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晉延像是早就想到文婷熙會如此說一樣,他平靜的開口道,“現在文家能拿出多少錢來?”
聞言,文海震微愣,不過很快的,他便出聲回道,“文家手頭上的現金不多,估計兩千萬頂多的樣子,算上各地的房地產跟各公司的股份,粗略估計下來……能有五千萬吧。”
遲晉延漂亮的眸子,微微斂起,幾秒之後,他出聲回道,“那剩下的四千萬,遲家想辦法湊出來。”
話音落下,文婷熙跟文海震均是一陣。
五秒過後,文海震當機立斷的道,“不行,我不能讓你們拿錢!”
文家要賠償遠東國際近九千萬的賠償款,遲晉延說,遲家幫文家擔四千萬。
對此,文海震嚴詞拒絕。
遲晉延道,“爸,文家跟遲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今的形勢,不是我們硬撐着要面子的時候了,遠東擺明了要我們一蹶不振之後,最好一輩子都不可能東山再起了,牆倒衆人推,如果這堵牆真的倒下了,怕是我們……就真的再沒有閥翻身之日了。”
遲晉延目光中透露着對於未來形勢的透徹,也帶着一絲明顯的冰冷。
文海震聞言,不由得蹙起眉頭,他也不可能不去權衡利弊。
屋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中。
許是過去十秒,屋中傳來女聲,終是文婷熙先開口道,“爸,這次我們就聽晉延的吧。”
文海震聞言,不由得擡眼看向文婷熙。
文婷熙倒似想開了一般,她眼中帶着坦然,出聲道,“晉延說的對,如今的文家跟遲家,是一根線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果有一方不堪重負倒下了,那麼會有無數的人,過來趁火打劫,我們決不能給敵人一絲一毫的機會。”
說罷,文婷熙又側頭擡眼看向面前的遲晉延,眼中的堅定,逐漸融合了更多的柔情,幾秒之後,她輕聲道,“晉延,謝謝你願意跟我們同甘共苦。”
遲晉延俊美的臉上,脣角緩緩勾起,露出了一抹好看的笑容來。
薄脣輕啓,他出聲回道,“我始終記着一句話‘同甘共苦你不陪,榮華富貴你是誰?’,在我最危難的時候,你沒有選擇拋下我,從那一刻開始,我就決定,這輩子,除了死,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只要我活着,我就不會再讓你受一點委屈。困難都是短暫的,這一次,是我們大意,所以才落入了別人精心佈置的圈套,但是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知道明天一覺醒來,運氣就飄到哪一邊了?”
遲晉延的話,天生的帶着一股強大的魔力,莫名的讓人覺得信服。
文婷熙聞言,她也緩緩勾起了脣角,幾秒之後,她點頭道,“好,無論有什麼事,我們都一起承擔。”
就這樣,文家跟遲家,一起承擔了近九千萬的賠償款。
在遠東召開記者發佈會,公開聲明要追究文家經濟責任的第五天,文家就以文氏公司的名義,轉給了遠東集團近九千萬的資金。
對此,媒體大肆報道。
文氏集團門前,大批記者圍堵,紛紛搶佔頭版頭條。
文海震的車子還差幾十米纔到文氏集團的門口,但是大批記者已經蜂擁而至,圍了個水泄不通。
司機準頭示意文海震是什麼意思,文海震道,“把車停下來吧。”
司機停下車子,文海震就這樣打開車門,邁步下了車。
記者們拿着標有各家媒體logo的話筒,直戳在文海震面前,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如連珠炮一般。
“文董事長,聽說於今日凌晨七點鐘的時間,文氏已經轉給遠東國際近九千萬的資金,這是否代表,文氏默認並且接受遠東對文氏的責任追究呢?”
文海震一身灰色西裝,頭髮梳理的一絲不苟,面對記者的提問,他出聲回道,“不錯,對於遠東的責任追究,文氏無條件接受並且遵循對方提出的賠償要求。”
記者問道,“九千萬,也就是當初遠東投資警區警備演習的三倍資金,如此龐大的數目,請問文董事長,文氏爲何不提出執意?而且還這麼快就盡數進行賠償了呢?”
文海震對着話筒回道,“因爲文氏的疏忽,錯信假鋼板商,所以導致了工程建築出現巨大紕漏,至此造成警區多名警員犧牲和身負重傷,爲此,無論是文氏還是我自己,都深表痛心。我知道錢不能彌補一切,更不能起死回生,但是我只希望能夠讓大家看到,文氏是真的知道自己做錯,並且希望在這次事故中犧牲和負傷的警員家屬,各位大衆和媒體,都能給予文氏改過自新的機會,作爲文氏董事長的我,代表所有文氏的員工,給大家道歉了。”
說罷,文海震面對鏡頭,深鞠躬九十度,甚至是更低。
時至今日,能有文海震這樣身份和地位的人,向來都是別人看他的臉色行事,而如今,他如此謙卑且謙虛的向所有人道歉,不能不說,是真的有誠心,有悔意。
全峂城幾十家的上百名媒體,全程播報文海震在文氏集團大門口,向廣大羣衆深鞠躬道歉的新聞。
這則消息一經傳出,大家議論的聲音不同,不過原諒的呼聲更高一些,畢竟誰能無錯?對比如今的大公司,一旦出了什麼事情,就找個替罪羊出來扛罪,或者諸多借口等等,文氏已經算是極其誠實,並且很負責人的公司了。
文婷熙也是坐在家裡面看新聞,看着看着,她手機響起,拿出來一看,原來是成沐源。
接通電話,文婷熙出聲道,“沐源。”
成沐源的聲音傳來,“婷熙。”
文婷熙嗯了一聲,然後道,“沐源,謝謝你啊。”
成沐源停頓了一下,隨即道,“我打電話過來,可不是來邀功的啊。”
文婷熙淡笑着道,“我知道,不過我還是很感謝你。”
是成沐源叫旗下的記者去文氏門前採訪,並且正確的誘導和煽動了輿論的動向,給了文家改過自新和喘息的機會。
在這種時刻,只要有人能夠伸出援手,文婷熙就已經感激不盡了。
成沐源聽着文婷熙感謝的話,他出聲道,“你在幹嘛?”
文婷熙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邊講電話,一邊無意中擡起頭,遲晉延從二樓邁步下來,文婷熙對着手機道,“晉延這幾天也休假,我在家陪他。”
聞言,成沐源有些悻悻的哦了一句,然後道,“我也沒什麼事,聽阿婻說你回去濱海花園那邊了,擔心你一個人住,所以打電話過來問問。”
文婷熙淡笑着道,“恩,我沒事的,你不用擔心。”
成沐源道,“那行了,我掛了。”
文婷熙跟成沐源講了幾句之後,就掛斷電話。
遲晉延邁步來到客廳的沙發處坐下,看着文婷熙,他隨意的道,“成沐源打來的?”
文婷熙嗯了一聲,然後道,“阿婻跟他說我回來這邊住,他擔心我一個人在家,所以打電話過來問問。”
聞言,遲晉延佯裝不悅的挑起眉頭,出聲道,“這麼明目張膽的趁火打劫,成沐源什麼意思啊?”
文婷熙知道遲晉延是在開玩笑,所以她也淡笑着回道,“這不是趁人之危嘛,估計以爲你不在家。”
話音落下,遲晉延立馬看向文婷熙,出聲道,“你是這麼容易被勾引的人嗎?”
文婷熙道,“那要看勾引我的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