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此同時,沒有去觀戰的吳語,正在進行他的陰謀詭計。
前一晚深更時刻,他來到軟香閣,潛入段纏綿的房間。
近日來,重咳不止的段纏綿,睡得很不安寧。
嬌姨起牀去幫她煎藥。
看到賴淑嬌離開房間後,吳語翩然而入。
“ 嬌姨,不用麻煩了,我這是**病,咳一咳就沒事。”段纏綿聽到腳步聲,以爲是淑嬌。
“ **病就是無法治的病。”吳語一出聲,纏綿嚇了一跳,趕緊下牀,見到此陌生男子,神色驚懼,口吻不安地問: “ 你是誰? 爲何半夜私闖我房?”
除了下巴輕微的咬合動作,臉皮動也不動,冷笑了兩聲而不吭聲的吳語,冰
寒的表情着實駭人。
段纏綿意識到來者不善,放聲大喊: “ 來人啊!救命啊!有賊闖入!”
吳語敲了她的腦袋一下,纏綿就暈了過去。
將纏綿一把抱起,吳語準備離開房間時,小狼兒突然出現, 一頭撞向吳語。
沒有料想會蹦出一個不速之客,吳語站不穩,跌倒在地,纏綿也從他的手上
滑落。
“你這個色賊,別想動她一根寒毛!”小狼兒眼神銳利如刀的瞪着,脊樑挺直,整個人猶如一柄出鞘的利劍,大聲警告。
看到來人的臉上都是疤痕,如此醜相,吳語狂笑道: “ 就憑你長得如此德行,
也想阻攔我,滾到一邊去!”用腳大力的一踹,將小狼兒踢飛到一邊。
蹲下身,吳語欲將纏綿抱起時,小狼兒一個飛身猛撲過去,從口袋中亮出小
刀就朝吳語刺去。
被刀子刺中小腿的吳語,頓時大怒,反身向小狼兒一掌劈去。
還來不及再刺對方一刀的小狼兒已經口吐鮮血,但他仍然緊緊抱住吳語的腿
不放。
兩人打得糾纏在一起,慌亂中,小狼兒往吳語的臉大力一扯,竟然撕下了一
張麪皮。
吳語先是驚愕的張大嘴,倒吸一口氣後,不慌不亂地使出更猛的一掌。
小狼兒的天靈蓋瞬間被打出一個洞,血流如柱,砰的一聲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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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已驚醒的纏綿爬到他身旁,大喊: “小狼兒,你怎樣了?”
猶剩下半口氣的小狼兒,神情哀怨,勉強吐出臨終遺言: “ 纏綿,對不起,
我武功低微,無法再保護妳。我本名是鍾勇漢,是個上京趕考的生員,落
榜後,身上沒半毛錢,流落街頭,吃飯沒錢付,被店家修理時,遇到妳替我
解圍。我前世欠了妳,讓妳受苦受罪。今世無論如何要回報妳,故甘願自我
毀容進了軟香閣,當妳的……護花使者。”
說完最後四個字,小狼兒就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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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纏綿聽他這麼一說,纔想起三年多前她曾在街頭資助過當時阮囊羞澀的落
第青年,只是當時的他,容貌俊秀端正,竟然爲了……
段纏綿的心非常痛,淚水溢出眼眶。
“真感人啊!”吳語雙手鼓掌,口氣酸溜溜地說。
“ 你這個心狠手辣的賊人,究竟意欲爲何?”纏綿氣到全身發抖地問。
“都怪妳的命不好,被妳那貪慕榮華富貴的親孃拋棄,怨不得我。”說罷,往她腦門一點,纏綿昏厥過去。
吳語留下一封書信,就將纏綿帶走。
在房門外,目睹到一切的賴淑嬌,嚇得渾身一顫,慌到不知所措,口裡不斷
念着: “ 怎麼會是他? 他爲何要如此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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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古得成正在皇上的寢宮外守護,一名太監很慌張地跑來告知: “段纏綿
被人擄走,情況危急。”
“ 你所言屬實?”古得成半信半疑地問。
“是錦衣衛在軟香閣外親眼所見,看到她被一名黑衣人劫走,你還不快去解救她!”太監一臉焦急的模樣。
