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典禮,場景佈置得氣派隆重,其實儀式很簡單。主要環節就是沈妍向蕭家家主和林夫人行叩拜大禮,給義父義母敬茶,接受他們的賞賜。之後,皇上和慧寧公主等人也賞賜了沈妍賀禮,沈妍又一一向他們行禮道謝。
儀式結束,衆人稍做休息,皇上親自邀請花朝國使臣入席用餐。宴會禮樂交織着此起彼伏的祝賀聲,杯斛交錯,歡聲笑語,正殿內洋溢着濃郁的喜氣。
沈妍現在的身份是蕭家家主和林夫人的義女,要隨侍在林夫人身邊,應酬來參加宴會的后妃和貴婦。林夫人要跟慧寧公主等人說話,怕沈妍見到慧寧公主這個準婆婆會拘謹羞澀,就讓她去找蕭水葳,同皇族貴女和名門閨秀一起用餐。
蕭水葳身份特殊,性子爽朗隨和,出手又大方,只要有人的地方,她都有很旺的人氣。此時,她正神采飛揚地和成羣的女孩品酒論詩,談笑娛樂。沈妍不喜歡扎堆,就挑了角落的座位,坐下來享受御膳坊的美食。與她同桌的是幾個靦腆的女孩,彼此見禮問安後就無話可說了,正適合她安安靜靜吃喝。
一個宮女進來,遞給沈妍一張紙條,就匆匆退出去了。紙條上寫着約沈妍到水榭一會,有要事相談,落款是徐慕軼,筆跡也是徐慕軼的。
今天椿萱殿有宴會,徐慕軼是執勤的太醫之一,一直在偏殿角房伺候。沈妍不知道徐慕軼找她有什麼事,心中猶疑,尋思了一會兒,還是去赴約了。
沈妍來到水榭,沒見到徐慕軼,卻見徐慕軒坐在雕欄上,臉上掛着別有意味的笑容。沈妍沒理會他,在水榭裡裡外外轉了一圈,也沒見到徐慕軼的身影。
見到徐慕軒,她就意識到是徐慕軒約她,怕她不來,才謊稱徐慕軼。可她真不想與徐慕軒面對面,無話可說,反而有幾分狹路相逢的意思。
徐慕軒在翰林院任翰林一職,皇上寵愛端華公主,對他也頗爲恩寵,允許他在御書房行走,隨侍皇上,負責記錄皇上的言行舉止,供天子垂問,儼然成了天子近臣。皇上爲花朝國使臣舉辦慶祝宴會,在椿萱殿見到他,沈妍並不驚詫。
看到徐慕軒那張陌生且熟悉的臉,還有那令她心寒的笑容,沈妍心裡突然涌起一股強烈的疏離感,想遠遠躲開他,跟他哪怕是偶遇,都令她很難受。
“恭喜你心願達成。”徐慕軒面帶冷笑,語氣拈酸冰冷。
沈妍心中涌起怒氣,徐慕軒冒名徐慕軼約她出來,頗有挑釁的意味。不管她是留下來,還是甩手離開,都會落下話柄,成爲徐慕軒心中永遠解不開的結。
“小女有什麼心願,自己尚不明白,還請徐翰林賜教。”沈妍強忍氣惱,選擇留下來,與徐慕軒對峙,既然兩人已經鬧到這種地步,情面早已薄如蟬翼。
“爲自己打造一重又一重的身份,擡高自己的地位,嫁一個出身高貴的如意郎君,從此步入貴婦的行列,你敢說這不是你的心願嗎?”
