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我吃驚的是,在經過三天的開墾後,那些地塊就會慢慢被沙漠侵蝕,大約三天左右就和旁邊的沙漠地塊看不出差別了,這正合我意!
按波瀾的說法,這種侵蝕速度比他澆灌的時候要慢不少,那時候幾乎一天半時間,地塊就被侵蝕了。
我特意放下開墾工作,回去看了一回,這時候已經是第二週週末了,我儘量往北靠一些,這樣也可以讓探路營獲得消耗的可能性大一些。
面前的沙漠空間正在慢慢合攏,但我似乎在沙漠後面看到一些不同,我一推波瀾:“往後,讓他們全部停下,保持安靜。”
我伏下身,當身後的聲音全部停止的時候,我分明能聽見前面路上的沙沙聲,甚至隱約帶着一些人聲。
怎麼辦?以我的速度,要想避開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但是如果任着他們往這裡走,那我們全隊的處境都會很危險,五格寬的開墾地塊,就是一條再明白不過的通道,指給他們我們逃走的方向。
我能有什麼辦法,難道只能這樣呆在這裡等死?但很可能對方同樣有人正在伏地傾聽,我一有動作,就會被他們發現動靜。
一個英雄,死在這種情況下,那也太丟身份了!我一咬牙,嘗試着自己從身體裡脫出來。
這不是找死,也不是像筱筱把我踢出身體可以直接退出遊戲。因爲筱筱現在沒有控制能力,我只能自己嘗試,因爲我知道,只有這個機會,就像我那次發現褲和蕩的行蹤,那時候,我是在地面以下穿行,有超高的速度,而速度,正是我現在所需要的。
不出所料,我可以脫身,可是同樣在我意料之中的是,脫身的過程非常痛苦,那不是筱筱把我踢出身體的瞬間,一般來說,有那一踢,我直接就可以退出遊戲的,如果是和平交換身體,我一樣可以在遊戲中自由來往,但在我印像中,tz的分身從沒有穿地而行的能力。不能想那麼多了,這種脫身簡直就是折磨,磨得我忍不住想大聲叫出來……如果那樣,我就真是找死了,而且還是直接出賣自己的部下!
痛就痛吧,隨着從身體脫出的幅度越大,那種撕裂感就越加明顯,讓我想起了在命門裡的那種經歷,可惜沒有灰敗絲線幫忙啊。忍着痛,我嘗試着把自己的一部分伸長,伸入地面,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傳導過來,我毫不困難地脫離了身體,雖然撕裂,雖然無助,但我真的沒有感覺疼痛了。
這和命門裡那次似乎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但我已經沒有時間想那麼多,迅速鑽入地下,向北偏移後,再繞回來,繞到那支部隊的後面。
“哼,你這賤民,不是說,他們就在這裡麼?”
“是,我是聽到的,聽得真真的,除非是……”
“除非什麼?”
“嗯這個,當時他和那個水元素隊長說:‘向東躍進沙漠,至少進去二十格,向北偏十格,’一個字都沒錯。我就在附近,聽得一清二楚,除非是他當時已經懷疑我,故意說給我聽的!”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用說,這肯定是我最擔心的事發生了。
“不過小的倒以爲,也有可能是那個水元素髮現這裡不適合開墾,所以往裡多走了一些。“
“聽上去也很合理啊,”一個蒼老一些的聲音響起:“就聽他的,我們往裡再走遠一點,部隊不要太散,呈一字長蛇,慢慢搜,這個兒童泰澤很特別,一定要搜到。”
太慘了,不但是方向暴露,連我的作用也暴露了,這可是我多少年辛苦辛苦隱藏的,可是這段時間只顧着交消耗,確實在槍兵面前忽略了。
更遭的是,我發現,隨着時間推移,從身體方向傳來越來越大的吸引力,似乎急着要我回去。沒辦法,趁着元素族士兵起動瞬間,我迅速向南方轉移。
“誰,”沒想到那個領隊的有感覺:“在我們身後,大家注意。”
我吃了一驚,差點被吸了回去,還好一轉念記起,現在自己沒有身體,就算是被發現,也根本不受傷害的。一不作二不休,我儘可能地發出足夠的動靜,一路向南。
“向南追,一定有人。”這莫非是傳說中的惡狼騎士,感覺也太靈了吧。
一個失神,我失去了控制力,脫離了地面,眼前一片空虛,然後不知道過了多久,重又回到身體裡。
到底有多久?我看向波瀾,從他的位置和表情後,應該分開有二十個回合以上的時間。
我整好以暇地搜查了行囊,還不錯,消耗還算正常。
再伏地聽聲,還可以聽到行軍的聲音,隱約着已經向南走遠。
沒事了。我拍拍看不見的塵土,走回頭,與部下會面。
“兩個槍兵出賣了我們,被我一個小計,定斬不饒了,”那個隊長髮現自己沒追上人後,殺了那兩個槍兵應該是第一選擇吧,“元素族王國軍已經被我調開,我們暫時沒有危險,只需要按計劃繼續開墾前進。”
看起來我這些話對於槍兵的影響並不大,他們只需要知道又可以採集了,立刻按序開工。
只有波瀾還有些經驗,在澆灌過程中輕輕問了句:“王國軍追來了,那我們的部隊恐怕不好辦。”
能聽到他用了“我們”兩字,在這時候已經很不容易了。“你認爲人族王國軍趕不來麼?”吸取經驗,這次我也說小聲了許多。
“如果能趕過來,早過來了,不至於讓元素族的逼進到沙漠裡。”他回頭微笑:“你會沒注意到槍兵怕水?像我們水元素、土元素、我想冰元素、石元素還有精神元素也肯定是不怕水的。”
還沒提到魔法元素呢,不過剛纔我遇到的那個領隊應該是精神元素以上的,要不然不會對我虛擬的身體有這麼強的感覺。
“有可能,”我不能給他解釋實力不平衡這種遊戲概念:“或者就是那個留守的騎士沒辦法把主力引過來,半路掉水裡了?”這種情況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只要想想當時我是多麼驚險,特別讓我懷疑的是那個槍兵,怎麼可能守在路口時,跑到小村裡去?
