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神怪乞丐

燈火漸已闌珊,秋風蕭瑟。

一入京城,雖然繁盛,秋風之中,卻猶覺荒涼悽清。

當一個人內心焦灼不安的時候,無論所處的環境如何平靜,仍是無法變得平和。

呂宋洋牽着馬走在街上,入眼之處,皆生出幾縷蕭索之感。

朱書媱下落不明,武林的前途充滿兇險與未知。

此時他的心境亦如長街盡頭,那一盞盞將盡的燈火,黯淡而陰沉。

夜漸深了,此處距離沈府尚有一段路程,況且深夜清擾,於情不妥,於理不合,呂宋洋決定暫且投棧歇馬,明日一早再去沈府拜訪。

他在街上走動,見前方有一家客棧,燈火通明,便往前方奔去。

行了數步,忽然他感覺有一隻冰冷的大手在背後,輕輕拍他。

大驚之下,他驀地回首,但見一個衣衫襤褸的老年乞丐,正用兩道乞求的目光望着他。

兩隻充滿**的、枯瘦的手掌,在寒風之中,瑟瑟發抖,直伸到他的面前。

但見那乞丐衣衫破爛,滿身塵土,目光之中,皆是悽慘之色。

呂宋洋頓住腳步,心生憐憫,心道:“此人年邁,且如此可憐,今夜天涼,若叫他夜宿街頭,恐怕難以捱過着寒冷的夜晚,救人於危難之中,無需豪言壯志,盡在舉手投足之間,我自稱俠少,豈能置他於不顧。”

一念至此,他伸手入囊,毫不猶豫的從自己身上掏出了一塊銀子放入那乞丐顫抖不止的右掌之中。

那乞丐面不改色,竟也不表謝意,將右掌的銀子收入口袋之中,左掌依舊端在呂宋洋跟前。道:“好事成雙!”

似乎在他看來這一切皆是理所應當,無需感謝。

可是這世間哪會有理所當然的付出,哪會有平白無故的收穫!

人言常說,“一分耕耘,一分收穫。”

農民在春天播種,在秋季纔有收穫。

就好似一個揚名天下的劍客。他勢必也經過多年的勤學苦練,飽嘗血淚,方纔天下無敵。

如果不付出,永遠也不會有收穫,這是永恆不變的真理。

即便是一個人因爲自己的悲慘的遭遇、蒼老的年齡,得到了別人的憐憫,而接受了別人的恩惠,那麼說一句感謝,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眼前這位乞丐。此時卻又伸出了一隻手掌,**就像一隻永不滿足的口袋,他的神情,毫無感激之色。

呂宋洋心中奇怪,暗想此人可真是個怪人!

然而這個熱血少年卻也只得又自衣懷之中取出一錠銀子,放入他左掌之中。

既已討得銀兩,那乞丐仍不言謝,垂着頭一聲不吭的便要走開。

呂宋洋掃視一眼那乞丐。把他叫住。

“老丈,且慢!”

那乞丐轉首。望了呂宋洋一眼,面色一變,沉聲道:“怎麼,你要收回銀子?”

呂宋洋搖頭笑道:“不是,不是,如今天寒地凍。老丈就算得了這兩塊銀子,也無法抵禦這嚴寒的天氣,不如這樣,老丈且隨在下進入這店中,吃住皆由在下供着。不知老丈意下如何?”那老乞丐大喜道:“甚好!甚好!小兄弟天生一副好心腸!”

話音未了,便已然得意洋洋地走入客棧,高聲呼來店夥道:“快去辦一桌的豐盛的飯菜來!”

那店夥聞聲而出,本以爲是什麼達官貴人,滿面春風,快步奔出。

誰知走來一看,竟是一個衣着破爛的來乞丐,頓時火冒三丈,正欲破口大罵,卻見衣着光鮮的呂宋洋亦走到那老乞丐的身邊坐下,臉色突地變得溫和,笑臉應道:“是!是!”

過了一陣,店夥遞來飯菜,那老乞丐望着面前的酒菜,神采飛揚,摩拳擦掌,衝着那店夥大聲道:“如此美味,豈可無酒!快取酒來飲!”

店夥呆了一呆,連聲稱是,又疾奔而去,雙手捧着一壺酒而來。

呂宋洋看得大驚,目不轉睛的盯着那老乞丐看,像在看一種奇怪的生物,一種他從未見過的生物。

但見那老乞丐撩起烏黑的衣袖,舉起筷子,蹲在凳子上,大吃大喝起來。

他吃了一陣,忽又一頓,目光注意到身旁的呂宋洋,轉而對呂宋洋微微一笑,笑道:“小兄弟也吃!不要客氣!”