古得成交代手下,不能殆忽職守,他有要事去辦,就飛快地趕去軟香閣瞭解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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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段纏綿的房間,看到嬌姨神情恍惚, 地上還躺着一具屍體, 是小狼兒。
“ 發生了何事? 纏綿人呢?”古得成臉色刷的變白,冷汗直從額頭冒下,
焦急地問淑嬌。
淑嬌雙眼無神看着他,瞬間覺得口乾舌燥,結結巴巴地吐出幾個字: “ 她她她……被壞人帶走了。”
看到桌上留下一封信, 古得成讀完信後,一心只念着纏綿的安危,沒有考慮
到這是否是陷阱,也沒等淑嬌將話說完,就急得趕到信上所指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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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條幽靜少人走過的小徑,古得成曾來過,故不會太陌生。
樹影重重,斑駁的光點從縫隙中穿落。
繞過幾棵樹,他又往前走,視線突然變得開闊,月光灑落大地,面前斷檐殘
瓦,牆頭破落,出現了一處廢宅。
樹影,月光,廢宅,荒涼而寧謐。
他慢慢地走近,遲疑了一下才再跨前一步,伸手推在虛掩的大門上,“嘎吱”
一聲,打破了靜默。
從門坎跨入,入眼的是一座普通的宅院庭落,即使經過人爲的破壞,加上歲
月摧殘,從七倒八豎的一些擺飾殘留,依稀可以看出它之前佈局的精緻。
這是宅子的主院,側邊有幾個臺門,通往其他小院。
在城郊僻靜的地方,竟然保留了這麼一個被遺棄,被破壞,長久沒有人居住
的大宅院。
古得成站在院中,所見之處,毀壞的東西遠比保留的還更多,蛛網、積灰,
和破損,處處可見。
月光下,林深幽藏,隱隱錯錯,另一側較遠的地方,筆挺的樹木,在風中輕
晃着枝葉,悉悉索索地發着摩擦的聲音。
古得成看向前方,表情顯得有些肅穆,小心地移動腳步,似乎懷着一絲不安
和猶豫,心想: 這裡應該是很多年沒有人住了吧? 爲何綁匪要選在這個地方
安置纏綿?.
正納悶着,突然飛出一團黑影,直奔他所在位置而來,緊接着一張大網從天
而降,落在他頭頂。
古得成反應很快地揮出大刀,將網子劃破,就見眼前站着一個人,黑色的面
罩下,只露出一雙晶亮的眼眸,視線定定地望着他,眨也不眨眼一下。
“ 你就是綁走段纏綿的人?到底有何目的? 快說!”古得成的口吻平穩,內心其實是焦急的。
黑衣人忽然古怪的一笑,手指往自己身後,低沉的聲音道: "就在那小屋裡,
你先打贏我再說。" www •тTkan •C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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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得成目光中閃過一絲冷芒,刀影浮現而出,瞬間一柄巨大的大彎刀,猛然
朝黑衣人劈下。
剛開始,黑衣人似乎很想和古得成比出一個高下。
但顯然古得成是個難以對付的高手,和他過了數十招,黑衣人仍然討不到便
宜。
黑衣人似乎打着什麼歪主意,並不想再和他周旋。
一退再退,退到小屋前,無路可退,直楞楞地望着古得成。
古得成往前一跨步,大彎刀直接朝他劈去。
咻一下,黑衣人被一繩索往上拉,瞬間不見行蹤。
可是古得成的腳步已收不回來。
蹦一聲,整個人摔進一個洞裡。
緊接着咚一聲巨響從頭頂傳來,一個千斤重的大鐵蓋,罩住了上方。
沒多久,從鐵蓋的一個小孔傳入了一陣輕煙,古得成吸入煙後就昏迷過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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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羣錦衣衛紛紛鼓譟叫好。
"師父,爲何不乾脆將這傢伙一刀刺死?”王小明邊走邊問。
“他如今已是甕中鱉,要他死還不容易。但我可不想讓他如此好死,要讓他嚐嚐絕望的滋味,幾天後他就會渇死餓死在地洞內。”吳語發出嘻嘻嘻的奸笑,一想到自己的陰謀就快得逞,臉上的笑意雖濃,表情卻也是更加的冰冷。
陳小柏有點不解再問: "那吳大總管怎會有如此把握古得成一定會上鉤?"