徐慕軒語氣淡淡,卻透出濃濃的恨意。即使現在他有了嫡子的身份,仍爲自己外室庶子出身耿耿於懷。他嫌棄自己的身份,認爲沈妍與他所想相同,就爲沈妍假想出心願,又以這假想的心願做刀,刺傷了自己,還要傷害別人。
沈妍暗暗咬牙,若不是顧及今天的場合,顧及自己的身份,她真想狠狠打徐慕軒幾個耳光。徐慕軒用自己假想的理由一次又一次傷害她,已經令往昔情份蕩然無存。即使跟他形同陌路,沈妍也不想跟他反目成仇,可有些時候事不由人。
“爲自己打造身份、擡高自己的地位,以求門楣相對,嫁一個身份高貴的如意郎君,無可厚非。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幸運到被公主看中,成爲皇家貴婿,從此平步青雲。相比徐翰林,小女的方法太笨了,小女應該恭喜徐翰林纔對。”
徐慕軒臉上浮現森冷怨懟的笑容,恨聲說:“我得公主青眼,確實能平步青雲,你嫉妒了?你是不是也想找一個皇子嫁了?這樣就可以與我分庭抗禮了。相比皇族榮寵,澈兒的身份還是不夠高貴,你處心積慮得到的結果並不理想。”
沒想到徐慕軒會說出這樣的話,沈妍心裡急劇顫抖,表面仍很沉靜。氣急的時候,有人會暴怒,想發泄,有人反而會平靜,沈妍屬於後者。聽到徐慕軒這番話,怒氣充斥她的心胸,堵塞了她全身的神經,但好在她還有殘存的理智。
徐慕軒用最陰損的話刺激她,就是想看她惱羞成怒,取笑她而達到自己渲泄的目的。如果她反駁,跟徐慕軒爭論,爲自己辯解,反而會令自己處於弱勢。而徐慕軒肯定會有更隱晦生冷的言語打擊她,把她推入無法迴旋之地。
一個正常的人與一條瘋狗互咬,吃虧的永遠是人,這是人世之公理。
現在的徐慕軒已改變了軌道,性情也變得晦澀陰暗,思維極端且偏激。如果跟他做口舌之爭,就會讓自己更加生氣,也正中徐慕軒的下懷。所以,沈妍不想再跟他廢話,恨極一個人,有時候漠視他的存在也是一種報復的方式。
沈妍咬了咬嘴脣,嘴角掠起輕蔑的恨笑,“小女有自知之明,從沒想過和徐翰林分庭抗禮,也不會嫉妒徐翰林得公主青眼。有皇族榮寵又怎麼樣?能不能平安到老、一世圓滿還要看自己的造化,小女衷心祝願徐翰林造化天長,告辭。”
“你還說你不嫉妒?不嫉妒能說出這樣的話嗎?我與端華公主彼此一見傾心確實令你難以接受,你與沈元澈有私情已久,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聽說他已向林夫人提親了,你終於等到了這一天了,可惜他身份並不高貴,讓你失望了。”
沈妍想躲避,就此終結,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僵,讓自己難處。可徐慕軒並不打算放過她,連自己做爲翰林學士的身份都拋棄了,就是想要讓她難堪。
“你放屁,只有你這種賊心爛肺的下賤人才會有這樣骯髒的想法,纔會說出這種話。”沈妍本想忍耐,不想讓人看笑話,可此時,她不暴粗口罵徐慕軒實在是難以承受了,“我初到徐家,徐家嫌我是逃荒的身份,幾次想置我於死地,後來知道我的身份,才換了一副嘴臉,這怨我沒提前把身份亮出來嗎?項家遭遇彈劾風波,徐家就疏遠了,你考中瞭解元,徐家就提出了退親。
後來,徐家知道我在濟真堂有股份,覬覦我的銀錢,退親之事一波三折。這是因什麼而起?你爲了你和你孃的地位安危,說假話、做僞證,想把我的銀錢股份拒爲己有。我拒理力爭,擊退陰謀,沒有讓你和徐家人達到貪婪的目的,難道我有錯嗎?你們一而再、再而三挑釁我的底限,不就是因爲你們自認有優勢、有尊貴的身份嗎?說來說去,你比我更在乎身份,否則你也不會變得不可理喻。”
兩人退了親,畢竟曾經有過值得回憶的過去,即使以後相形陌路,沈妍也希望彼此尊重,不把事情鬧得太僵,給自己和別人都留幾分顏面,留有餘地。
可徐慕軒不這麼想,他恨沈妍,心中充斥憤恨,根本沒理智可言。他的誤解越深,心中的恨就越重,也無所顧忌,就想把事情鬧開,讓沈妍丟臉。
一個偏激執拗到瘋狂的人,以假想的因由,摧毀了她苦心忍耐維繫的臉面堡壘。事情鬧到這種地步,若她再不翻臉,再想維繫情面,就不是正常人的反映了。
沈妍緩了一口氣,以一種豁出去的清冷的目光注視徐慕軒,沒等他反映過來又開口還擊,說:“你和端華公主第一次見面是去年的芒種聚會,那時候就一見傾心了,究竟是誰先有的私情?這是你親口所說,你還有臉譴責別人?徐家得不到我的銀錢股份,就猶疑退親之事,讓你納秦靜爲貴妾,不就是爲給我添堵嗎?
