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由誰作主
崔小文從易詩那裡瞭解到樂曉曉和胡秋妹的大致情況。胡秋妹現在是一名老師,在老村職高上課,距離較遠,得專門抽個時間去看看,先看看同城好友樂曉曉。
她來到樂曉曉的家——花園路城東金山小區四幢74號。沒有見到樂曉曉本人,碰到了樂曉曉的媽媽。
樂媽媽告訴她,樂曉曉在市裡一家中介公司上班。她將樂曉曉電話給了崔小文,讓她和女兒聊。
原來樂曉曉在賴三娃的逼迫下,二人在東莞結了婚。後來,賴三娃帶人偷盜、搶劫、傷人,被抓了幾次,每次都花了不少錢才得以免除牢獄之災。
他手下弟兄刀疤臉在一次偷盜中,被主家發現,開車逃跑,因車速過快,車翻人亡。
賴三娃後來爲了爭奪地盤,與另一夥黑惡勢力相約鬥架,對方沒按套路出牌。對方暗算賴三娃一夥,算準賴三娃趕來的路線,半路佈置人馬,在城郊伏擊。
爲了截殺成功,他們動用了槍。那天,賴三娃正好從對方算計的路上坐車過來,,對方不問三七二十一,開槍對過來的三輛車狂射一通。重點打擊第一輛。
平時賴三娃出行都坐第二輛,也是天數,固定位置打頭的車,去半路加油,秩序變了,賴三娃的坐駕排在了第一。
賴三娃沒躲過密集的子彈,當場被射殺在駕駛室。
樂曉曉沒了依靠,心灰意冷,回到了古蘭。母親想法讓她進了公交調度公司,負責守調度室。
後來她和一個煤老闆好上了,放棄在公交調度室上班,住進煤老闆給她在市裡買的一套房子。
那個煤老闆四十好幾,本來有老婆,還有四個女兒。他希望樂曉曉給他生一個兒子,二人同居了四年,沒有效果。
煤老闆後來帶樂曉曉到大醫院檢查,只要能生兒子,就和她結婚。沒想到檢查的結果是樂曉曉已經喪失了做媽媽的權力。
煤老闆怪罪樂曉曉欺騙了他,二人分手。
樂曉曉檢查前就知道這個結果的,在和煤老闆相處的幾年中,儘量想方設法找藉口向煤老闆要錢,小要到十好幾萬,可平時大手大腳慣了,要到的錢所剩無幾,剩下一套房。
她自知再找煤老闆要到錢的可能性不大,索性大大方方放了煤老闆一馬。
現在單身一人,住市裡,在一箇中介公司上上班,混日子打發時光。現在已經把抽菸喝酒“發揚光大”了。
崔小文聯繫上了胡秋妹。她現在老村職高上課,和曾經的班主任歐陽老師成了同事。
元旦,上午,崔小文買了兩份禮物,來到了老村職高。她先拜望了班主任歐陽老師。他們的孩子已經讀初中了,一家人無比幸福。
告別歐陽老師,她敲開了胡秋妹的家。
一個高挑、白淨的知識女性開門站在了她面前。崔小文看着面前的女人,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這變化太大了,曾經那個土裡土氣、曬得黑黃的農村姑娘,變得落落大方,溫文爾雅。
她將手中的禮物放在地上,緊緊抱住胡秋妹,久久不願鬆開。隔了一陣,她在胡秋妹耳邊輕聲說出很早就應當說的一句話:
“謝謝你!秋妹。對不起。”
胡秋妹的性格還是沒變,她拍拍崔小文的背和肩膀:
“說什麼呢,我們是同學,好姐妹。我可一直喜歡你。現在也喜歡你。有什麼對不起的,誰不希望大家好?看到你還是這麼漂亮,我太高興了。”
“哎哎,胡老師,將客人堵在門口,不讓進來呀?飯菜都涼了,快請進來。”
“就喜歡貧嘴。誰說不讓客人進來。這是我家老汪。教語文的。”