呂宋洋連連點頭,目光往桌上望去,又是一陣驚奇!

他沒想到那老乞丐吃喝竟是十分精到,片刻之間,直將這一桌酒菜上的精彩之物全部被他吃得乾乾淨淨。

他苦澀一笑,放下筷子,連聲道:“老丈慢吃,不夠再叫店夥遞上便是了!”

吃完之後,那老乞丐呼來店夥,問了客房所在,便醉意醺醺的走出跨院。

呂宋洋目光猶停留在杯盞狼籍的桌面之上,驚奇不已,等到他擡起頭來,那老乞丐早已走入院裡。

燈光映影中,只見院外匆匆走過十餘個勁裝疾服、腰懸長刀的彪形大漢,擡着一口精緻的檀木箱子,走人另一座院中。

這些大漢人人俱是行動矯健,神色剽悍,最後一人目光之中,更滿含着機警的光彩,側目向老乞丐望了一眼,便已走過這跨院的圓門。

老乞丐目光一亮,微微一笑,口中喃喃道:“天鷹落,江湖禍……”

呂宋洋默然沉思良久,緩緩走入房中。

那老乞丐不如屋內,長身伸了個懶腰,自語着道:“人生自古誰無憂,惟有一睡解千愁,咳咳,咳咳……”亦自走入房中,緊緊關上房門。

人聲肅寂,燈光漸滅。

呂宋洋回房之後,平盤膝坐在牀上,欲調息運功,凝聚心神,其實心底卻是一片紊亂。

他不禁想起近段時間發生的一些事情來,朱書媱至今下落不明、慕容冰清前去報信不知情況如何、蕭月升關外不知所爲何事、天鷹教勾結八旗清兵圖謀不軌……

這些事情如翻滾的浪潮一般一齊奔向他的心頭。使他難以入睡,也不知在屋中靜坐了多久,只聽遠遠傳來的更鼓--一更,兩更……!

他只是極力屏絕着心中的雜念,將一點真氣,運返重樓。多年來內功的修爲,使得他心底終於漸漸平靜,而歸於一片空明……

那更聲敲到三更之時,便連這喧鬧的客棧,也變得有如墳墓般靜寂。

呂宋洋回望一眼,房中燈光仍未熄,孤獨的銅燈,在寂寞的客房中,看來就和他自己一樣。

突地。屋脊後響起一陣衣袂帶風之聲。

那響聲自屋脊上掠下,風聲甚是尖銳輕微,顯見此人輕功不弱。

他心頭一凜,一步掠到窗外,右掌揚處,窗戶立開。

慘淡的夜色中,只見一條人影,有如輕煙般向黑暗中掠去。

這人身形之快。簡直驚人!

呂宋洋心中一動,低叱一聲:“站住!”

叱聲一落。手掌穿處,疾飛而去,在夜色中搜尋着那人影逸去的方向。

朦朧的夜色,籠罩着微微發亮的屋脊。

光影之中,那條人影一掠而消,隱沒在蒼茫的夜色之中。

呂宋洋拼盡全力。身形飛縱,有如驚虹掣電般四下搜尋着。

他放足狂奔,他曾經最引以爲傲的輕功,此時卻也始終無法追上那條人影。

於是自他心底又自泛起一陣失落。

一陣疾馳,已然使他身心俱疲。苦尋無果,更令他心灰意冷。

終於他回到房中,沉沉睡去,他畢竟是累了。

人在勞累的時候,往往會丟失很多好奇。

也不知在黑暗中沉睡了多久!一聲雞啼喚起晨光。

一絲晨光,喚起了大地間的各種聲響。

此刻,那老乞丐已然起身,睜開惺忪的睡眼,又叫了一桌飯菜,提着一壺酒,蹲在桌旁,獨自吃着。

呂宋洋此時亦已然起身,他走到那老乞丐的身邊,笑着打了聲招呼,又在他的身旁坐下。

昨日那個店夥,走到兩人身旁,提着一壺熱茶,賠笑道:“客官起來得倒早!”

