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辦傢俱和生活必需品,梅尼亞克忙活了一整天,其間,輕描淡寫的展現了一位築基十五期修士應有的豐厚底蘊,讓陪同採購的楊小順欽羨不已。
一日忙碌,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上,早餐亦是義誠社早會時間,梅尼亞克總算把從社長到社員共五人都照了一個面。
兼前臺出納等職務的社長夫人有一張風姿綽約的臉,尖下巴頦大眼睛,滿滿英氣,盛粥的手法乾脆利落,只是沒有眉毛,在眼眶上用眉筆畫了兩彎精緻的牙月。
傻強昨日去無檐城收賬,凌晨纔回,梅尼亞克是被大半夜公寓公共洗手間裡如雷般的水咆之聲驚醒才察覺到的。
鬢角枕骨的頭髮剃光,只在頭頂紮起一條黑亮的馬尾,臉盤瘦小,一雙眼睛卻傻大傻大的,不管第幾眼看過去都不是精明的亞子,身上的花格衫倒是比楊小順穿的鮮豔,格調也高上許多,顯然對街上的潮流有更精準的把握。
傻強名字叫傻強,長得也傻強,其實,只是一點點傻而已,大多是愣,爲人做事還是很乾練的。餐桌上幾句話聊下來,竟也和梅尼亞克這位新同事聊了個半生不熟。
一頓早餐下來,琛哥魂不守舍的吃,也沒有對近期服務社的業務多做評價,心裡只想着梅尼亞克那幾句隨口教導的奧妙之處。直等到社長夫人開始收碗了,這才掏出幾張皺巴巴的借據,給手下三名業務員分派任務。
說是分派,一字排開的五張借據就攤在桌面上,錢額不等,遠近不同,債務人的脾氣性格也各有千秋,只等着三位業務員自行選揀。
這時候,就看出資深業務員的經驗能力來了,傻強拿眼一掃,刷刷的撿了兩張金額不是最大一張本地一張外地的借據,拿在手裡撣了撣,“六子,小梅,我先拿了哦。這張,無履城的,你們指定門路不熟。至於另一張容易做的,我大老遠的去,就算差旅費吧。”
楊小順賠笑似的朝傻強點點頭,猶猶豫豫的,最終伸手拿下借額最大的那張,還回頭跟梅尼亞克解釋,“這個出了名的不好弄,剩下的兩張比較容易,正好給你先練練手。”
梅尼亞克默默的收了最後兩張,實在忍不住,隱含同情的目光看了看兩位同事。
琛哥的五張借據一落地,梅尼亞克幾乎和傻強同時掃過一眼。
五張裡,三張光芒不定,兩張顏色暗沉。
而這兩張顏色暗沉的,一張是無履城的,另一張便是楊小順手上金額最大的那張。
梅尼亞克身懷異術,這一眼就看出兩張晦氣的借據是短期內收不回的。
倒不是說跑票了,而是這兩張借據的債務人暫時無力或無法償還,傻強的那一張,債務人甚至知道還款日期將近,昧着良心出門躲債去了。傻強和小六子最少今天註定是無功而返。
其餘三張是新手任務模式,傻強揀了最新手的一張,眼光還是很厲害的。相比之下,小六子眼拙加心善,今天註定要再折戟沉沙一回。
梅尼亞克還猶豫着是不是拉兄弟一把,把那張死票從小六子手上換過來。可一是怕人以爲自己貪圖回款佣金,成功收賬是有比例提成獎勵的,二是即便拿過來,自己的話聊術也沒辦法收到賬款。
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呀,人家實在沒錢還,口吐什麼花也是白扯。
琛哥不知也不管這些,見常任務發佈完畢了,擺擺手開始攆人,還有功課要做,勵志雞血企業文化什麼,這陣子就不親力親爲咯。
看見琛哥當先下桌走沒了影子,同時兼職企宣部主管的社長夫人立刻蘭心惠質的接過重任。
社長夫人舉起手裡還沒放下的盛粥勺子,對着三個業務員脆生高喊,“努力!”
“努力!!”三人齊應和。
“奮鬥!”
“奮鬥!!”三人握拳高舉,貌似已經熱血沸騰。
“好啦,散了吧。”社長夫人把盛粥勺子放進粥鍋裡,端着鍋轉身奔後廚水池去了。
兀自舉拳,血仍未冷,三人已做鳥獸散。
梅尼亞克有了工作有了住處,三餐裡也順手解決了早飯,心中安定太多,不嚴謹的說,這也算在無袍落下腳了,再不濟有吃有住,有了頹廢的資本。
一身輕鬆的上街,梅尼亞克心情甚好,看街景也分外的寬容,三分女落在眼裡徑直給打了七分,還覺得自己客觀謹慎。
在街上肆無忌憚的走着,梅尼亞克直覺無遮比太玄要好,熱鬧,喧囂,不禁載人車輛,兩輪三輪比比皆是,甚至連四輪的車都有,笛笛嘀嘀的放肆的叫,特有生活,特有人氣的樣子。
無遮的路也寬,尋常街道都是六車道加上有行道樹的便道。
按着路況,前天還是大前天女人帶着孩子走在慢速車道上的行爲還真值得商榷,這難道就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憐之處的意思?總有一部分或者很小一部分人該這麼想,如果放在lùn tán上的話。
梅尼亞克全忘了這件事,真真的雨我無瓜,步行道上的樹蔭底下走着不好麼?太陽辣麼大。
佔了一半步行道的各種攤子上有酸梅湯賣,買來拿着喝了走起,甚或有種衣袂飄飄的暢快。
酸梅湯都敢佔了一半的街路,更有咖位的存在怎麼可能自矜,迎面兩個短裙美妝的妙齡妹子端着肘扭着胯自以爲嫋嫋婷婷的逆襲而來。
機會來了,梅尼亞克像個急色的diǎo絲。
無遮律某條某款:逆行違停,罰銅;由之引禍,入罪。
這句說的是逆行的違停的都要狠狠罰錢,因爲逆行和違停造成的意外損失,譬如因躲避逆行人馬違停車馬而造成擦撞甚至交通事故的,更要狠狠狠狠的罰錢,再關起來往死裡打。
“起開!”
梅尼亞克像個直男一樣從嘴脣間冷酷的極低聲音噴吐出兩個字,目標自然是對面兩個妝後五分的妹子。
言出法隨。
就像被人掀了裙子,兩個五分女驚惶尖叫,倒不說掀裙子是什麼大事,起碼總要知道是誰掀的纔可做出後續的判斷裁定,以圖利益之最大化。
找不到緣由,只覺得心慌,兩個妹子驚叫着倉皇逃竄,一個抱在樹後,一個貼靠牆壁,不管如何吧,迎面到底閃出一條光明大道。
梅尼亞克心滿意足的路過,雖然還不能敕令默發,但是走路時能不拐彎,這異術在要賬之外還是有些用處的。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