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晉延關了機,文婷熙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她這幾天生病沒有關注新聞,但是突然間聽到這麼個重磅消息,她根本承受不住。
餘婻見文婷熙一副隨時都要暈過去的樣子,她出聲寬慰道,“婷熙,你要想啊,出了這麼大的事,沒有誰能夠獨善其身,好在遲晉延有官職護着,連降三級就降三級吧,總好過坐牢或者更嚴重的政治處分吧?”
文婷熙伸手撐着額頭,眼淚順着手掌心往下流,聞言,她極度哽咽的回道,“不是晉延的錯,他本不該承擔這些的……”
餘婻皺眉道,“誰也不想發生這樣的意外,但是意外發生了,我們只能往最好的方向去想,降級之後還會升的,遲晉延還這麼年輕,他又這麼優秀,等這陣子的風聲過去了,他再破幾個大案子,很快就會升職的。”
文婷熙搖着頭,哭着道,“我瞭解晉延,他身上的肩章就是他這輩子的榮譽,你讓他揹負這本不該是他承受的罪名,還奪去了他用血汗拼回來的榮譽,他可怎麼受得了?”
餘婻也被文婷熙哭的眼眶發紅,聞言,她沉默一會兒,然後低聲道,“警區演習死了好幾個人,還有那麼多人受重傷,不管怎麼說,作爲總負責人,遲晉延都要承擔一些責任的,你就當這是他命中的一個坎兒,度過了,也就好了。”
文婷熙坐在牀上,穿着睡衣,她最近瘦的厲害,本就清瘦的身材,如今只剩下一把骨頭似的,她哭得淚流滿面,幾乎絕望了。
餘婻見狀,一邊安慰文婷熙,一邊理智的道,“婷熙,現在還不是你倒下的時候,遠東想要追究的不僅是警區的責任,還有文家的,目前警方已經趕在遠東之前做出了迴應,這是一種無奈之下的先下手爲強,你要不要跟伯父商量一下,文家要怎麼做?總不能讓別人牽着鼻子走是吧?”
餘婻的話,讓瀕臨放棄的文婷熙,再次擡起頭來,幾秒之後,她伸手抹掉了眼淚,然後哽咽着道,“你說的對,爲今之計,只能破釜沉舟了。”
說罷,文婷熙掀開被子,欲要下牀。
餘婻在這種時刻,也顧不得讓文婷熙注意身體什麼的了,她只能伸手扶着文婷熙,幫她做一些事情。
四十分鐘之後,餘婻開車載着文婷熙回去文家,此時文家上下,不能不說是熱鍋上的螞蟻,全亂了套。
見文婷熙來了,文嘉浩先起身迎了過來。
文婷熙臉色白的像是透明瞭一般,加之身邊餘婻的攙扶,文嘉浩一眼就看出她不對勁兒,所以他皺眉道,“姐,你怎麼了?”
文婷熙抿着蒼白的脣瓣,連回答的力氣都沒有,她身邊的餘婻代爲回道,“你姐這幾天生病,發高燒快到四十度了,怕你們擔心,所以一直沒告訴你。”
文嘉浩聞言,立馬道,“那怎麼不去醫院呢?”
餘婻道,“我說了,她死活不去啊,我只能叫上門的醫生過來給她打兩針,現在已經能下牀走路了,前幾天更嚇人。”
文嘉浩趕緊扶着文婷熙的另一隻胳膊,把她往沙發處帶,然後吩咐吳媽,叫家庭醫生過來。
文婷熙來到沙發邊,剛坐下,第一句話就是,“爸爸呢?”
