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雨後梨花
“在想什麼呢?該你洗了。”
門開了,易詩如一朵雨後的梨花,俏立在門口,對發呆的崔小文說道。
崔小文從回憶中醒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她站起來,上下打量着易詩,故意微笑着就是不說話。
易詩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以爲那裡沒對,也跟着從上到下檢查自己。沒發現那裡不對,她皺着眉歪着頭道:
“神經病啊,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沒看過美女?”“就是沒看過美女,怎麼了?我看你的身材真好,真漂亮!”
崔小文由衷地讚美她。真是小孩臉,六月天,剛纔還哭泣的小女孩,現在開心成了一朵花。崔小文也很開心。
“快去洗。洗完我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你先說。說了我再洗。”
“洗了再說。”
“說了再洗。”
“我不說。”
“說不說?”
“不說。”
“不說我撓你的癢癢。”
“哈哈哈哈,撓我也不說。哈哈哈哈……”在溫馨的房間裡,迴盪着兩個少女銀鈴般的笑聲。
崔小文洗了出來。易詩在她耳邊輕輕說道:
“明天我帶你去個地方。去幫人相親、定親。”
“誰?”
“我們班的同學。你猜猜會是誰?”
“到底是誰?不要賣關子了。”
“你先猜嘛。”
“猜不到!再不說我生氣了。”
“好,我告訴你。是我們班的體育委員,方——正。”
易詩將方正兩個字拖得老長,崔小文額頭一皺:
“不會吧。我的御用大力士。我的衛生任務就靠他。”
“真的,我不騙你。”
“你怎麼知道的?”
“胡秋妹告訴我的。”
“她告訴你的?定親對象不會就是胡秋妹吧?”
崔小文覺得有些奇怪,還在讀書就談婚論嫁,過早結婚,負擔得起嗎?高中生了,不懂這些?
“不是。胡秋妹情竇還沒初開。他們兩個是同一個地方的,沒隔好遠。是在12.9之前那個周,他們收假回來說的,這事我問過方正,他親口承認過。還問我要不要一起去玩。反正無事,我們明天去看看。當走耍。你去不去?”
“當然去啊,怎麼不去?”
“先睡了。”
崔小文不敢回到二樓睡,和易詩擠一間牀。
第二天,二人都起得早,因爲惦念着相親、定親這事。
她們早,易詩的父親更早。
他因爲昨晚喝了酒,發女兒的火,還打了她,事後覺得自己太過分,一晚都沒有睡好。
今天,他本來要去陪宋小蘭的。他昨晚給宋小蘭發短信解釋,說了這件事的大致情況,表示今天要先在家陪女兒。
兩個女孩起牀後,他已經準備好了早餐。雖說只是吃餃子,但從買材料到包制,親自操作完成,他多年來,第一次這麼用心。
二人一下樓,他便叫住她們,簡單表示歉意後,立馬將熱氣騰騰的餃子端上桌。
經過一晚上的消解,易詩情緒已經恢復。易詩也看出爸爸是真心用行動表達對不起,加上本就是孩子,沒有太多的思慮,開始吃父親煮的餃子。
看到了二人準備出門的包包,易太生問她們往哪裡去。二人如實告之。易太生本來打算陪女兒她們一天的,見她們已經有了計劃,便不再堅持,只叮囑她們早些回來。
二人像出籠的小鳥,一路嘰嘰喳喳,一路歡聲笑語,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天氣也照顧她們,前段時間還是陰雨綿綿,放假前幾天,太陽普照,雖是泥巴路面,但已經曬硬,走起來不打溼鞋,弄不髒腳。
冬天,整體看上去還蕭條,不過,路邊地裡的菜蔬普遍長得茂盛,綠油油一片片,給大地增添了無限生機。
一些勤快的農人看氣候好,紛紛走進他們賴以生存、充滿希望的土地,侍弄着,打理着,揮灑着汗水。
走了許久。沒到達目的地。崔小文懷疑是否易詩的方向弄錯了。其實因二人一路說笑,並沒有走多少路程。
方正的家在老村鎮,他們趕場都去老村爲主,老村買不到的東西,大人才偶爾到成和去看看。
邊走邊問路,很快十一點了。她們轉過一個山包,引路的易詩突然狂喜叫道:
“快看,那不是胡秋妹嗎?”
崔小文正在吃力地跟着走,聽她驚喜的聲音,也跟着興奮,隨她的手指方向看,當看到那邊兩棵樹下真是胡秋妹時,她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原來,她在學校一直看不起胡秋妹,嫌她長得不好看,特別是打扮土,沒有半點現代青春氣息。她和胡秋妹的關係不很好,至少她是這樣認爲的。因爲她對胡秋妹總是愛理不理的。胡秋妹和她沒有過多交集。
現在她已經四肢發軟,筋疲力盡。動身的時候易詩吃得多些,她爲了保持良好身材,只吃了半碗。易詩的體力好點。
出發時,兩人也沒有充分準備糧草,只是一時興起,沒預備乾糧啥的。現在二人都餓了,崔小文更餓,她在路上已經說了幾次,但路上沒有小賣部,有錢也買不到東西。
不遠處,在兩棵金黃顏色的果樹下,一個女孩子正在賣力地揮鋤挖土,不知在挖什麼,邊挖雙手不停地往身旁的一個竹簍裡丟着東西。
女孩正是胡秋妹,她今天穿了一件紅格子上衣,下邊是一條深藍色長褲。這件上衣有些陳舊,她在學校穿過兩次。整個學校只她纔有,很好辨認。還有她的那根黑粗大辮子,是她的標誌。
“我們過去看看她在做什麼?暫時不要驚動她。”
二人剛纔的疲憊一掃而光,弓着腰躡手躡腳地向胡秋妹靠近。胡秋妹正在用力挖土,背對他們。背後兩株果樹,爲二人作了很好的掩護。
看清了,這兩株果樹,大的一棵是柚子,小的一株是柑橘。
這段時間正是兩種水果成熟的季節。你看,大的柚子一個個像金色的氣球,掛在樹上;小的柑橘一個個像金黃的蘋果,綴在其間。它們是那樣的可愛誘人。
美食就在眼前,觸手可及,令人垂涎欲滴,加上肚子正唱空城計,二人饞得口水直流。
樹下的胡秋妹在挖紅薯。粗黑辮子不停甩動,配合着她的腰肢扭動,姿勢非常漂亮,兩三鋤挖開一窩,便停下來將粘附在紅薯上大塊的泥巴掰掉,再手搓幾下,把粘附較緊的泥巴弄去,丟進旁邊的揹簍。
動作連貫自然嫺熟,一看就是個訓練有素長期幹農活的女孩。已經裝了大半揹簍紅薯。
二個女孩一心三用,既要欣賞水果,又要防止胡秋妹發現,還要留意腳下。崔小文一個不小心,腳下被幹枯的茅草絆了一下,一個趔趄,不由發出“啊”一聲驚叫,撲向易詩,抓住她的衣裳。易詩趕忙回頭,扶着她。
胡秋妹被她們的聲音嚇了一跳,趕緊放下手中的鋤頭,回頭看啥情況。看到二人的狼狽樣,她“撲哧”一聲笑了:
“原來是你們兩個,嚇我一跳。你們要到哪裡去?怎麼找到這兒來了,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