他匆忙地換過茶水,忽然轉身道:“二位客宮,請原諒小的,實在不好意思,但客官們的房店飯錢……”

呂宋洋微微一笑,道:“無妨,你儘管算出是多少銀子。”

那店夥展顏笑道:“不多不多,雖然那位大爺吃得太講究了些,也不過只有八十兩六錢銀子。”

呂宋洋一手深入衣懷之中,一邊道:“好!好!”

可手掌落處,空空如也,哪裡還有有銀子!

原來昨晚他身上最後的兩塊銀子已經給了身旁這個老乞丐了。

他微微一怔,麪皮漲紅,有些難爲情,兩道目光落在那店夥身上。

只見店夥的一雙眼睛,正在灼灼地望着自己,面上已全無笑意。

那老乞丐亦一臉驚奇的望着呂宋洋,道:“怎的,小兄弟你身上沒有銀子?你身無分文,又怎麼請我吃飯呢!”

他語言之中,頗帶些驚奇,面上表情,卻似乎此事與他毫無一絲一縷的關係。

呂宋洋望了那老乞丐一眼,微微點頭,忽又目光一閃,道:“或許,我包袱裡還有些銀子!”

話音一落,便聽見“砰”的一聲,眼前飛來一物,落在桌上。

轉目望時,那店夥突地縱聲大笑起來。

笑了幾聲,突又面色一沉,冷冷道:“看看,你的包袱之中,哪裡還有什麼銀子!也不出去打聽打聽,想來我們這兒騙吃騙喝,簡直是癡心妄想……”

呂宋洋垂目一看,飛來之物,正是自己隨身而帶的包袱。

那店夥手掌在桌上一掃,那包袱往地上飛落。

忽然“啪”的一聲,那包袱之中滑落的一個錦盒摔在地上。

又是“叮叮”兩聲,鑲嵌在錦盒上一顆碧綠的玉珠滾落在地上,泛着奪目的光芒。

呂宋洋目光一掃那店夥,怒道:“你們怎麼能夠隨便動人家的東西!”

那店夥冷笑道:“我若不查看你們的包袱,豈不會讓你們騙得更久!像你們這種江湖騙子,我見得多了。哼!”

此刻那店夥面上神色煞是難看,在他看來,眼前這二人本就是兩個無恥的騙子。

呂宋洋雖然憤怒,卻也不好發作,他行走江湖多年,畢竟這種情況從未遇見。

無奈之下。呂宋洋只得彎腰將那錦盒與玉珠拾起,託在掌心。

這個錦盒是當日他受朱書媱的父親朱立羣護送玉釵時贈送的錦盒,他雙掌捧着錦盒,凝視良久,突地的他目光一亮,似乎有巨大發現。

他凝目一看,方纔的重擊使得那錦盒已然裂開,但錦盒之中,竟有一個隔層。暗藏玄機。

呂宋洋心中一奇,輕輕旋轉,打開一看,裡面竟然藏着一封書信。

呂宋洋將書信展開一看,面色頓時大變!

那店夥的目光突地一直盯着呂宋洋掌中的玉珠看了許久,面色又自變得溫和,笑臉道:“客官身上若是沒有足夠的銀兩,我看不妨就用這顆玉珠抵消房店飯錢……”

呂宋洋稍一定神。將書信放入懷中,望了一眼那店夥。問道:“方纔你說什麼?”

那店夥賠着笑臉,道:“小人是說,客官可用掌中的玉珠抵消房店飯錢……”

此刻他面上的顏色又自發生了一番鉅變,烏雲密佈,又恢復了當初的滿面春光。

那老乞丐望着那店夥,不禁暗自一笑。目光又在呂宋洋掌中的玉珠上一掃,道:“這顆玉珠價值連城,豈可用之抵消這區區八十兩六錢銀子房店飯錢,不行,你若想要這顆珠子。除了抵消房錢飯錢之外,你還得給我們五十兩!”

呂宋洋此時不動聲色,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兩人討價還價,他覺得好笑,卻又笑不出來。

那店夥有些爲難,那老乞丐擺擺手道:“罷了,罷了,不肯就算了,我們去附近的當鋪換些錢,同樣可以支付你們的房錢飯錢!”

話音一落,便欲往店外走去。

聽那店夥有些急了,振臂一攔,笑呵呵道:“且慢!二位客官,容小人與掌櫃的商量一番!”

那老乞丐自那店夥目光一掃,不耐煩道:“快些!快些!”