文嘉浩出聲道,“爸爸在樓上書房。”
說罷,他看着文婷熙道,“姐,爸都跟你說了吧?姐夫的事。”
文婷熙微弱的點頭,幾秒之後,她努力的嚥了一口口水,然後道,“你去上樓叫爸爸下來,我有些事……想要跟他商量一下。”
文婷熙說話的時候,都是有氣無力的,餘婻見狀,趕緊給她倒了一杯溫水。
文嘉浩趕緊起身上樓去叫文海震,餘婻對文婷熙道,“你一會兒趕緊打針,然後休息一下,不然燒成肺炎就完了。”
文婷熙靠在沙發上,一副被抽乾了的樣子。
不過半分鐘的樣子,文海震就跟着文嘉浩一起下樓來,見文婷熙躺靠在沙發上,臉色虛白,文海震趕緊幾步走過來,出聲道,“熙熙啊,生病了嗎?”
文婷熙側頭看向文海震,抿了下脣瓣,然後道,“爸爸,我來跟你商量一下之後的事……”
文海震伸手摸了下文婷熙的額頭,立馬皺眉道,“怎麼燒成這樣還不打針?”
文嘉浩道,“已經讓吳媽叫家庭醫生過來了。”
文海震非要讓文婷熙上樓去休息,文婷熙去抓着文海震的手,出聲道,“爸爸,警區那邊已經趕在遠東之前作出迴應了,我們也要儘快想好對策,不能坐以待斃……遠東的下一個目標,很有可能就是文家。”
文海震心疼文婷熙,眼中滿是疼惜之色,他點頭回道,“熙熙,你放心吧,爸爸早就想好了,這次的事故,文家一定要負很大的一部分責任,我已經叫秘書準備好了多份的撫卹金,在這次演習中犧牲的警員,我給雙倍的安家費,如果家中是獨生子的,文氏負責撫養其親人終生;至於受重傷的警員,一切費用跟之後的康健費,精神損傷費等,全部由文家來負責。出了這樣的事,萬語千言,都不能彌補對死傷者親人造成的傷害,唯有盡一些我們的綿薄之力,希望對方能夠感受到我們的歉意了。”
文婷熙聞言,她繼續道,“爸爸,這次的事故,也是給我們文家敲響了警鐘,以後再跟別人做生意,一定要擦亮眼睛,看清楚人,上當受騙,騙錢不要緊,但這事關人命,我不想半夜睡覺的時候,一閉上眼睛,就是那些死傷者親屬的哭聲。”
文海震紅着眼眶,點頭道,“熙熙,到底還是爸爸連累你跟晉延了。”
文婷熙搖着頭,腦袋很暈,她強忍着難受的感覺,出聲道,“爸爸,不要這麼說,都是一家人,我們一起患難,阿婻說的對,無論什麼養的坎兒,只要跨過去了,也就好了。”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文婷熙只覺得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的意識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
這一覺,她就睡了一天一夜,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的中午。
文婷熙躺在文家的她的臥室,睜眼就看到牀邊的點滴架,她的右手扎着輸液管,正在輸液。
睜開眼睛還沒有半分鐘,房門就被人推開,進來的人是文嘉浩,見文婷熙醒來,文嘉浩出聲道,“姐,好點了沒有?”
文婷熙輕輕點頭,然後低聲道,“遠東的記者發佈會召開了嗎?”
文嘉浩聞言,很低的點了下頭,然後道,“昨天就開完了。”
文婷熙一愣,難道她睡了一天一夜了嗎?
幾秒之後,她這才道,“結果怎麼樣了?”
文嘉浩道,“在遠東召開記者發佈會之前,警區跟咱們家就先後發佈聲明,做出了處罰跟賠償,遠東對警區那邊的迴應,表示沒有異議,但是對於咱們家這邊……”
文嘉浩停頓了一下,文婷熙皺眉,立馬道,“對於咱們家這邊呢?”
文嘉浩沉聲道,“遠東要求文家不僅要支付死傷者的賠償,還要對遠東進行賠償,賠償款是遠東投資警區警備演習總資金的三倍!”
文婷熙眼睛一瞪,連吃驚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文嘉浩也是一副懊惱的神情,半晌才道,“我真沒看出來,原來付岑東是這樣的人,算是我瞎了眼,當初竟然以爲他會幫我們!沒想到最後將我們趕盡殺絕的人,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