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邊好吃好玩,還不滿足啊。”泰格這下聲音就放鬆多了,帶着一股奇怪的慵懶:“我需要證明她在遊戲中的準確身份,說實話,我已經基本可以確定了,只要她這次一醒過來,就能在這個可惜,爲了能夠保證探查萬無一失,我損失了一員悍將。”
“切,是你杵下的悍將吧?”紫娟一定在做一些特別的事,讓泰格居然討起饒來。
我的心下發冷。如果我是筱筱,聽到剛纔那些話,肯定會在腦電波儀上顯出痕跡來的,泰格確實已經圈定了連通,這個角色已經被確認是玩家,而在遊戲公司所瞭解的其他玩家,都沒有連通這個帳號,這個結論確實是呼之欲出啊。我現在唯一的辦法是潛藏,反向證明泰格的判斷是錯的,讓大家認爲筱筱就是簡單的,而連通很可能是,像聶鋒所瞭解的,一個公司的高管,正在特護中……我必須這麼做,不止是爲了對付這對男女,連通目前的狀態,如果遊戲公司真的要想辦法對付,實在太容易了。
原本還以爲克勞斯的行動纔是遊戲公司安排專門對付我的,從現在來看,倒是很可能只是玩家之間的爭鬥,最多是從遊戲公司裡得到了一些支援——泰格不會是那種隨便出手的人。
我也不是。
我放棄了今天對付紫娟的行動,雖然這很可能會給Astral帶來危險,但她的危險相對於我的危險、筱筱的危險、筱筱父親的危險,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現在筱筱的命門裡,是我的金丹,它和我的關係並不是非常緊密,但他釋放出光球的時候,我的屬性就會非常明顯。能夠成爲這樣的金丹,應該是和當年那個祭司黑球有關,在漫長的恢復期裡,黑球慢慢消散,但是並沒有通過任何途徑突出命門,而是眼睜睜被這顆金丹吞噬了。
我不知道,如果是筱筱的金丹,能不能起到這種吞噬效果,但我做到了,雖然這個過程痛苦麻木到了極點。經過對黑球的吸收,原先我弱小的身體,變成了一個烏金球,似乎每天都在逐漸地縮小,現在看起來已經有些像金丹了,能夠釋放出足夠的光芒。
但對我來說,這個永遠死守在命門裡的身體,最大的價值是讓我可以探知到外界身體內的通道。
現在我終於知道,命門和我以前看到的通道有着獨特的聯繫方式,似乎是一種感應,即便是外圍已經被灰敗絲線緊緊圍住,金丹釋放的光線仍然會產生特別的意義,讓外界的通道感知到,完成相關的指令。這在以前不明顯,大多數指令都是我在外圍的身體完成的,但隨着金丹的逐漸濃縮,這種金光的能力越來越強,那些通道有更好的模式接受命門內的要求。
我有一整天的時間,能夠清楚地瞭解這種聯繫方式,瞭解通道的反應能力,但不給出對身體的指令。這個過程應該不會被腦電波儀記錄到。調查的結果出乎我的意料:我發現了有28個通道是功能完善的,9個通道功能有缺失,另有22個通道沒有功能,但能感知到。在功能完善的通道中,有26個組成了13對通道,似乎每對裡有一個是向外傳送指令,另一個是向命門反饋信息。
雖然不能真正試驗,我還是看到了希望,之前在外圍修復那些通道的過程中,我清楚地記得,一共是有8個通道原本是功能完善的,36個通道有缺損被我修復了16個,另有12個通道完全不通,我不知道完全不通是否會造成通道沒有功能,但功能完善的通道數會比之前多了兩個,這真是太出乎我意料了。
一整天時間就在這種驚喜和孤寂中渡過!我伏在金丹中,在外界傳來巨大的吸力時,忍痛保持自己不外放。這個過程無比艱難,但是讓我看到了自己在命門內遊入遊戲通道的全過程,歷歷在目。
那個膠質體已經很稀薄了,通往遊戲通道的口子一直就是打開的,就在我離開後也沒有要關上的意思,灰敗絲線也沒有從那個口子往命門裡涌動。這對我是一個好事,但要換一個人,恐怕就是大麻煩了。在遊戲通道前,我注意到旁邊的通道,那裡我存放了一個意識體,更遠的地方還有一個,之前應該是有灰敗絲線持續不斷往那裡輸送的,現在卻沒有,那個通道顯得寬敞結實,異常乾淨。
難道說……容不得我多想,通道口傳來了巨大吸力。
該死,怎麼還在下滑。更痛苦的是這個下滑在下一秒就停止了,我似乎是摔在一堆泥灰裡,有種煙味,嗆得嚇死人。四周是無盡的黑暗,還好我有足夠的知覺,先前通道里的斜坡有效地緩解了我的下落趨勢,但這次我覺得很痛,從屁股到脊椎都痛(唔,這是什麼意思?)