吳語話鋒一轉: “吳大總管是什麼人,他天資過人,料事如神,和你們這些凡
夫俗子不一樣。”
其實吳法度一直想搬走古得成這塊絆腳石,但古得成這個人做事嚴謹,行事
又很低調,很難找到他的弱點。
從馮剛的口中得知他對段纏綿關心的程度似乎超過了朋友界線,已到達男女
之情的程度。
故吳法度認爲這是他的死穴,只要在段纏綿這裡動點手腳,必能誘他上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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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天全和夏運孝交手的結果,很明顯是馮天全略勝一籌。
但他看到對手此時痛苦的表情,並不想趁人之危,就對他說: "夏兄,到此
爲止吧!莫再做垂死掙扎,認輸了吧!”
夏運孝臉色平淡的望着馮天全,微微點頭,表示認輸,但是他心裡仍然存有
無法發泄的怒氣。
馮天全轉身離去,踏動的腳步才跨了十幾步,夏運孝逼出最後一股力量,右
手從衣袖中輕微探出,手掌擡起,然後運足氣,猛力的發出一記梅花鏢,朝
馮天全背後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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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時遲,那時快,此時竄出一道身影,以身體擋住了梅花鏢。
“啊!”一聲慘叫。
馮天全聞聲停住腳步,回身一看,是名女子被夏運孝的鏢擊中,倒在地上。
他趕緊往回走去,扶起這名女子。
兩人眼睛交投的那一刻,他已知道她是誰了。
馮天全和劉憐蘭的一段情要從三十幾年前說起。
如今二十年後再重逢,馮天全早已成家立業,兩人無緣再續舊情,彼此相視
苦笑的那一刻盡是萬言難訴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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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蘭的雙親在她七歲時就過世,她被叔叔劉育維收養,自小和馮天全在太
和團習藝﹔由於兩人都是幼年失怙,故彼此相知相惜。
個性靦腆,凡事都不敢爭取的劉憐蘭,知道堂妹劉馨秀對馮天全有愛意,且
叔叔也有意扶植他爲掌門接班人,就不敢對馮天全說出情意。
在馮天全和劉馨秀大婚的前一晚,心情煩悶,來找憐蘭傾訴心事。
兩人邊說邊喝苦酒,已分不清楚是酒還是淚。
兩人酒後失去理智,發生……。
"我在清醒後的隔日,感到很內疚,故沒有留下隻字詞組就離去。後來我發
現我已懷了身孕,那是你的骨肉。無依無靠的我獨自將孩子生下,身上沒半
文錢,就要餓死街頭時,是南姝派創始人瑪莉莎露救了我,並傳授武功予我,
後來還將掌門之位交棒予我。”劉憐蘭說到此,口裡突然迸出一口黑血。
馮天全見她臉色發青,嘴脣發紫,氣息不穩。
“ 妳中毒了,我趕快將妳帶回去治療吧!”
“ 不,我的時間已不多了,聽我把話講完。”劉憐蘭冰冷的雙手,緊緊地握着馮天全的手,咬字很吃力地說: “ 我已將南姝派的掌門之位傳給我們的女兒習希。她是個單純且說話率直沒有心機,溫柔帶點粗神經的女孩子。我死後,希望你能教導她爲人處世之道,使她成熟懂事。若她沒有這個天份,無法撐起南姝派,就幫她找個好婆家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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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我們的女兒習希,妳放心。”聽到他說完此話後,劉憐蘭的手突然鬆掉,闔上眼,離去了。
抱着她冰冷的身軀,馮天全的淚水奪眶而出,哀嘆: “北風掠過妳的容顏,把
愛燒成了落葉,卻換不回熟悉的那張臉。
命運的多舛盡是情傷。
當初最愛的是妳,如今卻從生命中擦身而過。
曾走遠的路,眼淚和迷失竟都變得如此殘酷。
妳可曾知道,我想念妳的時候,感覺自己又回到從前那個自己。
想告訴你,二十年前或二十年後,我都從來沒有丟失妳。
妳一直在我心中,生命裡妳曾是我的唯一。
花開花落,望着日夜運轉,我啞然。
回首過去的時光,思緒萬千,我還來不及對妳說聲對不起,來不及好好去珍
惜妳 ,妳就走了。
後悔很多,不該讓妳心碎,流下失措的淚。”
馮天全此時情緒怒不可遏,站起身來,兇狠的眼光像是要殺人一般,死死地
盯向在不遠處,目瞪口呆的夏運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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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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