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太行陘

屯田制和府兵制是解決古代對於基層掌控薄弱,軍事動員能力低下的很好辦法,實施起來最大的問題在於無法解決均田制和土地兼併之間的矛盾。而土地國有化,就能根本上解決這一問題。

華夏曆史上唯一嘗試過推行土地國有化的人是王莽,只不過他所建立的短命王朝在辦起事來時眼高手低,受到了地主階級的激烈抵抗,最終弄得天下大亂。“倒行逆施”這個成語就是後來的儒家給王莽戴上的帽子,比較可笑的是,王莽是大儒出身,生前被儒家推崇成了聖人,還依靠曲阜孔家的支持才能順利禪位當了皇帝。

李峴倒是沒有學王莽的半點意思,在河東開始血淋淋地清算那些投靠金國的大地主集團,沒收上來的土地倒是極多,全都用來在河東實施軍事屯田。

他是隻做不說,悄悄地幹活。

原來那些失去土地的流民都變成了軍戶,僅這一項舉措,就讓整個河東一下就多出了近二十萬屯駐軍卒。當然,這些新編入伍的屯駐鄉軍的戰鬥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

“北上太行山,艱哉何巍巍。

羊腸阪詰屈,車輪爲之摧。

樹木何蕭瑟,北風聲正悲……”

李峴站在橫望隘的絕頂上,本來也學着那當年狄仁傑望雲思親,給此地留下一段佳話,不成想剛醞釀出了情緒,卻被劉錡這廝隨口就給打斷了。

“直娘賊,這破地方,山上全是亂石,你知道我爲了整休這些隘堡費了多大功夫?!”

劉錡說的也是實話,這太行陘關隘在宋代久已廢置,現在要想在短期內重新修復,確實是極爲困難。好在這一帶地勢險峻,金國騎軍想要順利通過是門都沒有,雙方以步軍作戰,劉錡倒也不懼金軍。

“這地方易守難攻,金軍一次最多投入兩千兵力,你還怕守不住這裡?”李峴翻着白眼:“我不是派人來幫你建水泥窯和磚窯了麼?”

“遠水解不了近渴,那水泥窯和磚窯光建好就得用一個多月,我估計等那些東西燒出來,宗翰的大軍差不多也就到了。我現在是用黃泥壘石塊,手下這幫人可是辛苦得要死。”

“我不是把隴右火槍軍都交到你手裡了麼,從這裡到天井關,這八十餘里的羊腸穀道,還不夠你收拾金人騎兵的?”

“也是,我只是有些奇怪,靖康年間怎麼就能任由宗翰輕易就打過山南的。”

“呵呵,你在朝中也呆過幾年,只怕那些指揮打仗的文官們甚至連地圖都看不懂,誰還能想到這些關隘的重要性。”李峴笑道:“當年在潼關時,範致虛還想教我說是在平原裡才能列好軍陣,對敵時堂堂正正,某當時就想用鞭子抽這蠢貨一頓。這統軍打仗,最忌諱的就是上頭還有一個文官在胡亂指揮。”

“那你還給我派過一個監軍過來?”

“有些規矩還是要遵守的,況且這霍安國只是河東南路轉運使,職位比你低,你可以不聽他的。”李峴笑道,“這人呢,還算是個能幹事的,所以我才把他弄過來幫你。這作一方帥臣的,可不能只是一門心思都用在軍事上,需要軍政兩不誤。這地方政務,也是作戰能力的一部分。”

劉錡笑了笑,突然轉過了話頭:“你原來不是準備放棄洛陽麼,怎麼又突然改了主意?”

“我仔細盤算了一下,金軍的力量也沒有那麼強,忽然發現洛陽也不是不能守住。金人不善於攻城,正好能夠消耗一下他們的兵力,另外還可以分擔一部分你這邊的壓力。”

“某這有個毛的壓力,若不是你在攔着,我現在就能把懷州和衛州打回來你信不信?”劉錡說道,“不過某家也知道你的心思,這樣守着關隘最是省力氣,看來你是不準備管山南那些百姓了。”

李峴擡起頭來望向遠處,從這裡望去,二十多裡外就是太行山南的平原地區,荒草萋萋,原來的農田大都長滿了雜草,倒也是滿眼蔥綠。他又把手裡的望遠鏡舉起來仔細看了一遍,然後對劉錡說道:“你說的事我同意了,你過幾天帶着騎兵過去掃蕩一遍,我看山南邊的草長得不賴,記得多打些牧草回來。”

劉錡:“???”