“連通,是你麼?”我剛想叫,就聽到了聶鋒的聲音,肯定沒有紫娟好聽,可在這個世界裡,這已經是我最希望聽,聽起來最悅耳的聲音了。
不對啊,上週我摔下來時,他可是一點反應也沒有……哦,也不難理解,那時候他已經退出遊戲了嘛。
他深一步淺一步地衝過來:“沒摔暈吧,這遊戲中還沒聽說過有摔死的情況!”切,這個叛徒,這時候假惺惺地,照搬我的話哪。
其實這個所謂叛徒,也就是在遊戲外,被動地向遊戲公司提供了關於我的信息,至於遊戲裡,我相信他和我還是生命攸關的朋友,不止是爲了大首領那個威脅,更是爲了我們自己的生存。
我原本就是坐到地上的,沒法再掩飾,只能站起來,揮揮手:“沒事,我身子輕嘛,你怎麼搞的,不至於摔得這麼高興吧。”
“我是擔心你找不到這,”呸,這什麼嘴,“我也沒想到,藏進沙窩時沒什麼問題,可我想掏一把沙子給自己蓋好時,居然就塌了,當時我就想壞了,不是遇到流沙了吧。這玩意你肯定是沒經歷過,所以這麼不當回事。流沙是一種飽水的疏鬆砂性土,特別是粉砂和細砂土,在震動力或水動力作用下發生液化、流動的現象,人只要踩下去,完全借不上力,所以我一發現,就知道不妙啊,立刻身體不動,想等你回來救我,但是萬一被克勞斯發現了可怎麼辦……其實沒想那麼多哪,這遊戲怎麼設置的,一塌,我就直接掉下來了,我想完了,這下要被沙子埋死了……對了,你是不是那個時間已經暈過去了,都不知道有滑下來多長時間?”
好像還從沒聽他這麼愛說話的:“不是……你沒被流沙掩死,也不至於這麼高興啊。”按他的說法,至少比我早落下來三個小時,估計這個過程中他肯定是已經暈過去了,但怎麼就能暈成這樣?
他有些尷尬地撓撓頭:“我想也是,以你的膽識和管理經驗,哪能被這種小伎倆嚇住呢。”這捱得上麼?“你也看出我高興了?這地方你沒來過吧。”
我哼了聲:“是沒來過,你來過,你家啊?”
“那倒不是,”他承認得還滿爽快的,“但我認得這個,地獄城的岩漿,這裡到處都是。”
“岩漿?”我看着腳下的泥灰,完全不能置信,“這就是地獄城的岩漿?”
“是啊,別看沒那些黑火,絕對還是我們地獄城的岩漿,有這個,地獄纔有能量。哦,這邊不能有火,要不你已經被燒死了。”
說笑。他的高興可以理解,不是說過了麼,如果是到了地獄,那我就隨着他幹,“那你找到回家的路了沒。”
“剛纔那三個方向我都已經探過了,”其實是上週啦,“死路,只要朝那個方向走。”
我不得不佩服他的思鄉情切,要換成我,想到可能落在一個完全是死路的地方,上天不得,入地無門,連落入獸人巢穴都不如——應該不會,聶鋒和我至少都能夠退出遊戲,這裡就不該是個死地。最好是到了一個我們都沒去過的地方,別人只能掉進來,那我們就把這裡佔了打自己的天下,反正就是有便宜一起佔,有經驗值一起掙,到時候回到原駐地,還怕當不上英雄麼?
但這裡真的有路,這次聶鋒明顯是篤定多了,我們走過的路要比先前他探過的要遠。路很窄,兩旁都是泥灰,間或能看到還沒有燒盡的黑炭,看起來確實是地獄火。這樣的路,整整走了一天距離,就在我已經沒有再飛起來的勇氣時,聶鋒突然發現前面的路變寬了。
“慢着,”我忙拉住他:“這裡確實有整治過的痕跡,小心不要中了埋伏。”
“這裡會有埋伏?”可能是近鄉情怯,他終於答應了我的要求,讓我先去前面探探路。
沒多遠,我就嚇得跑回來了,那裡只是一個小村,還是殘破的小村,但滿村裡看過去都是骷髏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