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醫貴女 245,青黴素
蘇漣漪一夜未眠。
雖給臥龍村病人開了清熱解毒的草藥湯劑,但用處不大,病人的病情持續惡化。
兩人病情一輕一重,輕的是之前漣漪去診病時醒來的那個,另一個病人從始至終未來醒來一下,到了後半夜更是開始吐血。
吐血,便是肺部已受了感染!
一夜的時間,漣漪一直在照顧兩名病人,尤其是病情較重的那人,蘇漣漪要時刻觀察,因病人隨時會在昏迷中因咳血而窒息而死。
清晨,悶熱的一天終於下起了小雨,整個世界也清爽了許多。漣漪從臥龍村病人帳子中走出,扯下雙層口罩,終於鬆了口氣——病人的病情好歹算是穩定住了。
“小漣,你一夜沒睡?”打着哈欠,孫嬤嬤走了過來。
漣漪勉強笑了笑,“正準備去睡,一會這兩名病人便只能交給嬤嬤照顧了。”
孫嬤嬤的哈欠打了一半,僵住,面色白了一些,“這個……這個……”
漣漪知曉她擔心什麼,便從身上掏出備用的自制口罩,“如何防護,我已教給你了,如今只要帶上這個口罩便不會太大問題,昨日你休息的不錯,今日我再和聖女大人要求調劑下飲食。”
孫嬤嬤哭喪着臉接下了漣漪手中的口罩,她哪有立場拒絕?她若是不聽小漣的話,聖女大人絕不會放過她。
漣漪再一次將何時巡房、何時喂藥的時間叮囑了孫嬤嬤後,方纔回帳子休息。
帳子內,漣漪小心查看了青黴素樣本培養情況後,方纔按下了心,簡單梳洗後,換了乾淨衣衫而後躺在牀上,一邊在心中打計劃草稿,一邊逼着自己睡覺。畢竟,休息是免疫力的基礎,即便她不困,爲了降低傳染率,也要逼着自己休息。
清早的奉一教營地有些慌亂,不知是因爲一夜悶熱的結果,還是因玉護衛被軟禁的原因。無人發現,蘇漣漪所在的帳子一角,有人窺視。
蘇漣漪渾然不知,已慢慢睡去。那偷窺之人見蘇漣漪睡着,方纔放下了心,一轉身,消失在人羣中。
……
前一日的悶熱天氣,這一日的涼爽天氣,爲蘇漣漪的白饅頭牌青黴素創造了極大的有利條件,如同催化劑一般,取得了很好效果。
這是給蘇漣漪的“甦醒”禮物,雖然當蘇漣漪起牀時,已是下午。
聽孫嬤嬤說,聖女大人期間來過一次,見蘇漣漪正睡着,便“貼心”的未打擾。漣漪心中不免有些感動,她本以爲按聖女驕縱的脾氣,定會將她吵醒,沒想到竟出乎她意料。
其實蘇漣漪不知的是,安蓮這個甩手掌櫃已將所有事推給了蘇漣漪,而後便與新來的兩名男寵溫存。
簡單用過飯,長了一層青黴的饅頭也已風乾晾亮,漣漪消毒過後,便開始了接下來的工作——將青黴素簡單提純。
若放到現代,這一過程需真空無菌操作,爲提高藥物的純度以更爲有效,更是需要真空蒸餾成結晶,用這青黴素結晶製成口服藥等物品。
但特殊地點,特殊對待,漣漪不知這簡陋粗糙的方法到底能否有效,但這也是唯一的方法了。
最終,青黴素被稀釋成湯藥,未加熱,恐破壞其藥性。
在用量方面,漣漪決定第一次加大藥量,原因有二。
其一,便是她培養的青黴素畢竟無法同現代真空無菌提純的青黴素相媲美,即便是同等藥劑,其藥效也會大打折扣。
其二,當青黴素從血液中消失後,仍有一部分會被組織吸附,在感染細菌周圍的組織液中較持久地呈現抗菌作用,而且劑量愈大,被吸附的量也相對增多。因此,適當增大劑量可延長青黴素的作用時間,所以臨牀靜脈應用青黴素就會給足量的劑量,例如,現代有些醫院便一次把全天的劑量一次靜脈注射;再例如,在治療腸炎上,很多一次便把全天的劑量口服,效果顯著,就也所謂的頓服。
一切準備完畢後,漣漪便將兩碗綠油油猶如苔蘚般地湯藥小心放在食籃,親自提到臥龍村病人的帳篷中。
人到夜晚時,新陳代謝較慢,這也是很多疾病深夜易發作的原因之一。到了白天,雖然兩人仍舊昏迷,但面色已比夜裡好了許多。
漣漪在孫嬤嬤的幫助下,將兩碗湯藥小心爲兩人喂下,因湯藥珍貴,爲免浪費,兩人費了好大勁方纔喂藥完畢。
漣漪將湯碗放入食籃中,看着兩人輕輕嘆了口氣,而後叮囑孫嬤嬤多加照料,自己則是去了聖女的帳子,欲向聖女彙報事情的進展。