貴妾先正妻進門,又珠胎暗結,難道這都是別人逼迫你嗎?傳出皇上爲你賜婚的消息,你才和我正式退了親,你爲什麼不想想到底誰背棄了誰?是誰貪戀榮華富貴?皇上皇后和花朝國的使臣等衆多貴人就在正殿,你要不怕徐家的臉面被踩在腳下,儘管把事情鬧開,讓衆人都來聽聽,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我……”
“這是怎麼了?吵什麼呢?”白賢妃帶幾個宮人走進水榭,低聲詢問。
她和徐慕軒在水榭呆的時間不短,吵嚷的聲音也不小,卻一直沒人進來,連她的丫頭都被攔在水榭門口,想必是徐慕軒利用天子近臣的身份做了安排。
徐慕軒想刺激她,但還不想在這皇宮內院鬧到人盡皆知,尤其不想讓端華公主等人知道。可他安排的宮人卻沒阻攔白賢妃,白賢妃出現也爲沈妍解了圍。
“見過賢妃娘娘。”沈妍長吁一口氣,上前給白賢妃行禮。
“臣告退。”徐慕軒臉龐佈滿戾氣,穩住輕輕顫抖的身體,轉身離開水榭。
白賢妃臉上流露出別有意味的笑容,掩嘴輕咳兩聲,說:“徐翰林已貴爲駙馬,沈姑娘與他吵架並不妥當,這要是讓龐貴妃和端華公主知道,就……”
沈妍知道白賢妃想借替她遮掩此事賣她一個人情,但她不想受制於人,“賢妃娘娘也知道我和徐翰林爲何事而吵,事情已經鬧開,臉面一文不值,誰知道都無所謂。等我出宮,就去找茶樓酒肆的說書人,讓他們傳得天下皆知。”
“沈姑娘現在是蕭家家主的義女,又要訂親了,何必意氣用事呢?”白賢妃目的沒達到,有些失望,但見沈妍絕然的神情,她心裡不由一顫,害怕事情鬧大。
“賢妃娘娘可生過毒瘡?”
白賢妃見沈妍臉色陰澀,不知她的用意,趕緊後退幾步,“沒、沒生過。”
沈妍緩了一口氣,沉聲說:“賢妃娘娘別害怕,臣女是想說生過毒瘡的人都知道,若是不忍痛把瘡裡的毒膿清除乾淨,毒瘡永遠也好不了。世間事也同於此理,再難堪,再丟臉,有些事情該說開還是要說開,就象清除毒膿一樣。”
“呵呵,原來是這樣,沈姑娘不愧是名醫,真是博學多才。”白賢妃臉色很不自在,連聲乾笑,她剛要再開口,就見一個宮女進來,衝她連使眼色。
“臣女告退。”沈妍知道有大事發生了,忙屈膝行禮退出。
一會兒,白賢妃就急匆匆從水榭出來,她面色沉謹,邊走邊吩咐宮女太監。
沈妍坐到水榭一旁的花亭裡,看到人羣朝後殿走去,她連聲冷笑。端寧公主要設計陷害她,意圖壞她名節,做夢也想不到螳螂撲蟬,黃雀在後吧?