你這是有多摳門啊,爲了省點草料錢,這就同意騎兵出動了?!

說實在的打到現在,李峴也沒覺得金軍是特別的強,宋國這邊一觸即潰是因爲上面就沒有抵抗的決心,搞到現在,一聽到金軍來了的消息,當官的先跑,下面的軍卒就亂了套。揚州的軍報已經傳到了西北,李峴都沒什麼感覺了,六、七萬兵馬,就讓耶律馬五帶着五百騎兵輕易就佔領了揚州,戰死的沒幾個,反倒是自相踐踏和掉到長江裡淹死了好幾萬,簡直讓人無話可說。

反正陝西軍和隴右軍在沒接到命令前,是不敢擅自逃跑的,李峴早已經把話都撂下了,軍卒們擅自逃跑,全家革除軍籍,連地都沒的種,而將領們敢逃跑,則以通金罪論處,不光會被以軍律處斬,而且會以通敵的罪名抄沒家產。

反正是讓你活着還沒死了痛快。

這臨陣脫逃不受追究是南宋那邊最大的問題。

劉延慶和王淵兩人打仗雖然滑頭,但在童貫手下時爲什麼不敢擅自逃跑,因爲老童當時真能弄死他們。後來童貫被奪了軍權,他們守河北時也是沒敢跑,金軍第一次南下時,宗望的大軍是卡在他們兩人的中間突到汴梁的。到後來他們看清了逃跑沒事,反而還會高升,這才愈發的肆無忌憚起來。

現在劉光世、韓世忠和張俊三個真不愧從他們身上得到了真傳,三路大軍二十多萬人守着淮南西路,居然任由宗輔的大軍長驅直入,李峴都不知道這三個貨帶着好幾萬人馬怎麼那麼能躲,居然和金軍連個照面都沒打。還有東京留守杜充也是棄城而逃,居然還升爲了總管江北軍務的最高指揮官,簡直就是個笑話。

這裡面唯有劉光國表現得還好一些,在陳州擊退了撻懶部將阿里哥的進攻,隨後率部從穎昌退守信陽軍。

在整理了一些戰報後,李峴發現自己的思維受另一世的歷史影響很深,在潛意識也是認爲如今的金軍十分強大,不可與之正面抗衡。但在幾次與金軍的正面交鋒下來,感覺也就是那麼一回事,只是略微比西軍的精銳騎軍要強一些,但也很有限。

這仗打到現在,他才終於發現了問題的所在:不是金軍太厲害,而是宋軍太無能。

現在想想也是,連方臘領着一羣造反的流民都能在兩個多月裡席捲整個江南東路,宋軍的戰力可想而知。另外就是王淵和劉光世兩個滑頭,兩人手裡加起來實際上還有數萬西軍精銳的,但是卻不願與金人硬碰硬,損失自己的實力。

只要手裡的兵馬不遭受損失,他們的位置就穩如泰山,逃跑、避戰之類的都不是個事。

在仔細評估了雙方的實力後,李峴發現自己原來制定的戰略確實是有些保守,也許自己這邊就根本不用放棄洛陽和南陽盆地。

現在自己輕易就收復了河東,等於是解除了關中東面的威脅,而且也震懾了一下原本蠢蠢欲動的西夏人,讓他們輕易不敢大舉南侵。

現在洛陽方面倒是不用擔心,楊進和丁進兩人在脫離了東京留守司後,走投無路之下,乾脆投到了翟進名下,現在老翟手上掌握的兵力有將近十萬,要守住洛陽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只是讓李峴有些意外的是楊進,在另一世界的歷史裡,這廝在脫離了東京留守司之後,乾脆又幹起了老本行,在汝州縱兵劫掠。而翟進則是在征討楊進時,馬失前蹄,最終死在了楊進的手裡。但是現在,似乎老翟沒多少機會來報另一世的仇了。

也許自己現在應該調整一下戰略,加強一下南陽方向的防禦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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