但令蘇漣漪意想不到的是,當她求見聖女時,卻被李嬤嬤告知聖女在休息。
撐着油傘的蘇漣漪實在不懂聖女這詭異的作息時間,此時已是傍晚,再過幾個時辰便到了夜裡休息的時間,正常人這個時間不應休息吧。
她做夢都想不到,聖女平日裡的作息便是如此,只要不被玉容吩咐出外做戲,便在自己帳內和俊美侍衛們淫(和諧)亂得昏天暗地。
不算厚德帳簾垂着,帳簾內滿是香豔,帳簾外一片蕭條。
漣漪轉身有去了一個營帳,那營帳昨夜來過——正是軟禁玉護衛的營帳。
昨夜天黑事急,漣漪未仔細觀察具體情形,今日雖是傍晚,但天色還不算暗,她看清了,把守營帳的都是聖女的貼身護衛,而其他護衛則被安排遠遠守在其他處,漣漪心中明漣漪心中明瞭,原來聖女也是有自己培植的勢力。
帳子內依舊漆黑,寂靜一片,當漣漪入內時,發現玉容還是老實平躺在牀上,身上蓋着薄被,筆直筆直,一動不動。
蹙眉——難道這廝就這麼躺了一天一夜?不,是被幫着躺了一天一夜。
牀上那人也許聽見有人入內,卻沒睜眼,彷彿熟睡。
漣漪將一旁帳簾撩起,一陣清涼的威風入內,將室內的渾濁衝散。
“今日,你有何不適嗎?”慢慢開口,語氣似關切似擔心,但更多的還是不摻雜情緒、嚴謹的公式語氣。
玉容聽到是來者是蘇漣漪,這才緩緩睜開了眼,不屑地看着她。
漣漪直接忽略了他的眼神,點燈燭,撂木箱,一切從容。“今日有用餐嗎?”
牀上那人還是未語,眼神中的防備未因她關切的話鬆懈絲毫。
漣漪走到牀邊,將被子掀開,見這可憐的男人還是被綁着躺在牀上,看那牀單工整嫌少有褶皺,大驚失色道,“玉護衛,你從昨日到現在難道連動都沒動一下?”
玉容鼻子裡微微噴了下氣,有重新閉上眼睛。
漣漪張着嘴,驚訝地半天合不上,“快十二個時辰,你未如廁!?你瘋了?要面子也沒有這麼要面子的,你知道不排泄對人體的危害有多大嗎!?”很多泌尿系統疾病都是因小小的“憋尿”開始。
牀上仍舊不理睬。
漣漪看到帳子門旁的桌子上,放着兩個托盤,其上有精緻飯菜時,眉頭皺得更緊。“玉護衛,你千萬別告訴我說,你爲了不去如廁不吃不喝!”
幾不可見,玉容身子僵了下,默認了。
漣漪哭笑不得,衝到門旁,指着離門最近的一名年輕護衛,“你,過來。”
年輕護衛趕忙過來,嬤嬤們交代了,這女子是聖女大人身邊的貼身丫鬟,深受剩女寵愛,自然不敢怠慢。“小漣姑娘,有何事?”
“我要給玉護衛鬆了繩子,一會你陪玉護衛去梳洗一下。”漣漪道。
年輕護衛不解,“小漣姑娘,您得到聖女大人的允許了嗎?”
漣漪搖頭,“聖女大人如今還在休息,我沒去打擾。關於玉護衛之事,你只要聽我的安排去做便好,若出了事,責任由我承擔。”
當玉容聽見蘇漣漪說安蓮在“休息”時,嘴角的弧度是**裸的嘲諷,但當聽見蘇漣漪說責任有她承擔,嘲諷的弧度卻逐漸消失。
年輕護衛哪敢自作主張,耐心勸道,“小漣姑娘你不知,玉護衛的身手了得,所以那一日聖女才命我們足足綁了他三層,若是放開玉護衛,怕是……”
“這位護衛大哥,有一點你怕是弄混了。”漣漪厲聲打斷了他的話,“聖女大人是擔心玉護衛染病所以纔將其隔離,以方便我診病,而非囚禁!再者說,你們那麼把玉護衛綁得那麼緊,又扔牀上一日一夜,你們就不設身處地的想象,玉護衛是否難受?看來我真應該建議聖女大人將你們也這麼綁着,看你們舒不舒服!”
玉容愣住了,笑容消失。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小漣竟真的關心他。小漣不是應和那些侍衛一樣,擔心他逃走嗎?
“但……但……”年輕護衛掙扎,此時此事,應去請示聖女大人,但這個時間,聖女大人恐怕是在……
漣漪沒理他,在木箱中取出鋒利小刀,到了牀上,看着面色憔悴蒼白的玉容,心中暗暗驚歎其強大的忍耐力,聲音也忍不住溫柔了許多,“玉護衛,我不知你武功是否高強,我也不知你是否會逃走,但爲了不染病,你必須、立刻把飯吃了!我小漣只是個普通女子,我不想看到身邊任何人生病、死去,僅此而已,拜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