她在花亭裡坐了一會兒,就到花園的小路上漫步賞花,竭力剋制自己不去想和徐慕軒的衝突。許久,她的心情才漸漸平靜,見時候不早,她就回了正殿。
因花朝國的使臣不忌諱男女同屋坐席,陪使臣參加宴會的人又都是皇室宗親,宴席就擺在了正殿,又另外給皇族宗室的少男少女在左右偏殿擺了幾桌散席。
沈妍進到正殿,看到男賓這邊由瑞親王做陪,女客那邊則是兩位沒什麼名氣的長公主,皇上、慧寧公主、徐皇后和龐貴妃等人都不見的蹤影。她知道這些人都去做什麼了,心中冷笑,佯裝一無所知,去給林夫人行禮。
“妍兒,你……剛從花園回來?”林夫人拉着沈妍的手,似乎有話要說。
“是呀!義母,湖溏岸邊的木槿花開得煞是鮮豔,我想採摘一些木槿花葉配製洗頭的花水,聽說這椿萱殿是開國皇帝晚年的居所,怕宮中有忌諱,沒敢摘。”
林夫人鬆了一口氣,說:“聽葳兒說引鳳山莊栽種了各式各樣的花木,慧寧公主邀請我到引鳳山莊小住幾天,你同去,到山莊採摘鮮花更好。”
“多謝義母。”
“你讓下人收拾一下,我們也準備回去了。”
沈妍點頭應聲,吩咐了丫頭,又陪林夫人說了一會兒閒話,就到偏殿去找蕭水葳了。偏殿裡的女孩身份都很尊貴,舌頭長、嘴巴大的人卻不在少數。後殿裡發生的事已通過各種途徑傳進來了,女孩們正聚在一起興致勃勃議論。
蕭水葳見沈妍進來,趕緊把她拉到一邊,唉聲嘆氣,“端寧怎麼會這樣?”
“出什麼事了?”沈妍裝作滿臉迷茫詢問。
“你還不知道?她……”蕭水葳嘆了口氣,跟沈妍大概講述了後殿發生的事。
沈妍瞪大眼睛,滿臉驚詫感嘆,這次卻不是裝出來的。端寧公主要設計陷害她,她把端華公主引入局,想讓她們互咬。而沐元澈棋高一招,利用端華公主入局,又請龐貴妃入甕了。龐貴妃要翻本,卯足勁兒出手,此計果然陰毒。
端寧公主是設計者,陷害的目標是沈妍,沒想到最後稀裡糊塗與男子私通的人竟然成了她。恐怕她絞盡腦汁也想不通這其中的環節,只能自認倒黴。
做爲皇后所出的皇長女,端寧公主的身份最爲高貴,想嫁有身份的青年才俊很容易。可她的親事遲遲未定,以前人們認爲她眼光過高,今天才知道原來心有所屬。正因爲她心怡之人身份敏感,她不敢公開,婚事才拖延至今。
與端寧公主“私通”的人不是她提前安排好的侍衛,而是一名皇上頗爲信任的臣子。此臣子出身龐氏家族,是龐貴妃的庶出堂兄,比皇上年長兩歲。
這龐姓臣子雖說是庶出,才華學識在龐氏家族首屈一指,不到弱冠之年就中了狀元。他在御書房供職,職責與徐慕軒類似,都屬於天子近臣,頗得信任。
今日,龐姓臣子與端寧公主在椿萱殿後殿相擁而臥,被前來收拾房間的宮女撞破。這個宮女沒見過世面,看到此種場景,嚇得亂叫一氣,驚動了許多人。之後,她意識到自己撞破這種事,沒活命的機會了,怕牽連家人,又跳湖自盡了。
端寧公主清醒過來,看到與男子私通的人成了自己,氣急攻心,當即就昏死過去。她不能開口了,衆人只能聽信龐姓臣子的一面之辭了。
龐姓臣子說端寧公主心怡他幾年了,奈何他妻妾衆多,兒孫成羣,纔不能達成心願。他跟端寧公主說過不會拋棄糟糠之妻,無奈佳人癡情,只能偷偷摸摸相會。即使今日被發現不軌,他也言明不會停妻另娶,還跪請皇上賜他一死。
皇上氣昏了頭,確實想賜死他,被慧寧公主攔住了。想死哪那麼容易,賜死他反而成全了他,他不貪圖富貴、重情重義的美名就要傳得天下皆知。端寧公主的名聲毀掉了,皇族顏面掃地,還會被天下人詬病非議,豈不更難堪?