胡秋妹和崔小文手牽手進屋。她在胡秋妹家吃了午飯,還到曾經住過的寢室和學習的教室,去重溫讀書時的感覺。
牀和桌椅已經不是原來那套,她們看看曾經學習打鬧的地方,再次回憶那段難忘的青春歲月。
那年回來復讀的胡秋妹,被稱爲老村職高的拼命三郎,是學校勤奮學習的一面旗幟。除了吃飯、睡覺、上廁所,胡秋妹都在學習,教室、寢室要按時關燈,她便在寢室走廊上做題,背英語單詞。
學校見她勤奮、刻苦,爲了照顧她,特地將寢室樓梯間隔成一間小屋,讓她在裡面學習。冬天不寒冷,只是夏天有點炎熱。
胡秋妹非常感謝學校給她提供的幫助,這和磚廠環境相比,已經是天堂。她還帶動了一羣好學的孩子,加入到勤奮學習的大軍,成爲學校的絕對正能量。
第二年,胡秋妹以超過錄取線四十五分的好成績,考上了本科大學。那一年,全校考上了十一個本科,這在學校開辦高中以來,還是破天荒。學校往年都只考上兩三個本科,超過五個只出現過一年。
學校給了胡秋妹一次證明自己改變人生命運的機會,學校也因爲胡秋妹的到來,得以揚眉吐氣一回。
胡秋妹大學畢業,本有在大城市工作的機會,但她毅然放棄,決定回到家鄉,從事她喜歡的職業。
在家鄉還有很多像她一樣的學生,會因各種原因,被迫拋掉書本離開學校,走上謀生之路。現實殘酷,生活艱辛,沒有夢想的人生更可悲。她希望通過現身說法,能夠幫助到更多當年與她情況相仿的年輕學生朋友。
她到老村職高工作後,認識了現在的丈夫汪老師。二人結婚三年,有了一個兩歲可愛寶寶。
崔小文在胡秋妹家吃過午飯,起身回家。胡秋妹想留她下來再敘敘舊,崔小文要趕回去照顧父親,婉謝了老同學的好意。
出發的時候,她真誠邀請胡秋妹第二天到縣城一趟,不正好放元旦嗎?上車的時候,她悄悄對胡秋妹說,十二年前對胡秋妹有一個許諾,她準備在縣城兌現。到時,她會叫上曾經的室友易詩,大家在古蘭開開心心玩兩天。
元旦第二天,胡秋妹如約來到古蘭縣城。崔小文叫上易詩,找了古蘭一間最豪華的餐廳,其他人一個不邀請,就是三姐妹,她們要好好慶祝一番。
飯罷,會玩的崔小文將她們帶進裡面音樂廳,問二位還記不記得她曾經給胡秋妹許下的諾言。二人都說不記得了。她讓二人稍等,幾分鐘後,穿一套舞服的崔小文從裡面走了出來,問現在想起諾言了嗎?
二人點頭哈哈大笑,不約而同走上去,一人牽一隻手,將崔小文請過來。崔小文在二人的掌聲裡,給胡秋妹表演了一回當年一二.九在學校獲獎的舞蹈。
雖然動作不再輕盈、、柔美、好看,但每一個動作都是用心的、認真的。一曲終了,二人跑上去緊緊抱住崔小文。她們沒想到,崔小文會一直記着那份承諾。
她們在崔小文的帶動下,在音樂廳裡盡情地唱啊、跳啊。玩累了,易詩倒在沙發上問大家一個問題:“你們說人生是什麼?我們來到這世間圖什麼?”
不等大家張嘴,易詩手一揮:“我先說我的理解,人生就是一場旅行,更是一場贖罪。我來到這世間開始什麼都想圖,什麼都想要,現在發現一切都是徒然。”
崔小文用手肘支着下巴,點點頭:“我說人生是一片雪花,你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形成、飄下、融化,爲何形成,飄向何處,爲誰融化。人生太複雜,我不說了。秋妹,你是老師,有文化,你說說什麼是命運?誰來主宰命運?”
胡秋妹認真想想,說道:“命運好似一隻風箏,就看線在誰的手裡。你們說呢?”
全文完。