那店夥急忙跑出,呼來客棧掌櫃。

二人與那老乞丐嘰嘰咕咕說了好一陣,終於那掌櫃一咬牙,取了五十兩銀子,與呂宋洋交換了那顆價值不菲的玉珠。

老乞丐笑呵呵的將那銀兩放入囊中,寒風之中,突地鄰院中傳來一陣異常的動亂。

此刻紛擾已止,念及朱書媱的下落,呂宋洋也不再計較那老乞丐索要的那五十兩銀子的歸屬,一隻腳便邁出了店門。

突地,許多個驚惶而恐懼的語聲,紛亂地呼喝着:“不得了……不得了……”

店夥心頭一驚,忍不住轉身奔去。

呂宋洋心中猛然想起昨天夜裡見到的奇異人影,不禁心頭一緊……

“難道昨夜鄰院,竟發生了什麼事不成?”

一念至此,他也不禁長身而起,奔入院中,在這雙重的情感之下,他急忙奔出,沒有注意到那老乞丐的動態。

進院一看,鄰院中人頭蜂擁,驚惶而紛亂的人羣,口中帶着驚呼,不住奔出奔入。

只聽得人羣之中有人說:“真奇怪,真奇怪,昨夜我們怎地沒有聽到一絲響動?”

此刻紛亂的人聲,驚惶的傳語,直擊內心,於本來平靜的客棧之中泛起陣陣悚慄。

呂宋洋伸手推開房門,目光一轉,心房都不覺停止了跳動!

初升的陽光,透穿緊閉的門窗,無力地照在廳房中,照着十餘具零亂倒臥着的屍身--

這些昨日還在揮鞭馳馬、昂首闊步、矯健而剽悍的黑衣漢子,此刻竟都無助而醜惡地倒臥地上,而他們擡着那那一口檀木箱子亦不知去向了。

呂宋洋走進房屋之中,但見一堆人圍在一起,議論紛紛,似乎在看什麼東西。

呂宋洋走向前去一看,心中驚駭萬分,原來地上竟用人的鮮血寫了一段似詩非詩,似偈非偈的文字。

“天鷹落地。不死不依,笑歌哭戚,風散雲集。”

血跡已然凝結,鮮紅中帶着一些慘淡的烏黑,叫人觸目之下,便覺心驚!

呂宋洋快步走出屋子。此時他再也沒有心思想去弄清楚屋子裡慘案的兇手是否與昨晚那個神秘的人影有着什麼關係。

如今江湖生亂,朝廷生變,他心中只想快點找到心愛之人的下落。

所以他走出了屋子,遠離了那一間充滿血腥的屋子。

他要去尋找一方淨土,一個可以讓他生於亂世卻心如止水的女子。

哪知,他剛奔出店門,便見一道人影自屋角快速掠過,身形之快,不可思議!

他心頭一凜。足下輕踏,施展輕功,騰躍而起,亦追了出去。

但見那身影飄出城外,飛快逸去,落在一方六角涼亭之中。

呂宋洋尾隨那人影行至那一方涼亭之中,卻見早有一人,負手而立。在亭中踱來踱去,似等候已久。

側目望去。但見一白衣少年,立於亭中,一人跪在其側,身着長衫。

那少年是英氣勃發,面貌清麗,風度翩翩。美冠華服,腰懸長劍,負手而立,頎長的身軀,在亭中挺得筆直。

流轉的目光。總帶着幾分逼人的傲氣,顧盼之間,神采飛揚,像是根本未將世上任何人看在眼裡。

但見他垂目望了一眼跪在地上那人,冷冷道:“天鷹教的那口箱子可曾劫來?”

那長衫漢子仰首道:“啓稟少島主,已然得手,昨天夜裡,小人已經天鷹教那一行人全部擊斃!”

那少年嘴角掠起一絲笑意,道:“如此甚好!本少爺的要你留得字,留了沒有?”

長衫漢子答道:“豈敢忘記!”

那少年目光一擡,道:“起來吧!”

長衫漢子站起身來,微微一頓,嘆道:“在下不解,少島主爲何要與天鷹教去搶一口箱子,我們與中原各大門派素無怨仇?少島主此舉若被島主所知,恐怕……”

“住嘴!”

那少年厲聲截口道,他目光一震,雙目如炬,盯着長衫漢子又道,“此事若被我爹知道了,你便也難以活命!”