儘管端寧公主與臣子私通之事不經推敲,可事關體面,沒人再深究。這件事就以龐姓臣子一家被貶到西塞北、端寧公主帶發入皇廟修行爲結局而畫上了最終的句號。除了一個宮女跳湖自盡,幾個宮人受了懲罰,這件事就壓下去了。
當然,這個結局就是這件公案的後話了。
沈妍聽完蕭水葳的講述,暗自搖頭,感嘆人性複雜。這龐貴妃可真是了不起的人物,捨得捨得,有舍就有得,她把握得很好,果真令人佩服。
在御書房有隨侍天子的近臣做心腹,朝堂的消息能傳遞得很快。有了徐慕軒這個準女婿,她這位庶出堂兄的可用價值就降低了。最後利用她這個庶出堂兄給端寧公主潑一盆髒水,就讓他功成身退,至於退到哪裡,就不是她要考慮的了。
徐慕軒頗得聖寵,與龐姓臣子並駕齊驅,可謂是後起之秀。大皇子的陣營裡只能留一個人在御書房伺候,龐貴妃就選擇留下了徐慕軒,這大概是她早已計劃好的。龐姓臣子爲家族效力多年,本應有更好的去處,無奈機緣不巧合呀!
“想什麼呢?”蕭水葳拉了沈妍一把,說:“我覺得端寧是冤枉的,我……”
“沈姑娘,快――”內侍匆匆進來,打斷了蕭水葳的話,“皇后娘娘突然昏倒,引發的舊疾,幾名太醫都束手無策,皇上宣你爲皇后診治。”
“臣女遵旨。”
救醒徐皇后和端寧公主,利用鍼灸之術穩定了她們的心緒,時間已是半夜了。
她筋疲盡力,有氣無力走出景元宮,看到沐元澈正等她,她心頭一暖。尤其是坐上軟轎,接過沐元澈塞進來的吃食茶飲,她感覺到一種暈暈飄飄的幸福。
“妍兒,你要回哪裡?”
沈妍邊吃邊睡,迷迷糊糊回答:“回引鳳居吧!”
沐元澈分別派人去驛館和項家給林夫人和汪儀鳳報了平安,又送沈妍回了引鳳居。直到沈妍睡熟,天濛濛泛亮,他便宜也佔得心滿意足了,才離開了。
第二天中午,沈妍終於睡夠了,起牀收拾,去驛館看林夫人。林夫人只跟她說了一些家常裡短的閒話,連蕭水葳對端寧公主的事都隻字未提。
大秦皇朝和花朝國建交的公事基本就緒,林夫人想到休整一下,到引鳳山莊小住幾天。後天項雲謙要成親,沈妍要幫汪儀鳳忙碌,不能缺席。林夫人只好把去引鳳山莊遊玩的時間訂到項雲謙成親後的第二天,並送上了一份豐厚的賀禮。
沈妍陪林夫人和蕭水葳用過晚飯,又囑咐了一些保養身體的關鍵問題,才離開驛館,去了項家。沒等項懷安和汪儀鳳詢問,沈妍就把宮裡發生的事毫不隱瞞地告訴了他們。兩人都很氣憤,卻也不能多說什麼,只細細安撫了沈妍一番。
五月十二,項雲謙迎娶明王府嫡次女,威儀排場,氣氛隆重熱鬧。
五月十三是司天監挑選的上上吉之日,不允許臣子百姓家有喜事,因爲徐家要給端華公主下聘禮,這麼好的日子,端華公主求了皇上,不允許他人共享。
沈妍不想堵心,一大早起來,就到了驛館,陪林夫人和蕭水葳等人去了引鳳山莊。不只是她,連司天監都無法預知,今天的聘禮是送不成的。
一件大事從天而降,讓人們知道上上吉之日並不吉利,還是晦氣的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