波瀾顯然比我更老到:“我問過了,那個騎士要讓槍兵去引領他們的主力,可是槍兵不敢下水,死了兩個,最後確實是騎士過去了,一直也沒回來,消耗倒是沒有少,那些士兵也就散了,平常躲村裡,到領消耗的時候再去路口看一下。”
消耗沒少,他給了一個重要的信息,這就說明那個騎士沒死,至少是有把隊長職務轉給其他人。但是那些槍兵大多是初級,沒有消耗的,也不排除被誤讀的可能性啊。
“可能還是我們要過去看一下。”我突然意識到和波瀾這麼說並不合適,“對我們最有利的就是讓元素族衝過那條通道,把戰火燒到那邊去。那時候,我們來守路口,後面一大片天都是我們的。”
“這倒是一個很好的戰略,你怎麼想到的。”波瀾這話真是大出了我的意料,只能尷尬地迴應:“當然是先解消耗問題啦,開墾,開墾!”
身後的路漸漸隱去,時間已經馬上就要進入第四周,元素族王國軍的追兵確實沒有追過來,我卻有些守不住了。
按我的判斷,他們最大的可能就是發現了絕壁,然後循着絕壁一路向北,這樣固然可以不影響我的開墾,但很可能這支部隊會直接切斷探路營的後路,甚至是直接佔領沙村。如果這種情況發生,我們的部隊在沙漠裡只能像是沒頭蒼蠅,任他們宰割。
“這時我們做不了任何事。”波瀾在我的身後,像是對這塊沙漠的抱怨,像是安慰那些在他身後名義上的下屬,或是想要告訴我一些事實:以我們現在的力量,真的什麼事也做不了,這時候,就算元素族再慢,也已經逼近沙村了,如果翱天夠聰明,大流士夠膽略,應該能夠組織起一次強有力的反攻,然後……如果元素族有足夠的勇氣,應該會直接進攻沙村,這時候沙村的兵力與大流士之前的膽略成正比,如果他是等到騎士隊到達纔開始反攻的,那麼這時候沙村裡的hp值應該不到70%,那麼元素族憑藉自己強大的組隊能力,仍然可能給探路營致命的打擊,佔領沙村。如果村裡的hp值夠,而王國軍首領極度狂妄的話,他們仍然可以憑藉自己強大的組隊能力,把探路營壓入避難所,死堆也把探路營堆沒了。這一切,要是發生的話,應該就在這周前,這時候就算我花費三四天時間趕到,除了觀賞元素族佔領我的基地後……對了,那時作爲沙村的所有者,我已經沒了,要重生了。
我把金幣收入全部交給波瀾,雖然知道這麼做很危險,但我這麼做會輕鬆一點,開墾,繼續開墾,我相信自己的命運,我要用這有限的時間,攢夠探路營的消耗。系統會給我這個機會麼?
整整十週過去了。我們在沙漠裡埋頭潛行了十週,眼前是茫茫的沙漠,身後是五格寬約十八格長的開墾地塊,這保證了我們的探路方向始終筆直。這個區域還有一個好處是能夠讓大家心情愉悅,在這漫天的灰褐中有一片綠洲,不會陷入沙漠中茫無邊際的恐懼。但是如果被對手撞見,也是真的一個麻煩,好在這麼長時間裡,他們已經完全失去了我們的蹤跡,或者他們沒有想到我們會在這裡開墾,跑過了頭,或者是他們想到我們在開墾,卻不知道開墾的進度,特別是在沙漠中開墾過的土地會被沙漠重新吞噬。
至於已經過了十週時間,那是波瀾提醒我的。在這個不見天光的地方,沒有消耗的出現,沒有筱筱的幫忙,我幾乎已經完全喪失了時間觀念。不過我還有一個預估時間的辦法,那就是我的升級,在這條路上第五週我升了一級,要再升一級就表示我已經在這裡默默堅守了十五週。
我不知道波瀾是怎麼計算出時間的,他只是給我這個信息,然後繼續默默澆灌,但他的提醒證明了這個消息的重要性。十週,意味着按原先的計算,我們已經離沙漠邊緣的絕壁很近,大致會是在純行軍兩天內的距離,離沙村應該也不遠了。但還沒有消耗的出現,就有很多種可能,比如說我們的方向有所偏離,不能達到足夠近的消耗發放距離,比如說大流士還有金幣,不用我的消耗,再比如說……探路營已經全軍覆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