那長衫漢子連連稱是,白衣少年垂目望了一眼那長衫漢子,面目之上,掠起一絲得意之色,道:“我此舉都是爲了一位姑娘……”

那一言至此,臉上浮起一絲異樣的光彩,嘴角上揚,似乎沉浸在一種無形的快樂之中。

那長衫漢子驚道:“是公子那日在路上救起的那位朱姑娘麼……”

那白衣少年點點頭,笑道:“不錯,正是她……”

呂宋洋在一旁聽着,“朱姑娘”三個字飄入他的耳朵,當真有如三柄利刃,刺入他的心房。

“朱姑娘”?

是瑤兒麼?一定是她,對,一定是她!

那白衣少年又道:“朱姑娘一直鬱鬱寡歡,此次我借花獻佛,劫奪天鷹教送給滿人的一箱珠寶,送給朱姑娘,想必她一定會十分高興的。”

神色之間,皆是得意之色。

呂宋洋一聽眼前此人挾持了朱書媱,頓時火冒三丈,情急之下,一掠而出,厲聲道:“瑤兒,在哪兒,她在哪兒?”

話音未了,便已然奔至那一方涼亭之中,直直立在兩人跟前。

那白衣少年先是一愕,他回望一眼呂宋洋,冷冷道:“你是何人?尋朱姑娘作甚?”

那青衫漢子更是驚覺,他自腰間掏出一根銀鞭,拿在手裡,目色之中,俱是凜冽寒意。

呂宋洋退後一步,凜然道:“在下呂宋洋,便是你口中那位朱姑娘的丈夫。”

白衣少年大驚之下,目光一轉,凜然道:“你便是朱姑娘口中常提呂宋洋,好!好!今日你自己送上門來,倒也不必讓我廢心思去尋你了,殺了你,我便少了一個情敵,嘿嘿!”

白衣少年卓立亭前,望着呂宋洋的身影,目中突地露出一線殺機,低叱一聲:“接招!”

話音起落之間,一聲清嘯,雙掌齊飛,直朝呂宋洋當胸擊去。

而那手持銀鞭的青衫漢子,亦斷喝一聲,手腕一抖,突地甩出,“呼”的一聲,一條銀鞭,便如靈蛇出洞一般,朝呂宋洋後脊點去。

前後夾擊,惟有左右空虛,呂宋洋大驚之下,擰身錯步,身形自左側引去,堪堪避開白衣少年擠出的雙掌。

而後脊那一條銀鞭,貼着他的衣袂掃過,他若遲了半分,被那銀鞭擊中,恐怕下半生要在牀上度過了。

那白衣少年回望長衫漢子一眼,喝道:“讓開,讓我來!”

那長衫漢子便停在一旁,將銀鞭提在掌中,就像捏着一條死蛇。

就在這剎那之間,白衣少年與呂宋洋交手已有數十招之多,兩人身形電躍,俱是以快擊快,但那白衣少年的武功俱是江湖之中聞所未聞的奇招,且其內力修爲,高深莫測。

呂宋洋剛猛的掌力,卻已逐漸微弱,不由得面色大變,額頭上滲出了汗珠。

此時,呂宋洋敗勢已現,卻依舊苦苦支撐,突地那白衣少年暴喝一聲,手掌一翻,倏地拍出。

只見他繽紛的掌影,有如天花—般,四下散出,驟眼望去,鐵掌帶風,又自四面八方,齊聚而來,直逼呂宋洋胸口。

此時呂宋洋身處險境,他攤開兩掌,緊緊拖住白衣少年擊出的手掌,以卸掉他的掌力。

那白衣少年突地雙臂一震,暴喝一聲,將呂宋洋朝空中拋去。

呂宋洋只覺一股無比強勁的力量將自己推向空中,他身體已然失控,不由自己地向空中飄去。

呂宋洋已然無力掙脫,他的身體拋在空中,毫無附着,唯有筆直的墜落,像一片枯黃的落葉一般。

突地又有一條人影,電射而來!

半空之中的呂宋洋只覺身體一沉,忽被人托起一般。

目光一轉,一人閃至自己身下。

那人應正隨着自己被擲出的去勢,輕輕一託,同時掠開一丈。

呂宋洋身體一飛,向上拋去,眼見已將撞上對面的屋檐,那人身形倏然一翻,將掌中的呂宋洋隨手拋回。

那人影落在屋脊之上,忽又奔至呂宋洋身側,大喝一聲:“走!”

話音未了,雙掌一帶,一陣風鳴,便提着呂宋洋一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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