘇輕舞,轉身就向門外走去,
“你要去哪。”楊朵追上去問道,
“回家。”燕慕容面無表情的說道,
“那個醫生怎麼辦。”
“你看着辦吧,別讓他過的太舒服就行。”——
夜,涼意漸濃,昏黃的路燈把兩個人的身影拖拽的狹長,
從醫院出來後,燕慕容的心底的那股子火氣倒是消散了不少,但心裡總是覺得異常彆扭,
“別亂想了。”蘇輕舞挽住他的胳膊,輕聲說道,“人這一輩子總要經歷失敗的,這也不能怪你。”
“呼——”
燕慕容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站定腳步,扭頭看着蘇輕舞,說道,“我知道,我可以坦然面對失敗,但總覺得有些彆扭,說不上是因爲什麼。”
“是因爲你以前太成功。”蘇輕舞輕笑,“你之所以難受,就是因爲你還沒有真的坦然面對——你的醫術比那些醫生都要高,但並不代表你能活死人肉白骨,他們每天都要見證無數的死亡,要是都像你這樣,那醫院乾脆倒閉算了。”
說着,蘇輕舞就送開了燕慕容的手臂,轉身走到他面前,伸出十根芊芊玉指,輕輕的摩挲着燕慕容有些發白的臉頰,柔聲說道,“累了吧。”
“還行。”燕慕容點了點頭,伸手握住蘇輕舞有些微涼的手,心裡卻安定了不少,
“累了我們就去休息吧。”蘇輕舞笑了笑,一指不遠處的一家快捷酒店,“就去那。”
“不回家了。”燕慕容有些詫異,這女人今天怎麼突然變的這麼溫柔了,居然主動提出開房,
一想到開房的事情,燕慕容就不由想起上一次他跟蘇輕舞去開房的情景,還沒等進入正題,就被警察給抄了家,結果兩人全都進了局子,
想到這,燕慕容就笑了起來,心底那一絲彆扭也煙消雲散,——
燕京的夜已深,而在遙遠的意大利西西里島,天色卻已經亮了起來,
西西里島屬於亞熱帶地區,所以,這裡的氣溫即便是冬天,也在零上十幾度——通俗點說,這地方就是意大利南方,
海邊,朝陽初升,
太陽已經越過了海平面,金色的光芒鋪撒在曠闊的海面,整個景色猶如童話世界一般絕美,
海浪不算太大,一隻只早起的海鷗不斷的在海面上盤旋、俯衝,而在被陽光照射成金色的沙灘上,卻停着一輛輪椅,輪椅上坐着一個人,輪椅後面,還站着一個面無表情的老頭,
“阿瑞斯,你說,我有多久沒看過日出了。”輪椅上的人問道,只是那聲音卻像缺了油的機器一樣,沙啞,難聽,
“主人,已經八年零一百五十三天了。”阿瑞斯聲音平淡的開口,
“是啊,已經這麼久了。”克羅諾斯低聲感嘆,短暫的沉默後,問道,“你說,我還能活多久。”
“永恆。”阿瑞斯朗聲說道,“主人,我們回去吧,外面冷。”
“不用。”克羅諾斯點頭,面罩下那雙如垂暮老人一般的無神雙眼盯着一望無際的大海,說道,“永恆,只是人們對生命的渴望罷了,沒有人能夠永恆,神也不行。”
“阿瑞斯,我想出去走走。”克羅諾斯突然說道,
“主人,你的身體不允許。”阿瑞斯語氣裡充滿了擔心,
“沒事,有你在,我還死不了。”
“那——好吧。”阿瑞斯張了張嘴,卻也不好忤逆主人的意願,問道,“主人,你想去哪裡,是威尼斯,還是米蘭。”
“去華夏。”克羅諾斯幽聲說道,
“什麼,去華夏。”阿瑞斯大驚,“主人,你的身體不允許你安排這麼遠的行程。”
“我已經決定了,你去安排飛機吧。”克羅諾斯不容置疑的擺了擺手,直接打斷了阿瑞斯的話,“說實話,我受夠了這樣的生活,所以,我要去找燕慕容,讓他來治我的病。”
“主人——”
“不必多說。”克羅諾斯打斷道,“我知道你跟他見過,這樣吧,你去準備飛機,順便把阿耳忒彌斯叫來,讓她陪着我。”
“那個瘋女人。”阿瑞斯有些詫異,“主人,爲什麼要帶上那個瘋女人,我可以易容的。”
“她是瘋女人嗎。”克羅諾斯桀桀的笑了起來,“是的,她是個瘋女人,不過,她也是我們的月亮女神呢,好像她已經被關了很久了吧。”
“是的。”阿瑞斯點頭,“我不明白她爲什麼不出來——如果她想出來,任何地方都不能阻攔她。”
“呵呵,她在等。”克羅諾斯笑道,“在等我親自放她出來,行了,你去辦事吧,讓我一個人安靜安靜。”
阿瑞斯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
看着阿瑞斯離開的背影,克羅諾斯就伸出手,顫顫巍巍的抹向臉上的面具,一用力,那陪伴了他多年的面具就被撕成了兩半,
面具後,卻是一張蒼白的好像死人一樣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